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安心裏一驚,目光卻坦蕩地看著鬱辭,淡淡道:“亂說什麽?我能藏誰?我就一兩個朋友,家人又不怎麽來往。”


    “最好沒有!要是讓我知道你騙我……嗬嗬!”鬱辭的目光越來越陰騭,“以前的那個男人,斷了沒有?”


    許靜安沒好氣地回道:“斷了斷了,斷得死死的,我和他就是地球和火星。”


    鬱辭走出臥室後,許靜安撫著胸口,長籲一口氣。


    鬱辭眼神太犀利,她好怕在他麵前會露餡。


    吃完早餐,鬱辭先去公司了。


    許靜安塗上厚厚的遮瑕霜,才堪堪遮住脖子和下巴上的吻痕,穿上高領打底衫。


    她開車去了時代華庭,確信沒有人跟蹤後,從小區裏轉出來,打車去超市,買了很多菜去禦景。


    蘇墨白的複健頻次增加了,上、下午各排兩個小時。


    他的腳微微地翹起,許靜安眼裏含著熱淚,問:“小舅舅,多久了?你怎麽不告訴我們呀?”


    “隻是微微能動,距離好還早呢,想好點再告訴你倆。”


    蘇墨白早就習慣一個人生活。


    許靜安之前要給他找鍾點工,蘇墨白不同意,他說能照顧好自己。


    偌大的房子裏,他收拾得幹淨又整潔,這套房子大,也方便他進行複健。


    在蘇墨白的運營下,“尋戲四月”越來越火,許靜安把偷空拍的作品存進電腦,給他備用。


    蘇墨白的目光掃過她的脖子和下巴,歎口氣道:“小滿,他那樣身份的男人,身邊不缺優秀的女人,不愛你才會那樣對你,你腦子要清醒一點。”


    “小舅舅,我知道。”過了一會,許靜安說:“我想再賭一次。”


    蘇墨白:“不要給他再次傷害你的機會,舊傷口上再捅一刀,遠比第一次痛。”


    許靜安淺淺笑了。


    她給的機會是有底限的,若是鬱辭衝破底限,她便不會再要他。


    雁城市政府聯合雁城商務局即將接待一個國際考察團,接待規格很高,為促進各國之間的文化交流,指定在雁城大劇院舉行文藝演出。


    雁城劇團當仁不讓被選中。


    曹團長就把團裏幾個台柱子叫到會議室,修竹、劉蕭,宋清秋、柳青瑤,紅姐,還有許靜安。


    因為既會唱花旦又會唱刀馬旦,在劇團的人緣也不錯,雲蔓擠掉謝芝蘭被選了進去。


    他們要上的劇目有《西施》、《群英雄》,還有《龍鳳呈祥》、《金玉奴》、《薛江關》等幾個經典的京戲。


    這次演出由雁城市宣傳部帶頭,代表國家和雁城的形象,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差錯。


    中午,食堂。


    許靜安,雲蔓,紅姐,還有修竹、劉蕭坐在一個桌上吃飯,大家有說有笑的,氣氛很和諧。


    雲蔓中途起身去窗口加菜,回來時手上端著兩個菜碗。


    她把菜放到桌上,往凳子上坐去。


    突然伸出一隻腳,將凳子踢了出去,雲蔓“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許靜安連忙將她扶起來,怒目望去。


    謝芝蘭笑得一臉得逞,臉上沒有一絲愧疚,“對不起啊,我剛剛不小心踢到了你的凳子。”


    哪裏是不小心?


    分明就是故意的!


    許靜安指著她的鼻子,厲聲道:“謝芝蘭,你沒被選上不是蔓姐的錯,為什麽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這話直接戳了謝芝蘭的肺管子,她紅著眼睛罵道:“不就是靠睡出來的嗎?”


    這無中生有而又惡毒的中傷,


    許靜安正要開口罵,雲蔓已經衝了出去。


    啪——


    她一巴掌扇在謝芝蘭臉上。


    “讓你造謠汙蔑我,勞資不打死你!”


    謝芝蘭懵了一下,反應過來,衝上來要扯雲蔓的頭發,許靜安連忙將雲蔓拉到身後,那邊修竹也拉住了謝芝蘭。


    食堂裏頓時響起竊竊私語聲。


    “她先挑釁人家,故意把人家的凳子踢開,這萬一受傷呢?幾天都上不了戲台。”


    “是呀,人家雲蔓來了後,都是老老實實唱戲的,罵人家靠睡,這誰能忍!”


    “兩個都是唱花旦的,雲蔓上了她不上,肯定心裏不舒服唄。”


    ……


    “好啊,你們都是一夥的,合起來欺負我,還有你……你……你們,都被她們兩朵白蓮花騙了!”謝芝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哭著跑出食堂。


    謝芝蘭哭哭啼啼去找傅團和曹團告狀,本著息事寧人態度,兩位團長把雲蔓叫了過去,各打五十大板。


    許靜安接到許家打來的三個電話。


    許多求她約一下鬱辭,許靜安直接掛了電話。


    蘇顏接著打來電話,讓她見好就收,許靜安冷冷地說:“你就不想知道他對我做過什麽嗎?”


    “你不是好好的嗎?”


    許靜安冷哼,“從他手裏逃脫,那是我運氣好,這些年他和許歡對我做過什麽,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聾作啞?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蘇顏沉默了一會,“那些都過去了。”


    “在你那是過去了,在我這裏過不去,是他像條毒蛇一樣纏著我不放。”


    許靜安嗓音微啞,繼續說:“再說也不關我的事,不是我要整他,有本事你們去找鬱辭。”


    蘇顏在電話裏罵她,說許靜安小題大做,故意為難她。


    許靜安強忍著眼淚掛掉電話。


    父母與父母之間的愛女之心並不相通。


    事實上,她很少因為蘇顏掉淚,五歲那年她就知道,對這個母親來說,她是多餘的。


    沒有她,蘇顏不會下嫁給許多,也許,她會有另一種更為優渥的生活。


    外婆和小舅舅給了她很多愛,除了幼年時期,她並沒有因為缺少父母的愛而難過,現在,她早就過了需要母親的年齡。


    蘇顏愛不愛她,一點也沒有關係。


    但她可以不愛她,卻不能做他們的幫凶。


    雲蔓見許靜安眼圈紅紅的,問她出了什麽事。


    許靜安唇角扯出一絲涼薄的笑,“沒什麽,就是覺得有些人不配做父母。”


    雲蔓歎了口氣,安慰她:“沒有他們,你也成長的很好。”


    是的,不需要了……


    許歡打來電話,張口就飆髒話,許靜安二話不說掐了,把許歡的電話拉黑。


    她才不會讓一條亂叫的狗汙了她的耳朵。


    下午。


    參加接待表演的所有演員要去雁城大劇院開會,劇團安排了一輛大巴送大家過去。


    寬大的大會議室裏,坐滿了人。


    一個男人進來,站在主位上,笑著跟大家打了個招呼,接著說:“歡迎這次接待表演的特邀嘉賓,開場鋼琴加獨舞的表演者,紀氏千金紀悠染女士。”


    許靜安驀地瞪大眼睛,錯愕地看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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