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州山林茂密,山中多產各種草藥,也有很多本地人用藥草做熏香,以避蚊蟲。見沈南一聽說五毒教後一點戒備心都沒有,林與塵歎了一口氣,“他若真隻是想見識一下遊龍劍也就罷了,就怕是別有所圖,你自己當心點。或許你不怕毒,可五毒教不僅會毒,還擅蠱。”因上次之事,他知道沈南一百毒不侵,便也沒有多勸,隻是提醒他小心五毒教的蠱。“蠱毒對我同樣無效。”沈南一輕巧答道。然後又拍了拍宋祈安的肩膀安慰道:“你們也不用太想我,不就這一晚嘛,明日我還是同你們一起走的。”“你以為誰想跟你一起嗎?”林與塵對他這個安慰毫不領情。他情願沈南一趕快甩掉他們,但就怕明早一起來,發現沈南一又惹上了五毒教,還連帶著把他和宋祈安牽扯進去。非是他杞人憂天,而是以他對沈南一的了解,結起仇家來他可是快得很,三言兩語的功夫就能把人惹惱。隻有宋祈安十分不舍,再三確認道:“那沈兄你明日可要記得。”******就在三人談論五毒教的時候,客棧中也有人對他們的來曆十分好奇,那便是方才表示不滿的玉麵桃花。玉麵桃花名叫蕭樂風,來自武林世家碧水樓蕭家,因相貌出眾,為人風流多情,江湖人送外號玉麵桃花。這蕭樂風的多情與別人又有些不同,他專愛招惹江湖中的女俠們,就連公認不好惹,要求斷情絕愛的月影宮中的女子他都想去招惹一試。他這種到處留情的行為惹出不少風流債,也為他帶來不少的麻煩。若不是蕭家不好惹,而蕭樂風自己同樣實力不凡,恐怕碧水樓早就被上門來找麻煩的人拆了門檻。此時的蕭樂風正與對麵同座之人在談論沈南一他們。“這人是誰,難道連你白羽書院卓二少爺都不知道?”他對麵那人與他年紀相仿,大約二十來歲,眉眼間透著一股英氣,雙目炯炯有神,正是白羽書院卓家的二少爺卓清羽。白羽書院一向號稱江湖中幾乎無事不曉,難怪蕭樂風會這麽問。“首先他肯定不是蕭子遊。”卓清羽雖不認識沈南一,但卻認識遊龍劍。“這還用你說嗎?”蕭樂風手中扇子啪的一聲收了起來,對卓清羽的回答很不滿意,“獨行劍客蕭子遊消失七年,行蹤無人得知,有傳聞他早已不在人世。我就算沒見過蕭子遊,也知道他絕不可能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蕭子遊的消息我還有更詳細的,你若真想知道,我可以做主給你一個友情價,隻要原價的八成。”卓清羽一本正經地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個八。蕭樂風哭笑不得,“我是問你拿劍的那人,誰要知道蕭子遊的消息?他的消息你們留著賣給鬼醫聖手聞廣白去吧。”“誰告訴你沒賣,這消息就是專門為聞廣白打聽得來的。”卓清羽遺憾地收回了手,他本想為家族事業盡一點綿薄之力的,可惜了。“你們白羽書院比琳琅閣還會做生意呀,倒賣聞廣白的二手消息給我還好意思說友情價。謝了,我不需要!”蕭樂風沒好氣地拒絕了卓清羽的所謂友情價,但扇子一轉,瞥了一眼樓上,又開口道:“不過你若是有五毒教這人的消息,我倒願意花錢買,原價!”卓清羽也抬頭看向三樓的方向,隨後搖了搖頭,“這個不用錢,告訴你也無妨。他應該就是五毒教五位長老之一,江湖人隻知五毒教四大長老,其實他們還有一位長老,幾乎不參與五毒教教內的事務,深居簡出卻地位超然。”“五毒教長老有五個?這麽年輕的長老?”蕭樂風訝然,一時不知該先為哪個消息感到驚訝。“有傳他是前任教主之子,但並無證據證實這個猜測。至於更多有關此人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了。”卓清羽繼續說道,之所以這條消息不用錢就是因為消息無法證實,否則哪能這麽便宜蕭樂風。至於為什麽前任教主之子未能成為新的教主,那是因為五毒教遺留自巍州南部一些氏族的習俗,一直以來都是女子為教主。“是你不知道還是你們白羽書院不知道?”白羽書院正兒八經的繼承人是大少爺卓如風,有些事情卓清羽不知道也實屬正常。“要不你現在去一封信問問我大哥?”被質疑的卓清羽送了他一個眼刀。“我不是小看你,”蕭樂風正色道,“隻是昨日你也看見了,此人身手詭異,依我看,他的實力絕不下於地榜前三,或許還有些藏拙。這樣的人,我不信你們白羽書院就沒有注意過。”“他的功夫確實有些古怪,不像五毒教任何一種路數,或許我爹和我大哥知道的更多,但,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有些事情他爹不讓他知道總有他們的道理,再說他才不想趟這趟渾水呢。“他出現在這最大的可能是為了‘離火赤芍’而來,我既不是六大派和薛家,不需要守護‘離火赤芍’,與他們五毒教也沒有任何過節,犯不著招惹上此等強敵。我勸你也一樣,你為了清風派的易女俠而來,可別麵還沒見到,就折在這兒了。”他還順便勸說起蕭樂風來。他昨日就看出來了,蕭樂風哪裏是真想要換客房,明明就是對那戴麵具的男子感到好奇故意挑釁。蕭樂風對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但沒想到故意去試探時卻沒探出那人的底,這才讓他越發好奇。第20章 三樓房間內。銀鈴完全沒了剛剛在樓下麵對蕭樂風時的氣勢。她正神情緊張,一字一句地將方才與沈南一的對話回稟給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戴麵具的男人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支撐著扶手,手上的玉笛隨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轉動。男人雖然姿勢隨意,但看房間中幾名侍女緊張的樣子,足以說明他並不真如看上去的這麽和善。聽她說到急中生智編出來借劍一觀的借口,男人停下了手中轉動的玉笛,身子微微前傾,輕笑一聲,“做得不錯,你倒是機靈,回去有賞。”見男人似乎心情不錯,沒有怪罪她自作主張的意思,銀鈴這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但麵上仍不敢有絲毫鬆懈,謙卑地低頭回道:“奴婢不敢邀功,完成公子的吩咐是奴婢分內之事。”賞賜什麽的她是不敢想,隻要不責罰就是好的了。之前就有一同伺候的姐妹,隻因為多了一句嘴就被毀了嗓子,她們現在更是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在伺候。男人看出了她的惶恐,但並未在意,而是再次吩咐道:“既然已經這麽說了,待那位公子上來,你就去借劍吧。”銀鈴忙點頭應是,見男人沒有其他吩咐,幾名侍女全都安靜地退了出去。出了房間,銀鈴才恢複以往的活潑,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姐姐做出一張哭臉,小聲說道:“姐姐,我剛才差點以為公子要生氣了。”被她叫做姐姐的正是先前在樓上出聲製止她的那名侍女,二人雖是同胞姐妹,但性格截然不同,銀鈴性格活潑外向,而身為姐姐的金珠則沉穩許多。她安慰妹妹道:“你才伺候公子不久,不熟悉公子的習慣,以後多做事少說話。公子賞罰分明,你隻要辦好了事,就不必擔心過多。”“可是,那日彩雲姐姐也隻是問了一句…”銀鈴話未說完就被打斷,金珠豎起一根手指放到她的唇邊,搖了搖頭並神情嚴肅地說道:“公子的所有事情隻聽不問,所有吩咐照做便是,這是最重要的,其他萬萬不可多嘴。”見銀鈴不停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才放下手來,隻麵上還是有些擔憂,生怕生性跳脫的妹妹多嘴說錯了話。銀□□中的彩雲原是與她一同伺候公子的侍女。她們這些侍女全都是孤兒,從小被挑選出來服侍公子,但公子身份特殊又極少在教中露麵,甚至並不常在巍州,因而她們其實也很少見到公子。彩雲就是因為不熟悉公子的性情,見他對待幾名侍女好像十分寬和,那日隨口問了一句公子為何要戴麵具,便被公子嫌棄聒噪喂了啞藥。她們伺候的這位公子臉上總掛著笑,但言談間又能隨時要人性命,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金珠見過教中其他幾位長老對待公子的態度,哪怕公子不在時,其他幾位長老提起他來也要忌憚三分。她心知肚明,這位不怎麽參與五毒教事務的年輕長老絕不像表麵看上去這麽簡單。這些猜測金珠心裏明白,卻不方便告訴妹妹,因而隻能勸她在公子麵前少說話多做事。公子要去哪裏、做什麽、又為何如此吩咐,這就不是她們該打聽的了。******天色已漸黑,但一樓大堂中未回房間的客人還很多。有人喝酒,有人飲茶,有人談天說地,也有人在一角默默擦拭自己的武器,整個客棧仍十分熱鬧。客棧夥計提著燈籠出了門口,剛掛完燈籠轉身要回店裏,一隻指節粗大、長滿厚繭的手從他後麵伸出來,落在門上。夥計被嚇一跳,回頭一看,是一個駝背男人和一個紅衣女人。兩人走路悄無聲息,臉上表情甚是凶狠,夥計有些不敢說話,最後才小心翼翼問道: “兩位客官要住店嗎?裏麵請。”這兩人才踏入店中,正與林宋兩人說話的沈南一就認出了他們。“你們竟還敢跟來?”他驚訝地挑眉,朝門口的二人問道。這兩人不就是此前與他交過手的鬼公鬼婆嘛。是他上次太好心所以給了這兩人錯誤的信號嗎?沈南一心想。在這見到,他理所當然認為他們這是還對遊龍劍不死心。鬼公鬼婆聽到他的聲音後也愣了一下,他們當然不是為了遊龍劍跟來的,也並不想在此遇到沈南一。按照他們的推測,沈南一應該快到離澤城了才對,在這兒碰上,他們才是覺得奇怪的那一個。就在雙方都感到驚訝的時候,鬼公的一聲重咳讓鬼婆忘記了其他,趕緊上前扶住了他。“他們倆受傷了。”一旁的林與塵提醒沈南一,“這傷看起來還不輕。”“我們並不知道你在這裏。”鬼婆也怕再次惹怒沈南一,在鬼公止住了重咳後解釋道。沈南一聽了林與塵的話,再看了眼鬼公,他麵色蒼白,呼吸也有些不穩。這兩人的確傷得不輕,尤其是鬼公更加嚴重。他疑惑問道:“你們這是被誰打傷了?”“是蒼山派崔子鈺。”鬼婆恨恨道。鬼公鬼婆上回在沈南一這裏吃了癟,但又不甘心放棄,遂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離火赤芍。雖然這次除了六大派的人,還有很多想要搶奪離火赤芍的江湖高手,但是人多有人多的好處,抱著說不定能渾水摸魚的想法,他們還是決定繼續前往離澤城。為了避開沈南一,兩人特意晚行了幾天。在路上時卻再次遇到了蒼山派周俊安幾人,憋著一肚子氣的鬼婆便找上了他們的麻煩,蒼山派年紀最小的小師妹因此中了五毒散。於是才有了槐花鎮他們找沈南一買藥那一幕。不幸的是,今日在青陽城外他們就遇到了崔子鈺。鬼婆當時並不知中毒那人是崔子鈺的女兒,但崔子鈺卻收到了周俊安的傳信知曉了女兒中毒的經過。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最後二人不敵崔子鈺,負傷而逃。為了避開崔子鈺這才到了城外的客棧落腳,隻是沒想到這裏又有個沈南一。“哈哈,原來是被人家爹找上門來了呀,活該。”沈南一對蒼山派也沒什麽好感,但不妨礙他對這兩人幸災樂禍。笑完後他又警告道:“我上回就說了,再讓我碰到你們可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不管你是衝著遊龍劍還是離火赤芍來的,我都勸你們盡早罷手。”鬼婆眼底有一絲不甘,但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再得罪沈南一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隻好忍氣吞聲道:“我們明日就離開。”沈南一並不在意他們是不是真的會離開,反正等到了離澤城結果都是一樣。******越接近離澤城,遇到的各方勢力越多,隻是他們沒想到,今晚青陽城外這小小的客棧會如此熱鬧。就在店裏夥計準備閉門落鎖的時候,又有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在前的男人一進來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隻因他有一頭顯眼的白發。男人年紀並不大,所以這頭白發才更加惹眼。他白衣銀發,在月光之下泛著如霜般的寒意,深邃的眼睛裏透出一股幽暗。他就那樣站著,周圍的氣息仿佛都凝固住了似的。男人右手握劍,眼神冷冷掃過客棧中眾人,最後落在沈南一這一桌。後麵進來的那人不同於白發男人的清冷,英俊的臉上掛著輕鬆的微笑。他在看到蕭樂風和卓清羽時挑了挑眉,但最後目光也停在了沈南一三人身上。兩人不像是好意的眼神讓林與塵皺起了眉。“你認識他們嗎?”在客棧掌櫃招呼這兩人的時候,沈南一小聲詢問林與塵。林與塵還未回答,一片安靜當中,蕭樂風的聲音響起。“劍癡方漸鴻?”聽到蕭樂風這句話,白發男人卻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在夥計的帶領下繼續往樓上客房而去。“劍癡又是誰?”沈南一和宋祈安同時看向林與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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