其他人早就按耐不住,紛紛彎腰將地上的碎片撿起,拿起麵前的放大鏡在上麵來回研究著。


    李全和魏德剛幾人見模學樣,用放大鏡照了幾下,沒看出什麽苗頭,最後聳聳肩放棄。


    過了幾分鍾,高剛將放大鏡放到桌子上,臉上依然是不相信的表情。好一會,將碎片丟在地上歎聲苦笑道:“沒想到我一直珍藏著最喜歡的一件瓷器居然真的是贗品,我是開古玩店的,偏偏讓別人坑到,真夠諷刺。”


    這是另外幾個人也放碎片丟到地上,花瓶沒碎,他們可能會有爭執。現在從碎片上看,又經蘇哲提醒,很快就鑒定出那是現代工作品。


    這時金大班走到蘇哲的麵前一臉歉意:“蘇哲兄弟,真不好意思,方才沒有問清緣由就對你喝斥,希望你不要放在心裏。”


    說錯話,做錯事,認錯道歉是理所當然。不過真能夠拉下臉做這種事的,又之又少。金大班能夠當上古董協會會長的位置,除去他的鑒賞能力,這種謙遜的行為才是他的主要資本。


    高剛同樣為他適才的粗魯行為道歉,倒是陳理事長別過臉。讓他跟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道歉,這個臉他拉不下來。


    蘇哲自然也不奢望陳理事長會跟他低聲下氣,見到金大班吩咐人過來將碎片掃掉,順口問道:“高店長,你這件青花釉裏紅花瓶是從哪裏入手的?”


    這個問題在場的人也想問,畢竟高剛可是行家。雖然古董看走眼,這個無論是鑒賞能力多高的人都會有這種失誤。不過要是知道在哪裏入手的,下次他們到那個地方,就可以警惕。


    高剛見眾人都有興趣,無奈的笑了笑說:“這件青花釉裏紅是幾年前去景德鎮遊玩偶然得到的,在場各位都知道,景德鎮是我國有名的瓷器燒製地。從唐代就開始燒製瓷器,一直到現在。青花釉裏紅是元代時期才開始燒製的,在元王朝建國初年,他們在景德鎮設置全國唯一的一所皇室服務瓷局。雖說是為皇室服務,參與燒製的還是當地老百姓。”


    “直到洪武二年,在元朝建立的浮梁瓷局的基礎上,建立了禦窯廠,也就是‘洪武官窯’。然而當時是朱元璋當皇帝,在初年,民間一些作坊燒製瓷器,避免惹禍上身,自然會以歌頌皇帝為主要。所以圖案上,龍鳳這類是不少見的。”


    說到這,高剛頓了下,苦笑起來,“當時以為撿了個大漏,要知道清代和明代差的不是一個檔次。要不是今天蘇兄弟看出是贗品,將花瓶摔碎,我都還當成是真古董。沒想到終日打雁,反被雁啄。這也是一個教訓,看來無論是哪一年,都不能過於自信。”


    說完,高剛還故意看了眼朱理事長,後麵輕哼一下,沒搭理。


    眾人聽後,這時大家再看蘇哲,就不敢再當他是外行人。


    避免讓陳理事長難堪,金大班很快就將鑒賞物品轉到馬天則帶來的硯台。


    方才讓陳理事長句句帶刺弄得心裏不爽,一時頭腦發熱將花瓶摔碎。原以為不可收拾,幸好有透視眼的幫助看出是件贗品,讓蘇哲鬆口氣。


    接下來蘇哲不敢再裝大頭鬼,那個硯台他也看了幾下,應該是屬於晚清時期,或者再前一點,隻是沒再出聲。


    馬天則是暴發戶不假,不過出席這種交流會,走的是高雅檔次,拿出來的東西總不會是現代工製品。


    在另外幾個人開始討論硯台的年份,蘇哲坐回椅子上。魏德剛湊過耳邊低聲說:“蘇老弟,你還真有一手。賭石已經讓人刮目相開了,沒想到鑒定古董也是如此牛哄哄,不佩服都不行。”


    蘇哲謙遜道:“魏哥這是在洗涮我吧,剛才隻是幸運。高中讀書時對曆史的興趣比較濃,特別是古代曆史。沒賭石前,家裏情況比較艱難,做過很多兼職,其中也在一家博物館做過一個月。不過隻是整理文件之類,沒有接觸過,但多少與這類東西打交道,有點印象。”


    蘇哲說得半真半假,博物館他的確是做過兼職,不過是做安保工作,每天就負責在門口巡邏,至於裏麵幾乎沒怎麽進去。


    魏德剛不疑有它,蘇哲的家境他還是有調查過的。雖然不知他老家的情況,起碼在他讀大學這一年多的情況有了解到。


    馬天則的硯台蘇哲看得沒有多大出入,的確是晚清時期的物品。接下來大家又分別鑒賞其他人帶過來的東西,蘇哲沒有再參與。期間金大班有讓他發言,這次他倒是跟隨大眾的意見。


    倒是因為那件青花釉裏紅瓷器的緣故,每次蘇哲發話,那個陳理事長總要陰陽怪氣的冷諷幾句。蘇哲心裏那個無語,那家夥還真與他較上勁了。從李全和魏德剛口中得知,那個陳理事長叫陳茂闖,是一家珠寶公司的理事長。


    不過那家珠寶公司主要做國外生意,國內這邊的市場沒有過多參與,李全和魏德剛是做珠寶生意的,並沒有多大的衝突。


    做珠寶的人大部會都玩賭石和收藏古董,因為在鑒賞方麵,由於長期從事這個職業,在分辨真偽的情況下,的確比其他行業的人要厲害。


    在其他幾個人帶來的東西都鑒賞完,剩下錢老帶來的那個棕褐色的盒子。


    金大班走到錢老麵前,語氣恭敬道:“錢老,這是你今天帶來的東西,現在請您打開盒子,讓大家看看是什麽。”


    錢老將盒子上麵的蓋子掀開,是一副字卷,這和蘇哲之前用透視眼看過後的判斷一樣。金大班也猜到是字卷,在錢老從盒子裏拿出字卷後,讓人搬來幾張桌子加長。


    隨著錢老緩緩的將字卷鋪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這幾個字。


    可能是因為存放的年代過久,上麵的紙張有好幾處缺口,甚至從兩端以及兩邊可以看出,其中有修補過。


    錢老小心翼翼的鋪開,當整個字卷完全展開後,蘇哲目沒一下長度大概是三米,寬是一米。上麵的《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楷字抄列。不過蘇哲記得,楷字在很早之前就有人使用。很難猜測眼前這副字卷上麵的楷字到底是哪個朝代的。


    不過在最後的落款是洪武三十三年,這個可以確認字卷的年份。然而接著蘇哲又有點不解,從字卷的紙質、保存和修補的情況看來,這個應該是真跡。既然如此,根本不需要鑒定,那這個錢老今天帶過來有何用意?


    蘇哲其實挺喜歡這副字卷,倒是看錢老這個年紀的人,想必等會也不會拿這副字卷拍賣。他尋思著,若是價格不高,可以考慮拍下來。


    不管錢老會不會拿來拍賣,蘇哲還是開啟透視眼先確認這副字卷的真實性。


    從頭掃到尾,從字卷回饋到眼裏的信息的確是明朝的東西。倒是有點可惜,在落款那裏像是修補過,從而降低這副字卷本身的價值。


    在收回透視眼,蘇哲微微歎下,目光轉身落款處。


    “哎,奇怪了,怎麽和剛才看的不一樣。”


    蘇哲以為他看錯了,湊近一點看仔細。肉眼看並沒有修補過的痕跡,蘇哲凝著眉思索一會,又開啟了透視眼。


    這會又多了一處修補過的痕跡。有了剛才的現象,蘇哲看得比較仔細。這次他終於看清,這張修補的痕跡不是在表麵,而是在中間。換句話說,在這張字卷裏麵還有一處小夾層。但蘇哲感到奇怪,從修補的紙張看來,年份與字卷上的年份一樣。


    難道是在落款時寫錯,接著另外用紙張覆蓋上去?


    很快蘇哲就否定這個想法,因為整副字卷的銜接口沒有產生修補過的痕跡。在透視眼的滲透下,蘇哲看到修補那張紙張下麵有著筆畫,字體看不清楚。沒有猶豫,蘇哲啟動穿視眼。


    這次他看得很清楚,下麵的確是有一個落款,不過不是洪武多少年。


    蘇哲先是詫異,思考過後便明白其中的原因。


    錢老一直留意著蘇哲這個少年的舉動,見他先是皺眉,隨後眉頭又舒展開,像是發現一些不對的地方,接著又得到確認。


    在眾人都看完後,金大班首先發言:“錢老,我看這副《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確是真跡。從楷字的筆畫可以看出是明朝時期的風格。”


    高剛和陳茂闖等人沒有異議,金大班能當上古董協會會長,除開他善於交際,在古玩鑒賞方麵亦毫無遜色。高剛雖然是開古玩店,但是書畫類的接觸比較少。不過眼前這副字卷,憑著多年的經驗,判斷是明朝物品,這沒有錯。


    在眾人紛紛表達完自己的看法後,錢老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他轉過頭看向蘇哲說道:“小夥子,你有沒有其它不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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