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波特緹麗湖上水波蕩漾,有風吹過湖泊,不時帶起圈圈漣漪。折射著落日的輝光,留下串串宛若寶石般的璀璨閃光。在這個美麗且安靜的湖泊上,在湖心處修築著一座如同童話般威嚴華麗的城堡。城堡的外圍是一圈防禦高牆,裏麵的建築則是高聳的圓形塔樓、尖頂的哨塔、瞭望台、射擊暗堡等。至於主體建築,則有各種形狀拱頂的群樓、雕刻著繁複圖案的立柱、伸展向不同方向的露台以及爬著綠藤的圓頂涼亭等等。


    連接著城堡和湖岸的,則是一條被修築出來的公路。公路能夠容納三輛馬車並排行駛,路麵寬敞、幹淨。它筆直地通往城堡的大門,從一定程度上也起到了限製敵軍進攻方向的作用。現在,一輛輛馬車正沿著這條湖上公路開進城堡裏,並通過層層防禦建築之後,抵達一個鋪著鵝卵石的噴泉廣場上。


    從馬車上下來的人,無不穿著華貴體麵的服裝,他們連每根頭發的位置都經過精心的修飾。至於服飾上那些標示著身份的圖徽,則說明這些人當中,基本上都是男爵。


    五六位爵士齊聚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場麵,特別是他們被召集到這個城堡≮,中來,這種場麵更是少之又少。在城堡最高的那座鍾樓上,被風吹得拂動不停的旗幟上,黃昏的最後一抹天光悄然滑下旗麵上那匹帶著無盡威嚴的獨角獸,最終躍入了夜色裏。


    城堡一個空曠的房間裏,牆壁四周亮起昏黃的燈光,隻是那些電燈的亮度顯得不足。於是大廳穹頂正中處的一方燭台,點著一根根有如孩童手臂粗的蠟燭。燭光彌補了光線的不足,將大廳,特別是底下這張議事桌照得一片雪亮。


    在長方型的議桌兩側,一張張銅絲絨墊靠椅已經坐滿了人,幾位男爵見麵之後相互寒暄,每個人都顯得彬彬有禮。可這些人裏麵,卻有兩個人臉色陰沉。


    這時大廳的門推開,有人大步走了進來。當他進來的時候,所有爵士都閉上嘴巴,以表示自己的敬意。


    “晚上好,先生們。”這個男人穿著白色的襯衫,打著一條蕾絲領巾。一條亞麻色的馬褲上,套著雙黑色的馬靴。他的額頭上還微現汗漬,看樣子剛騎馬歸來。


    有仆人端來一個銅盆,裏麵注滿輕水。男人用水洗了手和臉,接過條幹淨的毛巾擦拭之後,才坐到議桌正中的位置上。他已近中年,可長相十分年輕。相貌清秀,性情看上去十分溫和。精心修飾的胡子為他添了幾分威嚴,再加上一雙神彩飛揚的眼睛,讓他擠身於一群男爵中顯得鶴立雞群。


    他是這座城堡的主人,實力子爵丹尼爾。盡管和眼下這些男爵以朋友相稱,可實際上,這些男爵都依附在丹尼爾子爵的麾下。在帝國的貴族階層裏,在爵位前冠以實力之名,通常指這位爵士的綜合實力已經達到晉升後的要求,卻由於缺乏軍功或者其它什麽原因,而暫時無法晉升,便會在爵位前加上實力二字,以示區別。這特殊的稱謂就如同它字麵上所指的一般,這樣的爵子往往實力雄厚,超過同階許多。


    便如同丹尼爾子爵,他的獨角獸軍團擁有三千餘人的常規建製。如果把炮灰部隊、後勤和其它相關人員計算在內的話,軍隊人數將多達五千人。坐擁這樣的軍隊,丹尼爾自然有資格在自己的爵位前加上實力二字。何況他本身的源力也不差,24級的實力已經快摸到伯爵的門檻。正因如此,所以在他領地周邊的男爵們,都選擇臣伏於他。


    丹尼爾子爵坐了下來,雙眼掃過爵士們,微笑道:“看上去各位的心情有些低落,不就打了場敗仗。我的獨角獸還損失了一支騎士中隊呢,也不見得和各位一般得愁眉苦臉的。在哪裏打輸,就再打贏回來便是,各位以為如何?”


    一個衣服上繡著紫荊花與蛇的爵士悶哼道:“丹尼爾大人,這次不是打輸這麽簡單。我和比亞爵士同時收到了一封來自風暴城的書信,信裏麵,掌管風暴城的那位大人要求我們交付贖金,才肯放回我們旗下的兩名指揮官。並且……”


    “並且什麽?”子爵稍微坐直了身體,問道。


    “並且要求我們就這件事做出賠償,他所羅列的戰爭賠款,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男爵用力一拍桌子道:“這簡直是豈有此理,不就打勝了一場,氣焰也未免太囂張了。”


    丹尼爾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然後才微笑道:“看來邊境那邊出了個有趣的家夥,他叫什麽來著?”


    “叫艾倫,大人。”


    “艾倫嗎?如果有機會,真想見見他。”丹尼爾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道:“看來這次你們踢到了鐵板,這樣吧。兩位指揮官的贖金還是得支付的,畢竟士兵可以招募,能夠領兵打仗的人卻不是說有就有。至於戰爭賠款,我會以個人的名義給他一個正式的書麵警告。如果他還想要賠款的話,那我就給他一場戰爭。”


    “一場真正的戰爭!”丹尼爾笑咪咪地說。


    艾倫突然打了個噴嚏。


    米羅神父奇怪地看著他:“你感冒了?”


    他搖了搖頭,道:“繼續說吧,剛才我們談到哪了?”


    “一切已經準備妥當,神殿的改造工作已經完成,我們有自己一座教堂。現在所差者,就是挑個時間正式打響旗號。通過這段時間的發展,我們已經有第一批教民,其中包括了一部分官員。就等著教堂正式開門,我就能夠廣納信徒了。”說到興奮處,神父就差手舞足蹈了。


    看了他一付神棍的模樣,艾倫很難想像如果基督教在這顆星球壯大起來,米羅神父這首任教宗究竟是個什麽模樣。他忍住笑,點頭道:“我已經約了羅傑來風暴城,預計將在下個月,我會出海前往帝國腹地。所以教堂得在我離開之前開放,就挑在下個周一吧,你也有時間好好準備準備。”


    “就這樣說定了。”米羅神父也同意。


    然後看了看艾倫,米羅試著問道:“那麽今天,要不要談談你父親的事?”


    “哎?”艾倫抬起頭,卻出乎神父意料的搖頭說:“不了,接下來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那個男人的事以後再說吧,我要回去了,還有一些文件要看。”


    他站了起來,告辭離開。


    米羅神父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下的身影,過了片刻才道:“這個小家夥,好像成長了啊。”


    在這個周末,一支軍隊造訪了風暴城。那是黑鐵堡的軍隊,黑格斯帶著十名黑雲騎士,以及百名步兵抵達風暴城。軍隊被雷格接到軍營休修整,至於黑格斯本人則由艾倫招待。


    “真是稀客啊,黑格斯團長。上次一別,我還以為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再看到你呢。”


    城主府的書房裏,艾倫和黑格斯坐到沙發上。黑格斯微笑道:“自從上次和艾倫大人長談後,我時常想與大人再見一麵。無奈公務纏身,直到最近,聽說風暴城遭人圍困一事。雖然我知道這點小事難不倒艾倫大人,卻還是忍不住趕來,好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地方。”


    “有勞掛心。黑鐵堡最近怎麽樣?”


    “還是老樣子,不過沙朗爵士他不甘寂寞,大概在未來一兩年內,會嚐試向內陸發展看看。”


    艾倫點頭說:“沙朗爵士雄心勃勃,自然不會甘願屈尊於一個小小的邊境之地。”


    “是啊,那艾倫大人呢?”黑格斯有感而發:“剛才在進城時我看到了你們的工房,這才過去多久,艾倫大人的效率真的沒得說。我很慶幸沙朗爵士聽從我的建議,沒有與您為敵。否則,我們大概會相當頭痛。”


    艾倫淡淡笑道:“邊境之地資源有限,我們兩個爭來爭去,到頭來在帝國那些真正的大貴族眼中,不過是一塊狗骨頭而已。我也很高興黑鐵堡不是敵人,這樣我們可以把打仗的時間省下來,用來發展自己的事業。”


    “看來艾倫大人也準備離開邊境之地。”


    “有這個打算。”


    兩人又互相試探了一番,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後,艾倫讓人領黑格斯下去休息,並邀請他參加明天的教堂開放典禮。黑格斯欣然答應,也沒有詢問什麽是教堂。在他想來,那應該和神殿差不多一樣的東西。


    黑格斯走後,貝爾摩德敲門進來,遞給艾倫一張字條。字條是邊境兵站發來的,上麵的情報顯示,黑鐵堡的人早在五天前便已經抵達邊境,而且來的人絕不止黑格斯帶來的這麽一丁點。不過在聽說風暴城困局已解之後,黑鐵堡的軍隊撤出了邊境,最終隻有黑格斯帶著百來人前來造訪。


    艾倫笑了笑,把字條揉成粉末。黑鐵堡自然不會是那種兩肋插刀的忠實盟友,如果當日風暴城陷落的話,艾倫可以肯定黑鐵堡絕不會是來救援,隻會趁機分一杯羹。這是意料中事,不過這個情報,卻讓艾倫臨時起意,決定稍微修改明天教堂開放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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