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鈞收回手:“你確定?” 段愉辰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等著某人開口哄他。 哪知,楚淩鈞直接一揚馬鞭,馬兒撒蹄就跑,瞬間跑得沒影了。 “我!”段愉辰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懵了。“姓楚的!你他媽是不是人啊?!”第15章 如楚淩鈞所言,接下來的日子裏,宋寬一行人果然不跟段愉辰玩骰子了。畢竟,誰都不想跟一個會聽骰的人玩骰子,除非錢多得花不完了。不僅如此,就連葉子牌段愉辰也找不到人玩了,日子過得好生無趣。 他好幾次想去汀蘭苑聽曲兒,但是不敢。畢竟上麵還有他皇兄的聖旨,他實在不敢對著幹。但是不去就心裏癢,要知道,他可是汀蘭苑的常客,這幾天不去,樓裏是不是會很冷清?段愉辰不僅擔心起來這些有的沒的。 好幾次他搖著折扇走在街上,路過汀蘭苑,總想進去坐坐。老鴇在門口看見他,還跟他打招呼,段愉辰卻無奈望洋興歎,走了。 於是,他每天的玩樂隻剩下了招貓遛狗,逛街吃飯喝酒。可是這些東西,很快就被他給玩膩了。 沒什麽可以玩的,隻得每日都待在侯府裏睡到日上三竿,睡醒後出門當街溜子,偶爾玩玩鬥雞鬥蛐蛐,然而卻也無趣。跟玩骰子動輒賺上萬兩銀子差得太遠。 數日下來,他找不到好玩的,每日都無所事事,甚至開始禍禍起侯府的花草。 趙管家向楚淩鈞訴過幾次苦,畢竟花草都是他管著的。楚淩鈞卻沒怎麽在意,隻是給了他些銀子,讓他再去買些花草。楚淩鈞心道,隻要段愉辰不惹事,舍幾盆花草而已,也不算什麽。 然而,舒坦的日子沒過幾天,段愉辰又開始找事了。 這一日剛好是休沐,無需上朝。楚淩鈞就在房間裏看兵書。段愉辰連門都沒敲就推門而入,抱臂站在門口。 “喂,本王要聽曲兒。”分明是有求於人,段愉辰的模樣卻仿佛是別人欠他銀子。“給本王找幾個歌伎來。” 楚淩鈞放下書,蹙眉看著他:“你又在發什麽瘋?” 段愉辰換了個姿勢,倚在門框上,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不讓本王去汀蘭苑,那找幾個歌伎來唱曲兒,不過分吧?” 楚淩鈞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楚家世代清名,曆代家主幾乎皆為武將,哪怕是宴請賓客都從來未用過私妓。再加上楚淩鈞如今身為靖安侯,統領燕梧鐵騎,朝中多少隻眼睛在看著他,若是傳揚出去,靖安侯府豢養私妓,不知道會又多少參他的折子出現在朝堂上。 如今段愉辰提出這麽個無理要求,楚淩鈞理都不想理。 瞧他不說話,段愉辰理所當然道:“既然你沒意見,那就當你同意了。本王讓季臨帶人進府,你不許阻攔。” “不行。”楚淩鈞站起身來,冷冷地看著他,斥道,“你把楚家當成什麽地方了?還想養歌伎,你幹脆在府裏建一座汀蘭苑得了。” “這個主意不錯!”段愉辰眼前一亮,“你說的是真的嗎?” “……” 楚淩鈞已經開始生氣了。 段愉辰仿佛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還有些猶豫。“這樣是不是太高調了些?而且經營一家青樓可是得花錢的,本王的銀子雖然足夠,但是……” “夠了!”楚淩鈞蹙眉,一指門口。“出去。” 段愉辰看著他,賭氣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人卻並沒有出去。 他偏要拂他的意。“不管!本王就是要買歌伎進府!” 楚淩鈞神色已經沉了下來,他從前隻覺得段愉辰性情紈絝,卻畢竟出身皇室,也該明事理,卻不知他竟然如此荒唐。 楚淩鈞闊步走到他麵前,負手而立,冷冷地盯著他。“我告訴你,靖安侯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不管你從前是如何逍遙自在的,如今進了靖安侯府的門,最好懂些規矩。” 段愉辰一聽,立刻惱了。他本就是個暴脾氣,別人一點即炸。“我呸!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跟本王說話?本王屈尊來你這靖安侯府,不是來看你臉色的!” 楚淩鈞壓著怒火,倏然間抓住了他的衣領,麵色如霜。“王爺若是不願屈尊,不如趁早稟明陛下,也不必再委屈自己呆在這靖安侯府。否則,就給本侯安分守己。” 段愉辰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衣領被他提著,更是惱羞成怒,他使勁兒掰著他的手腕,然而確實紋絲不動。“操你大爺的!給老子鬆手!” 聽著他滿口穢語,楚淩鈞怒意更甚,他強忍著想一拳揮上去的念頭,緊擰雙眉,額頭上的青筋都在微微顫抖。 段愉辰仍舊在試圖掙脫他的鉗製,奈何這個臭當兵的的手勁這麽大,實在不是他這個養尊處優的王爺能對抗的。“他娘的,鬆手!” 楚淩鈞的手漸漸收緊,他仔細拿捏著力道,冰冷的雙眸緊緊盯著段愉辰。 不多時,段愉辰被楚淩鈞抓得麵色微紅,呼吸不暢,神色也漸漸難耐。他抓住楚淩鈞的手腕,不由開始示弱。 “咳……咳咳……王妃鬆……鬆一下手……有話好好說……” 楚淩鈞仍然在冷眼盯著他,他早就知道段愉辰這廝吃硬不吃軟,跟他有話好好說是不可能的,想要他服軟,隻能用些強硬的。 “還想讓歌伎進府麽?”楚淩鈞仍然沒有鬆手,隻冷聲問道。 “你先鬆開……有事好商量……咳……”段愉辰不斷咳著,看上去十分難受。 楚淩鈞見狀,再次寸寸收緊,仿佛在試探著麵前之人的忍耐極限。 最終,段愉辰實在受不了了,隻得服軟:“不……不讓她們進府了!侯爺……鬆開些……” 楚淩鈞最終還是鬆開了手,段愉辰不由舒了口氣 然而,楚淩鈞餘怒未消,仍站在那裏,眼神如刀,神色冷冽如雪。 “滾出去。”楚淩鈞涼涼地道出二字。 事實上,楚淩鈞手上極有分寸,方才他根本沒怎麽用力,不至於傷到他。 段愉辰揉了揉喉結,片刻過後他已然舒緩了過來,清了清嗓子,斜著眼睛打量著楚淩鈞,陰陽怪氣起來。 “喲,生氣了?” 楚淩鈞微閉雙眸,壓下怒意。段愉辰歪著腦袋打量著他,直勾勾地看著他那淩厲的眉眼。“嘖,若是生氣了,本王哄哄你?” 片刻過後,楚淩鈞睜開眼睛,入目就是段愉辰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 “幹什麽?”楚淩鈞冷聲道。 段愉辰也不知道避開視線,一邊看著他的容貌,一邊捏了捏下巴,像是在思索些什麽。 楚淩鈞上下唇一碰,短促撂下一句:“沒事就出去。” “誰說沒事的?本王還有事。”段愉辰玩味道。 “何事?”楚淩鈞眯了眯眸。“若是再言歌伎之事,本侯就把你綁起來扔到柴房裏去。” 段愉辰未置可否,他捏著下巴踱了幾步,始終打量著楚淩鈞,看得楚淩鈞皺著眉,渾身不自在。 “王妃啊,本王突然覺得……若論長相,其實你也不比那些歌伎差嘛。” 段愉辰向來記吃不記打,仿佛已經忘了方才的疼,又換上了那副浪蕩子一貫的笑,他湊近一步,食指微彎,輕輕將楚淩鈞的下頜抬起。 “成親好幾個月了,本王還從來沒有與你行過周公之禮呢。”第16章 楚淩鈞一聽,霎時後退了一步,仿佛碰見了什麽髒東西一般蹙緊雙眉。 段愉辰見狀,便知道他找到了楚淩鈞的弱點。於是又走到他麵前,笑意更甚,玩味地看著他。 “王妃啊,你不讓我養歌伎,是不是吃醋啊?” 楚淩鈞下意識摸向腰間,卻發覺並沒有佩劍,隻得沉聲斥道:“滾出去。” 段愉辰將浪蕩子的架勢拿了個十足,長臂一伸直接摟了他的腰。“怎麽?你和本王可是天經地義的夫妻,本王寵幸王妃,有何不可?” 楚淩鈞眉心緊蹙,下意識抬肘狠狠撞向他,然而段愉辰仿佛早有預料,瞬間緊扣他手腕。兩人身量本就相當,借著這般親密的姿勢,段愉辰恰是能近距離觀察楚淩鈞的容貌。 其實,楚淩鈞的容貌也算是萬裏挑一。濃眉如刀裁,星目如點漆,鼻梁高挺,薄唇如線。除了線條過於淩厲,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有時又過於清冷疏離,總得來說,他的長相,非常符合段愉辰的胃口。 感受到來自身側之人的灼灼視線,楚淩鈞仿佛已經受到了侵犯。他神色一沉,反手握住段愉辰的小臂,一拽一擰之間,使了一招擒拿,試圖將段愉辰製服,可是段愉辰卻毫不示弱,暗中使了巧勁化解楚淩鈞的力道,手依舊摟在他的腰上。 那一瞬間,楚淩鈞懷疑,段愉辰並不完全是不懂武功的草包。 楚淩鈞咬了咬牙,他正準備強行掙脫,短促之間,兩人竟然有來有往地過了幾招,可是一招不慎,楚淩鈞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書架。 “小心!” 段愉辰一抬頭,眼看著書架即將倒下,那麽所有的書將會全部砸到楚淩鈞的身上,他長臂一擋,攔住了書架倒下的勢頭。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兩人距離極近,仿佛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恰在此時,門外響起叩門聲。 “侯爺,您在屋裏嗎?” 楚淩鈞蹙緊雙眉,沉聲道:“何事?” “京郊大營有些事情,需要稟報侯爺。” 楚淩鈞思索一瞬,壓低聲音道:“是陳湛,你先滾開。” “你讓本王怎麽滾?”段愉辰一笑。“我滾不了,稍動一下,咱們兩個都得被書架上的書埋起來。” 楚淩鈞思索一瞬,揚聲道:“我現在不得空。若不是要務,改日再說吧。” “好嘞,侯爺什麽時候忙完啊?”屋外的陳湛不知趣地再次問道。 楚淩鈞實在心亂如麻,偏巧這曖昧的姿勢讓他動彈不得。他正在思索如何回應陳湛,可麵前盡是段愉辰那張俊俏的臉,他隻得閉上了眼睛。 “午後再來找我。” “哦……”陳湛似作思索,卻又不死心地來了一句。“侯爺,下午我還有事兒呢。您讓我進去,耽誤不了您一刻鍾。” 楚淩鈞左右為難,閉目無聲歎了口氣,恰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到臉頰上傳來一個柔軟的觸覺,一觸即分。他霎時睜眸,隻見那罪魁禍首露出得逞般的笑。 “偷偷香一口,王妃不介意吧?” 楚淩鈞還從來沒被人這般輕薄過,他瞬間怒不可遏,幾番按捺,終於受不了了,揮起一拳往段愉辰的臉上揍。 “……”段愉辰這回沒躲過去,被一拳揍倒在地上,他捂著臉哀怨地看楚淩鈞。“下手這麽狠啊?” 隨著兩人姿勢的改變,楚淩鈞身後書架的傾斜程度已經難以保持直立狀態。段愉辰倒在地上看著那即將砸下來的書籍,高呼,“閃開!” 楚淩鈞卻不管不顧,他尤不解氣,衝著段愉辰一頓猛打。由於段愉辰蜷縮在地上,而楚淩鈞擋在他上方,伴隨著嘩啦一聲,好幾摞書都砸在了楚淩鈞的背上。 等陳湛聽見書房裏傳來書架倒塌的聲音,趕忙闖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屋內已經一片狼藉,書架已經倒下,地上滿是雜亂不堪的書籍,塵土飛揚,那位小王爺蜷縮在地上抱著腦袋高喊“打人不打臉”,而自家主子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下了死手一般地揍他。 “侯爺,侯爺!” 陳湛趕忙跑上前去把人拉開,楚淩鈞尤不解氣,臉色難看至極,拳頭握緊,指節都在泛著白。 陳湛看看段愉辰,又看看自家主子,滿是不解:“你們這是怎麽了?” “嘶……”段愉辰被一頓毒打,捂著痛處不住哀嚎。而楚淩鈞依舊冷冷地看著他,修剪圓潤的指甲被他深深攥入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