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女裝後我讓暴君懷孕了 作者:葉重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當初的陸貴妃頭頂戴的是他生母妃的寶冠。珠寶首飾雖華貴,但在真正的絕代佳人麵前亦不能多占得半點光輝。話雖如此,可暴君還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將美豔的貴妃和麵前這碗散發著陣陣香氣的參雞湯聯係在一起。最終隻能不無鄙夷地感慨一句:南楚之人果真慣會附庸風雅……不過附庸風雅也不全然是壞事,至少此番謝玄元因為腦中那奇奇怪怪的聯想,突然生出了幾分嚐嚐“貴妃雞”味道的好奇心。反正也隻是嚐上一小口罷了,並不丟人。謝玄元這樣安慰完自己,微微低下頭,就著那南楚陛下的手喝了一勺雞湯。誰料到那雞湯當真肥而不膩,鮮而不腥,還融入了一股不知名蔬菜的甘甜,竟比北衛宮中的要好喝上數倍。任憑他口味如何刁鑽,也挑不出什麽不足之處……而陸美人深諳暴君沒挑刺那便是很喜歡的道理。他有點膨脹,忍不住唇角含笑,明知故問道:“如何?朕親手熬的雞湯可還好喝?”這下謝玄元真的說不出話來了,他忍不住想起了這幾日南楚宮中的流傳的風言風語。宮人們皆言陛下為討得新寵歡心不惜親自挽袖下廚苦練廚藝,想來宮中不日便會傳出喜訊……起先謝玄元根本沒將這傳言往自己身上聯想,他隻當這南楚帝在宮裏偷偷養了個見不得光的小情人。可誰知,到頭來南楚帝親手熬的雞湯送到了他的桌上,所謂見不得光的小情人,竟是他自己?!再聯想到連日來這陸長平對他種種過度的關心和不正常的親密,以及對方二十有三都不曾娶妻納妾的實際情況,謝玄元不由得生出一種可怕的猜測:這南楚帝莫不是有斷袖之癖,且對他存了非分之想……謝玄元成了半瞎的時候都未曾徹底亂了方寸,可一想到那表麵上溫文爾雅的南楚帝竟在暗暗覬覦自己,卻硬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定下心神,決定不再同對方兜圈子:“陸陛下應當知道,朕肚子裏懷著旁人的孩子。可陸陛下卻三番五次地跑來朕這裏來大獻殷勤,這豈非不合你們南楚的禮數?又或者說,你是打定主意想做朕孩子的後爹?”第43章 母妃做……後爹?陸長平沒料到暴君這麽快便察覺到了他的意圖,還想到了這一步,不由得語塞。偏偏謝玄元剛才還重重地強調了一下那個“後”字,聽在旁人耳朵裏就仿佛他這個南楚帝有什麽不同常人的特殊愛好,專喜歡往自己頭頂上戴綠帽一樣。陸美人先是瞧了瞧對麵咄咄逼人的暴君,又看了看不遠處好奇望向這邊的宮人,不甘地為自己辯解道:“話怎能如此說,朕為什麽要心甘情願地替別人養兒子?就是要做那也必定是要做親……”眼見得謝玄元那張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陸長平失了辯駁的底氣,最後一句話逐漸低不可聞。縱使已經流露出了服軟的跡象,他的態度還是成功激怒了對麵的孕夫。謝玄元戒備地又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嫌棄之意再明顯不過:“朕不過隨口一問,你竟真是此等無恥之徒!後爹尚嫌不夠,還想當親爹不成?”小心思被驟然點破,陸美人城牆厚的麵皮難得地微微發燙,半晌擠不出一句話來。他明明就是這孩子的生父,為何還要委委屈屈地做後爹?可惜現在的時機和場合都不容他任性,他最終隻能默默咽下這份“妻離子散”的苦澀,試著讓暴君放下警惕:“你別多心,也別繼續胡思亂想。朕做這些隻是想讓你們父子平安而已。”可這番說辭顯然不足以消除謝玄元心中的戒備。他眉眼微揚,忽而冷笑:“世人都說無利不起早。朕和朕腹中的皇子與你非親非故。若非你心懷不軌,又如何會這般上心地處處獻殷勤?”“不過勸你還是省省力氣,若真喜歡男人就去納幾個男妃,別來打朕的主意。你若敢碰朕,就休怪朕同你魚死網破。”說這話的時候,謝玄元的麵色略顯蒼白,半盲的棕灰色鳳眼卻明亮堅定。他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桌對麵陸長平的方向,明明生得一副靡麗的容貌卻帶著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可暴君這副表情,反倒更讓陸美人移不開眼了。“!山!與!氵!夕!”許是他陸長平最近口味有些獨特,竟覺得這種豔而不妖的帶刺美人,看久了令人愈加心動。陸長平本就是個好脾氣的人,更兼如今沉浸在一種疑似戀愛的奇怪感覺中,連腦子都暈乎乎的。被暴君那般毫不留情地懟了一通,竟也絲毫不氣餒,隻是唇角挽著笑意不言不語地盯著那暴君瞧。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你如此堅決地拒絕,難道是因為早已心有所屬?”“……莫不是喜歡這孩子的另一個親生父親?”驟然被人戳穿了心事,謝玄元下意識地垂眸,長且密的睫羽眨動了幾下斂去了一瞬間的慌亂,強作鎮定道:“是與不是,與你無關。”明知這暴君性子別扭,不可能好好回答問題,可陸美人心中到底存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冀。他忍不住調侃道:“那人真有那麽好,值得你為他守身如玉?”謝玄元聞言皺起眉,冷聲否認:“朕又不是女子,何來守身如玉?不過是覺得他再如何混賬也強過你這覬覦臣下家眷的色胚罷了。”說著怕陸長平繼續動手動腳,他又朝遠處挪了幾分。陸長平見他不知不覺間就把自己當成了陸貴妃的“家眷”,竟也心滿意足起來,連對方罵他色胚都懶得再計較了。不管怎麽說,暴君心裏還是有陸貴妃的。就算現在不接受他這個南楚帝的照顧,待他過幾日扮做陸貴妃也許還有望再進這大門,見見暴君父子。……然而陸長平究竟還是低估了那暴君的決絕程度。自那日一桌胡蘿卜宴不歡而散之後,凡是他以南楚帝之名派人送過去的吃食、補品、衣物,都被暴君一概拒收。謝玄元似是鐵了心與他劃清界限,平日裏取用的吃食僅能最低限度地維持生活,生活更是簡樸到毫無一國之君的樣子。就連近來天寒,陸長平差人送去的幾張白狐皮和一筐銀絲炭也被盡數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雖說南楚的冬日不似北衛嚴寒徹骨,但臨近年關陰雨連綿,細密的雨絲裹挾著絲絲寒氣透進屋中,這種無孔不入的濕冷反倒比北衛的幹冷更加難捱。陸美人下朝之後便這樣望著窗外的綿綿細雨陷入了沉思。他一直知道謝玄元是個狠人,不僅對別人下手狠,必要的時候對自己也毫不手軟。若是就這樣放著不管,說不定又要白吃多少苦頭。既然南楚帝送的東西謝玄元一概不收,那陸貴妃親自送過去的東西他總不會再不要了吧?無奈之下,陸美人當晚便又找出了放著女裝的大箱子,隨意選了一套在這個季節略顯單薄的煙青色裙衫,一邊換一邊想著待會兒謝玄元發現他衣衫單薄會是怎樣的反應。既然那暴君不讓人省心,便也讓暴君自己也嚐嚐他這些天來又是擔憂又是心疼的滋味兒。隻可惜陸美人和暴君抗爭的小手段也就僅止於此了。一想到謝玄元那副慘兮兮的模樣,比這更狠的手段他便通通用不出來了。換好了衣裙之後,他仍是認認真真地重新為暴君選了好些養身的補品、禦寒的衣物,收拾成幾個大包裹。夜中雨水漸稀,空氣寒涼,陸陛下避開巡夜的宮人,身上掛著大包小裹地偷偷潛入了安置謝玄元的寢宮之中。說到底,整個南楚皇宮都是他陸家的祖業,他所做的也不過是將自己的東西從一個屋子騰挪到了另一個屋子,可這過程中的驚心動魄,竟好似他在宮中做賊一般。更為神奇的是,聞聲前來接應他的半瞎暴君竟然也十分上道,不僅自發地為他望風守門,還頗有擔當地主動安撫道:“莫害怕,天塌下來有朕替你頂著,就是真的有人追過來也休想傷你分毫。”陸美人聽了這話,又想起自己這麽多天一來用陸長平這身份所受的冷遇,不由得感動地一頭紮進了暴君的懷裏。頂著南楚帝的身份,他就是對這暴君再好也都是另有所圖。可一旦變成了陸貴妃,就連他在南楚皇宮裏“偷東西”都有人替他頂著……謝玄元被他撲得一個趔趄,倒退了兩步方才穩住身形。他正想數落那不懂分寸的南楚細作幾句,冷不防便摸到了對方身上單薄的衣衫,還有衣衫之下溫熱的肌膚。於是那些還未出口的冷言冷語便硬生生地轉了個彎,成了難得的“關心體貼”:“你難道真有什麽異裝癖不成?外頭這般寒涼,你就穿成這樣來見朕?”陸美人身強體健又有些功夫在身,自是不把這點冷放在眼裏。更何況那暴君身上分明也沒幾件禦寒的衣物,修長單薄的身子正在他懷中不易察覺地瑟瑟發抖。凍成這副模樣還在數落旁人,顯得尤其沒有說服力。“臣妾不冷。倒是陛下……”“朕也不冷!”謝玄元從陸貴妃的懷抱裏掙脫出來,摸索著重新掩上門扉之後,一雙手略有些不自在地縮進了寬大的袍袖之中。凍成這副模樣還說不冷?陸長平腹誹一句,無奈道:“陛下雖不冷,臣妾卻有些冷了。臣妾這次帶了個紅泥炭爐過來,先將火生起來可好?”這一招果然奏效。謝玄元沒再死撐,和自己心愛的陸貴妃一人一方小木凳,安靜地坐在爐邊取暖。“臣妾覺得椅子有些涼,不如在椅子上再加一層兔毛軟墊?”“臣妾有點餓了,我們一起烤肉吃吧?”眼見得陸貴妃一會兒一個借口,不停地從自己背來的幾個大包裹裏翻出各類小物件兒添置在屋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將原本空蕩蕩的屋子塞得滿滿當當。紅泥小炭爐上鋪了一層精巧的鐵格子,切得肥瘦相間大小適宜的牛肉片被烤得滋滋冒油。陸美人手持長箸,時不時將將肉片來回翻轉,一時間周圍充滿了烤肉的香氣。謝玄元撐著下巴,對著爐膛中明滅的炭火出神,看起來極是安靜乖巧。暴君本就麵容姣好五官精致,火光映照之下,蒼白的膚色染上暖意,一雙半盲的眼睛也比平日裏更添了幾分神采,著實稱得上賞心悅目。陸長平一邊烤肉,一邊偷眼看著謝玄元,思緒漸漸不知飛向何處。雖說長時間相處下來,暴君時常語出傷人,半點都談不上溫柔,但這些不過是受後天經曆影響而演變出來的性格。任何人在生死存亡間苦苦掙紮過一遭,都不可能再和初時的自己一模一樣了。遇到變故以前的小暴君,大概會比現在活潑可愛一點吧。這樣想著,陸貴妃心中不覺有些酸楚。他生於皇室,長在宮中,也曾耳聞目睹過不少殘酷的傾軋。幸運的是,南楚先帝對他視如己出,同胞妹妹昭平也與他親厚。可謝玄元自從母妃去世之後,便一直是孤身一人,無人庇護...……謝玄元討厭別人可憐他,可在陸貴妃看來,現在無端生出的這股情緒並非是憐憫,反倒更像是心疼。他將自己對暴君的這份心疼,小心翼翼地掩藏好。在火候正好的時候夾起數片牛肉沾了親手調的醬汁放在了謝玄元碗裏:“陛下要不要嚐嚐臣妾的手藝?”謝玄元聞言回過神來,十指半攏在袖中,隻露出凍得微微泛紅的指尖。他摸索著捧住裝了烤肉的碗,卻並不急著吃:“你從何處拿來這麽多東西?這才月初便亂花銀餉,小心月末無錢可花,隻能去喝西北風。”陸貴妃來得匆忙,打包東西的時候單想著這些東西能不能讓孕夫的日子好過一些,卻完全忘了計算這些東西的價值是否超出了一個“普通南楚細作”的花銷範圍。他望著那一堆不知價值幾何的吃穿用品,尷尬地試圖轉移話題:“陛下別擔心,我平日裏多少也存了些私房錢,這些算不得什麽的。”可那“勤儉持家”的暴君不依不饒,在一旁潑他冷水道:“你不過是個給南楚帝跑腿的細作,縱使拚命給那陸長平幹活,一個月又能掙得幾錢俸祿?更何況,你將來不止要養朕,還要養朕的兒子。”這番話雖說不中聽,但考慮得不可謂不長遠。陸貴妃沉默了。作為南楚帝,莫說養一個孩子,就是養上一群也毫無壓力。可他現在兢兢業業扮演的是個平平無奇的南楚細作。不說別的,光說他和暴君都是男子,孩子生下來要請奶娘喂奶,這就是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