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帝王,他深知自己的責任重大,也知曉,天下不服自己之人一定存在。


    畢竟,天下能人還是有很多的,但帝位隻有一個,那憑什麽自己可以坐,而別人就不行呢?


    別得不講,就說自己的那三個弟弟,哪一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哪一個都是有能力,或是有野心之人。而若是這件事情是他們授意所為,那他一點也不會奇怪。


    隻是到底是哪一個皇弟?


    看來看去,好似最不像的就是八賢王了,他的年紀是最小的,權力也是最弱的一個,他是不應該生出野心吧。


    正好,他來了,那就借此機會試探一二好了。


    八賢王過來自然是匯報著賈平安的事情,同時也是想要催促一下皇兄,那一百萬兩銀子可以拿出來了。


    政務殿中,八賢王站在下麵,把情況先是做了一個簡單奏報,然後還不忘記補充道:“皇兄,這一次臣和布總管去得及時,才沒有出什麽事情,但可不敢保證下一次不會有事呀。”


    “行了,三公主那邊朕會派人提醒她的。”宣文宗開口做了承諾。


    “多謝皇上體恤。對了,臣已經和賈平安說過了,他的安全還要靠自己,皇兄是不可能派一兵一卒去保護他,但他可以像其它的權貴一樣多請些護衛,反正他也有錢嘛。”


    “嗯。”對這一點,宣文宗根本就不在意。


    縱看昌都的這些權貴,哪一個家中沒有護衛?


    還有那些領兵在外的將軍們,哪一個身邊又不是跟著一群私兵呢?


    其實不止是他們宣國,便是整個天下,上兩國也好還是他們下四國,都有著這麽一個傳統與規矩。畢竟人有了錢嘛,安全上如果沒有保障的話,那怎麽可能會安心。


    接連說了這兩件事情之後,八賢王就說起賈平安答應,從明天開始就著手修建酒樓,以及要了一些原材料的事情。


    說著話,八賢王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清單,這上麵記載的都是賈平安所要之物。“皇上,這些東西工部倉庫中有不少,完全可以折成現銀,從那一百萬兩銀子之中扣除。”


    直到看了清單,聽到八賢王的這些話後,宣文宗這才知曉自己這個弟弟所來的真正目的。


    這是來要錢的啊!


    要說這個事情是之前就說好的了,宣文宗沒有想過反悔。這些錢可不是拿出來賞人,而是用來賺銀子,花得值得。


    但在明知道有人在與大統皇子私下接觸,還沒有查出是誰的前提之下,他當然不會這麽痛快的把銀子拿出來了。“老八呀,你說一個人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啊!”


    正等著宣文宗大手一揮,材料和銀子就要拿到手的八賢王,忽聽這麽一句,尤其是那句老八,更是讓他瞬間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老八這個稱呼,那還是在十幾年前,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對自己的叫法。


    自從宣文宗當了皇帝之後,一般都稱自己為賢王,有時候高興了,也會稱自己為八皇弟,但老八卻是再也沒有叫過了。


    可就在現在,這個稱呼重新的出現,要說沒有一點的寓意,八賢王自己都不會相信。


    皇兄這是要做什麽?竟然和自己套起了近乎,難道是不想拿出那麽多的銀子了嗎?


    一想及此,八賢王便越發認定了這個想法。


    想想那可是一百萬兩銀子,就憑著自己這上嘴唇碰下嘴唇,就交出來了?


    尤其自己這個皇兄並非是大氣之人,在權力上是如此,在金錢的使用上也是如此。


    罷了,即是不想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那就分批拿出好了,反正早晚都跑不掉。再說了,酒樓建成也需要時間,錢自然也可以慢慢的給。


    想通的八賢王再抬頭的時候,便已經有了主意。“皇兄,臣弟在來的路上已經大致的算過了,那些材料價值大約二十萬兩銀子,那餘下也就隻有八十萬兩。這個酒樓的建造需要時間,賈待詔打造那些東西也需要時間,那我們大可不必一下子都拿出來,不如先拿出一半,即四十萬兩銀子好了。”


    從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宣文宗就一直在等著八賢王的回答。


    這一會,便是八賢王低頭沉思的一幕他也是看在了眼中。但怎麽樣也沒有想到,人家竟然來了一個所答非所問。


    宣文宗的意思,問的就是錢多了做什麽用?


    比如說,是不是可以訓練兵馬和囤積糧草,又或是買通更多的官員為之所用?


    總之,就是為了造反做準備。


    但八賢王的回答,卻是銀子可以先付一半,這就等於是完全理會錯了自己的意思。


    可錯有錯的好處。


    當一個人麵對新問題的時候,第一想法往往才代表著內心的真實想法。


    就像是麵對自己的問題,八賢王想的是自己先拿一半錢財出來,那就說明,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囤積錢糧去造反的事情啊!


    其實在三位王爺之中,宣文宗懷疑最小,最為放心的也就是自己這個八弟了。


    不為其它,隻是因為八賢王年紀是眾人之中最小的,就算是自己出了什麽事情,那就是輪,皇位也是輪不到他來坐。


    更不要說,從影衛那裏匯總的情報來看,自己這個八弟並未與某位大臣走得太近,他把更多的時間用在遊曆四方身上了。


    是呀,這可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己當皇帝,他就是最為逍遙的賢王爺。可若是其它人當了皇帝,那他還能像是現在這般的自由嗎?


    想著想著,宣文宗就認為自己想多了。當下便話峰一轉,不再去試探,而是點頭答應著。“即是如此,一會八皇弟走的時候,就把四十萬兩銀子一並拿走好了。”


    宣文宗把稱呼重新改成了八皇弟,八賢王聞聽,也就放下了心來,連忙點頭應是。


    正事談完了,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就說起了驛站中四國使者團的事情。“盯緊了他們,不要讓他們搞什麽小動作。當然了,接待上也要盡可能不要讓人挑出我們宣國什麽毛病來。”


    這個時代,由於交通的並不發達,人出一趟遠門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甚至有很多人,出一趟遠門便等於冒了一次風險,很多人就會因為各種原因,死在出遠門的路上。而其中尤其以疾病、匪患為重。


    使團出行,安全上自然是比普通人更有保障一些。但動輒就是上千甚至是幾千裏路,那出來了一趟,又怎麽可能不在昌都城玩好了再回去呢?


    這也就等於是加重了宣國的負擔。不止是銀錢上的消耗,還有就是要保護他們安全的同時,也要提防他們搞什麽幺蛾子。其中又以拉攏人心、分化人心最為重要。


    可就是明知道這些,宣國還不能攆人。別得不講,人家可是花了真金白銀在自己這裏訂了水晶玻璃等物,現在東西不給人家,憑什麽要求人家離開。


    還有就是六國詩會的各種賭注,使者們都認了,且已經傳消息回了自己的王朝,從傳消息回去,再到把東西運送過來,那可是需要不少的時間呢。人家就更有了正大光明留下的理由。


    八賢王聽出了宣文宗話中的意思,當下便點頭言道:“請皇兄放心,臣弟會盯緊他們的。”


    ......


    興昌伯府。


    後院的一個小庭院之中,一個打扮豔麗的女人正掐著腰破口大罵著。


    鄒宮氏,鄒方成的母親,也是興昌伯後娶的妾室。


    這個時代人們長幼尊卑的觀念還是很嚴重的,但也不能說就沒有特例。


    就像是興昌伯府,就發生了妾室騎在正室頭上的事情。


    說起來,宮氏未到興昌伯府之前,不過就是一個商賈之女,在這個時代,商人是沒有什麽社會地位的。


    商人四處流動不說,且不事生產,卻可以聚攏財富、還會盤剝百姓,秉承的是有奶就是娘的做法。


    因此,很多人是在心底裏瞧不起商賈。更多時候,他們與商賈接觸,也是想利用他們賺一些錢財。


    可這一切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商人是真的有錢。


    興昌伯又如何?


    即便是五品伯也是要吃飯、也是要有一大家子要養活的。


    娶賈芳梅為妻,不僅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同時還出自於書香門弟,那是很有麵子的事情。


    娶宮氏為妾,那不用說,為的就是對方手中的錢財。


    按說,一個商人之女,還是妾室,怎麽樣也不可能騎在當家主母的頭上。奈何,賈芳梅犯了一個大忌,那就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嫁給了興昌伯數年肚子都沒有任何的動靜,反倒是宮氏進門不久,便給興昌伯誕下一子,再加上她有錢,平常在伯府裏可是沒少籠絡人心,時間一長,妾就壓了正妻一頭。


    興昌伯花的是宮氏的銀子,自然不好說些什麽。加上兒子鄒方成慢慢長大,表現的也很優秀,他心中的天平自然也開始傾斜,賈芳梅這個正妻就越發受到了冷落,直至後來,便是府中的下人們不時也可以給其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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