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抱著我的腳痛哭並祈求我原諒的時候,我確實懷疑過這孩子。可又想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會有什麽想法,或許是我大意,又或者是我不願意往壞的方麵想。不管怎樣,當時我選擇原諒了他。縱使他殺死了其它胎兒,可我有他這麽一個孩子也足夠了……”


    愛麗絲略帶傷感的說著,她和艾倫已經離開了武庫。沿著城堡一條走廊緩緩而行,走廊的一邊是高牆,另一邊則開有窗啟。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個休息用的露台。兩人走到露台上,愛麗絲站在露台圍欄處,眺望著遠方,仿佛在看著那個已然遠去的身影。


    “他又讓你失望了?”艾倫說完,才覺自己有些明知故問了。


    愛麗絲倒沒在意這個細節,她露出一個無比複雜的笑容:“那天之後,接下來的十年可以說是我最幸福的時光。納伯變得很乖巧、聽話。我以為他重新束縛住心裏那頭野獸,可最後才知道自己錯了。他的乖巧聽說不過是偽裝的表象,為的便是讓我放下戒心。我沒曾想到那件事對他的影響是如此巨大,巨大得讓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就懂得了隱忍,學會了心機。”


    “事實上他做什麽我都可以原諒,可隻有那件事不行,但他卻偏偏做了……”


    艾倫凝視遠方,沒有說話。有些傷口難以愈合,有些悲痛無法安慰。他現在能做的,隻有傾聽。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很快又一個十年過去了。納伯也從一個孩子成長到少年,再到青年。我見證了他的成長,並為他感到欣慰。很快又到了我去卡農黑門的日子,納伯把我送到城外十裏,我以為他是依依惜別,可後來才知道,他隻是為了確認我走得夠遠而已。”


    “就在我剛到卡農黑門,還沒來得及走進黑門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妥。於是我用最快的度趕了回來,可已經遲了,納伯離開了城堡,並且帶走了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愛麗絲手捧著自己胸口,淡淡道:“我的心髒。”


    艾倫瞳孔微微一縮。


    “當然,我的心髒和一般意義上生命的器官有些不同。它是我死後重生的重要器官,同時,也是創造者回歸時的定位器。除此之外,一旦心髒離開我太遠,我的力量就會不斷消退,乃至完全消失。為此,我不得不修建時光大廳,這座大廳的作用非但能夠激封鎖全境的時光之幕,更重要的是,它能夠抽取這顆星球核心深處的源力。失去心髒之後,我不得不通過星球源力來補充我消退的力量。”


    “不得不說,阿加雷斯日益加劇的惡劣環境,大概和我抽取星球源力有關。為了防止星球源力自然消散,我又升起了昏暗天幕,用以拘束源力流失。久而久之,這片被昏暗天幕所籠罩的區域,便被外界稱為遺落之境。”


    艾倫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遺落之境的由來。


    愛麗絲伸手仿佛在觸摸什麽,道:“在遺境的範圍之內,我隨時都可以得到補充。可出了遺境就不行了,所以我隻能在遺境裏活動,一日末曾奪回心髒,我都無法離開。”


    艾倫皺眉:“我無法理解,如果心髒對你這麽重要的話,為什麽你不把它帶在身邊?”


    “因為心髒不能出現在卡農黑門附近。”愛麗絲輕聲道:“這是創造者留給我的信息之一,雖然我不知道原因,可我忠誠地履行著他每個命令。為此,每次前往黑門,我都會把心髒留在城堡,所以給了納伯可乘之機。但就算修築了時光之廳,有星球源力作為補充,卻仍是不夠。我的力量雖末曾減退,可生命仍在消逝。而且這次沒有心髒在身邊,我不知道還能否再生。再生之後又會在哪裏,如果是在納伯身邊,我想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生。因此我不得不選擇沉睡,每過一段時間便進入沉睡,借此來拖延生命的消逝。”


    “自從離開城堡之後,納伯也沒在回來。我知道他在等,等我迎來直接的死亡。事實上,縱然如此我也不恨他。沒有哪個母親會真正痛恨自己的孩子,不是嗎?可我知道,納伯偷走我的心髒,非但是要置我於死地。他更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艾倫腦海中似有激電閃過,他失聲道:“他在等創造者歸來?”


    “沒錯,他恨我,更恨創造者。”愛麗絲歎道:“他知道我的心髒便是創造者歸來的定位器,納伯要做的,便是等創造者回歸的時候殺了他。這樣,他就是唯一的了。可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生,所以我要你幫我,替我殺了那個男人。他已經不再是我的孩子納伯,而是魔王斯伯納克!”


    艾倫苦笑道:“那可是斯伯納克,是至尊啊。你怎麽就認定我可以替你實現這個目標。”


    “很簡單,因為你擁有和創造者相似的氣息。”愛麗絲笑了起來:“你知道為什麽我會提前蘇醒,就是因為感覺到創造者的氣息。我以為他回來了,生怕他掉進納伯的陷阱裏。當我現你不是創造者的時候,我又懷疑你會否是納伯利用我的心髒所創造出來的生命,所以才要把你拉進精神國度裏。因為在那裏,我比較容易窺視到真相。”


    “不過還真是讓我嚇了一跳,我果然看到了真相。隻是我不敢確定,才會讓將軍們去試探。但你斬破時光之幕的那一刀,已經讓我無比確定……”愛麗絲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我確定你和創造者是同一個種族,你們,都是黃昏種!”


    沒有理會艾倫臉上的震驚,愛麗絲繼續道:“創造者曾經對我說過,在宇宙還沒有誕生之前,就已經有一種生命存在。他們源於最高維度的文明,他們既是太初,亦是終結。他們創造一切,他們毀滅一切。他們從火焰中誕生,他們在火焰中消逝。創造者就是他們中的一員,這些生命,他們自稱黃昏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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