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誰在念叨他。


    捏了捏鼻子,貓又場狩朝給他遞來紙巾的灰羽列夫道謝。


    “小心不要感冒啊貓又同學!”


    “沒關係……”


    話音未落,三年級的自由人夜久衛輔出場,他客氣同貓又場狩點了點頭,轉手一拉一拽,滿臉苦澀的灰羽列夫就被他拉走補習薄弱基礎。


    原地目送他們離去,貓又場狩默默握著排球轉身。


    從他進入排球部開始,就有一股視線持續黏在他背後,揮之不去。


    維持平靜表情,貓又場狩跟著同樣新入部的一年級隊伍做完熱身,做完魚躍,做完傳球與發球,終於獲得了寶貴的十分鍾休息時間。


    一轉身,視線的主人站在球網旁側,仍在一聲不吭地盯著他,不遠不近保持十步距離。


    “那個……研磨前輩?”


    有些難以理解此刻情形,貓又場狩嚐試率先搭話。


    他才剛出聲,十步遠外的孤爪研磨渾身一顫,宛如受到極大驚嚇般,整個人迅速撤離。


    ……怎麽回事?


    怎麽跟見鬼了一樣。


    黑發少年額頭落滿黑線,維持著打招呼的姿勢頗有些尷尬。


    下一刻,陌生的身影兀地閃現身後,原地留下一道瀟灑殘影。


    一隻大掌探來,毫無預兆重重拍在他的肩上,將他拍得一個趔趄,來者語氣故作深沉,


    “我說你啊……”


    貓又場狩呼吸一頓,僵硬著轉過頭。


    是看起來極為不好惹的莫西幹頭前輩!


    吊梢眼用力繃緊,眼角抽搐著自上而下俯視著黑發少年。


    逼得他有些炸毛,情不自禁後退兩步。


    “……你小子,怎麽把他嚇跑了啊…”山本猛虎哀嚎一聲,有氣無力道。


    貓又場狩呆呆握著排球,猶豫了下,“嚇、嚇跑?”


    莫西幹頭仰天長嘯,滿是不甘,“啊——可惡的孤爪!!”


    “喂喂、好了,虎,別嚇到別人。”閃現的熟悉黑色雞冠頭搗了下仰頭的山本猛虎腹部,物理中斷噪音產生。


    撥開吃痛的山本猛虎,看到此刻對比之下頗有些弱小無助的貓又,黑尾鐵朗挑了下眉,他笑了下,


    “抱歉抱歉,貓又君,剛剛虎打擾你訓練了吧?”


    黑發少年老老實實搖了搖頭,“沒有……現在是休息時間。”


    見狀,黑尾鐵朗摩挲下巴。


    貓又場狩隻感覺他的視線似乎從自己臉上自上而下掃視了遍,不妙的預感頓生。


    “唔…這麽說來,今天中午分開後一直和研磨在一起的,就是貓又君你,沒錯吧?”


    摸不準他要問什麽,貓又保守地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黑尾鐵朗大手一伸,將他推到山本猛虎麵前,“虎,別哀嚎了,新的證明人找到咯。”


    “哈?”莫西幹頭凶巴巴應了聲,揉著被搗疼的腹部湊過來,望著黑發少年艱難擠出了他的名字。


    “……貓又?”


    “嗯哼,”黑尾鐵朗抱臂哂笑,他瞥到貓又麵上不似作假的困惑茫然,這才恍然大悟。


    “難道貓又君也沒有看見嗎?”


    “……要看見什麽?”


    他有種要被卷入糟糕事態的既視感,不著痕跡緩緩後退,想要撤出二人的包圍圈。


    山本猛虎猛地一伸手,死死壓住他的肩膀,使他寸步難行。


    “既然你中午和孤爪在一起,那你一定知道吧!”


    山本猛虎睜大眼睛,“孤爪那家夥……居然被女生告白了!!”


    貓又場狩微頓。


    他看了眼等待他反應的山本猛虎和黑尾鐵朗,很給麵子地“啊”了聲。


    “那家夥!被告白!那可是[好きです]啊!”


    山本猛虎哀嚎,抱著頭碎碎念道,“我連怎麽和女生搭話都還不知道……孤爪那家夥居然直接一步上了本壘——可惡可惡!”


    貓又場狩緩緩搜尋記憶。


    研磨前輩被女生告白的話,隻需要用上個樓梯那麽短的時間嗎?!


    情不自禁在麵上表露出些許敬意,貓又場狩默默於心裏更改了對孤爪研磨的初始印象。


    奇怪的(劃掉)意外很受歡迎的前輩。


    “那、剛剛說的嚇跑是……?”貓又舉手發問。


    “大概是覺得一直被追著問太麻煩了吧,”黑尾鐵朗站直身體,解釋道,“畢竟研磨他向來很討厭他人的視線和關注之類。”


    貓又場狩深以為然。


    很快,他反應過來。


    不、不對,既然那麽討厭他人的視線和關注,那為什麽要一直盯著他?


    惡趣味嗎?!


    “啊,正好訓練也差不多結束了,貓又君,要加入他們嗎?”黑尾鐵朗指了指他身後,秉持著好奇心,黑發少年多看了眼。


    以失去理智的山本猛虎為首,加上躍躍欲試的夜久衛輔和摸不清現狀的福永招平,與明顯被拉來湊數的被.操練到掉色的灰羽列夫。


    組成了個“搜尋走失の孤爪研磨”小組!


    果斷收回視線,貓又維持勉強的笑容,


    “……那個,我可以拒絕嗎?”


    黑尾鐵朗笑而不語。


    ***


    被迫上了賊船。


    除了後悔別無他想。


    垮起小貓批臉,貓又場狩被指令著去其他地方尋找可能出現的孤爪研磨的蹤跡。


    沒過多久,灰羽列夫的方向傳來些許動靜,其他人紛紛趕去。


    望著一溜煙兒跑走的背影,他默默脫隊離開。


    辦法總比困難多。


    貓又場狩四處躲避,重又回到排球館。


    許是因為大部分部員都起哄加入了那個所謂的搜尋小組,現在的球館內並沒有多少人在。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自信滿滿推開儲放排球以及球館雜物的儲藏室大門。


    經過這兩日的訓練,他已經確認過。


    唯有這裏,除了每日負責清潔的部員外人跡罕至,最適合用來摸魚偷懶——


    “嘎——吖——”


    鉚釘生鏽的鐵門發出近乎刺耳的綿長噪音。


    黑發少年像個樹樁,默默與黑暗室內倏然緊縮的金色貓瞳兩相對視。


    嗯。


    找到了。


    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研磨前輩,好巧。”


    勉強維持鎮定,黑發少年重新打了個招呼。


    正在他猶豫下一步該如何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嘈亂交談聲,伴隨著稀稀拉拉的腳步,是先前離開的部員們回來了。


    匆忙間掃了眼黑暗中隱沒的孤爪研磨,貓又場狩條件反射就要幫他關上儲藏室的門。


    卻有一隻手衝他伸出,直接到人麵前,黑發少年一愣,大腦慢下一拍。


    隻見那手動作流暢、一拉一扯,重心不穩的黑發少年就被迫向前趔趄兩步跌入陰影。


    手的主人很快抬眼,瞳孔微動,掃過將將要開的排球館大門,另一隻手環過黑發少年身後,於下一秒悄然關上儲藏室的門。


    嚴絲合縫。


    光線黯淡的儲藏室內,人影重合。


    “……好痛。”


    貓又場狩手指摁住鼻梁,聲音悶悶。


    剛剛重心失衡,他的鼻梁磕到孤爪研磨的下頜,手指摁住的地方隱隱作痛。


    視線微垂,望著撞入懷裏的黑發少年,孤爪研磨抿起唇。


    “研磨前輩,你……”


    貓又才剛欲開口,孤爪研磨伸出手掌遮住他的下半張臉。


    恰恰有人走過門口,交談聲依稀隔著門板傳來。


    “可惡啊…孤爪他究竟藏到哪裏去了?!”


    “放輕鬆~放輕鬆,虎,情緒太激動可不好哦。”


    依稀判斷出是山本猛虎和夜久衛輔,黑發少年眨了眨眼,知道這是孤爪研磨不想被他們發現的意思。


    他小心翼翼以氣音開口,“…我知道了,研磨前輩。”


    孤爪研磨手指抽動了下。


    溫暖濕潤的吐息觸碰掌心,他垂下眼,隔著金色發絲,視線靜靜捕捉到掌下黑發少年潮濕的眼瞳。


    鼻梁泛紅,因刺痛分泌出的生理淚水溢在眼角,純黑的眼珠宛如水洗過般,一眨不眨抬起,倒影著昏暗空間內他的影子。


    一副極為乖巧聽話的模樣。


    ——[好きです]。


    他迅速放下手,微微撇過頭,沒有說話。


    貓又場狩碼不準他在想什麽,猶豫了下還是稍微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先前沒發覺,現在靜下來才發現……他們之間似乎靠得有些過於近了。


    “你……”孤爪研磨看著陰影中的某個角落,輕輕出聲,


    “在中午…是認真的嗎……”


    貓又場狩一愣,很快想到中午他對孤爪研磨說的話。


    是指‘謝禮兼賄賂’…?


    難道這個也分認真與不認真嗎?


    布丁……好像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吧。


    食指蹭了蹭臉頰,黑發少年似是有些迷茫。


    他緩緩在心底敲出問號。


    不過很快,他的神情就堅定起來。


    “是有什麽問題嗎,研磨前輩。”


    壓低氣音,貓又望著不知為何始終沒有正眼看他的孤爪研磨,他重新詢問了一遍,


    “還是因為(味道)……給前輩造成困擾了嗎?”


    下一秒,儲藏室的大門發出一聲重響,兩旁豁然洞開!


    貓又場狩受驚過度,扒著孤爪研磨做掩體,睜得圓圓的眼睛驚疑不定望向門口。


    “我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一定就在這裏!”


    一道身影立在光亮處,拍著胸膛信誓旦旦,從他身後,探出一二三四…個腦袋。


    黑尾鐵朗也在其中,他麵上擺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挑眉朝著儲藏室內的兩人吹了聲口哨。


    “哦呀,原來在這裏啊,研磨,”


    “誒?貓又同學怎麽也在這裏,還壓在研磨前輩身上……呃好痛!”


    灰羽列夫一摸後腦,委屈呐喊,“——夜久前輩!打我幹什麽?!”


    一派雞飛狗跳中,黑發少年視線微動,捕捉到身前的布丁頭前輩發絲掩映間的耳根兀然紅了些許,靠得極近的身體似乎也更加緊繃。


    等等、為什麽會耳根泛紅?


    他慢一拍鬆開自己情急之下拉來的布丁頭掩體,後知後覺。


    ……怎麽總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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