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飛揚,還在一路往前飛馳。王懷安的心在貼到背後這人的那一刻才終於落進了胸膛裏。“不要命了,這樣往外衝。”王懷安動情道:“我來迎一迎我的大將軍。”心跳聲在這一刻重疊,是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他被江潯之雙臂緊緊在懷中,烈烈風聲中傳來江潯之的低語磨在他的鬢邊,一股濕癢的溫熱鑽入耳中,“想死我了,小哭包。”王懷安渾身微微一顫,眼眶真的就不爭氣的紅了。他好想回頭親他,但眼看就到了城門下,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敢。“晚上我等你。”王懷安匆匆回答。江潯之的馬在一片歡呼聲中躍進了城門,身影沒入城門投下的陰影時明明是兩個人,可從另一邊出來後馬背上就隻剩了一個人,那個烏羽衛右領烏爾蟾幽魔一般又消失了。一整晚的封賞、慶功,等宴席散去,江潯之的身上像散了架一般。這時若能舒舒服服地泡個澡,睡一覺才是對他天大的恩賜。當他回到那個小院,一推門便看到王懷安靠在門邊等他。一身紅衣,瀟灑又豔麗,看到他的一瞬整個人都亮了一下。不知為何,一身乏頓轉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大步朝正向他奔來的王懷安走過去,一把將人擁進懷裏,低頭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王懷安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深深嗅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一刻終於被他等到了。“你怎麽這麽狠心,都不給我來個信,就讓我這麽每天像塊石頭一樣等你盼你回來。”江潯之在他頭上親吻了一下,“停下來寫信,不如多趕三裏路。”說完兩人接了一個長長的吻。王懷安把人拉進屋,“外麵涼,我給你準備了熱水,泡一會解解乏。”江潯之愣怔了一下。獨身久了的男人累狠了哪有力氣和心思再自己起來燒水抬水,現在不僅有人在家等著他,還為他備好了熱水,他才明白有個體己人是什麽感覺。有人掛念、惦記原來是這種美妙享受,他哪裏還有什麽疲憊。泡在熱水裏,江潯之才真的覺得到了家。王懷安悉心一點點幫他擦洗,越往下臉就越紅。江潯之眯著眼睛,故意不說話,就喜歡看他一雙桃花眼尾那片緋紅。像是感受到了那道灼灼目光,王懷安停下了動作。江潯之突然握住他的手道,“怎麽不往下了?”“下麵,你自己洗。”“不要。要你洗。”江潯之耍賴。王懷安垂眼,不去看他的臉,但是眼看著水中凸起一個小島嶼。“怕什麽,你吃都吃過了。”“你!”江潯之一使力把人拽入水中,撲通一聲水花四濺,王懷安的褻衣全濕透了,緊緊貼在他的身上。江潯之低頭銜住了他的唇,狠狠琢磨。“唔.....”王懷安的話被盡數堵在了喉嚨裏,仰著頭滿麵通紅地與他接了個濕漉漉的吻。江潯之伸手也握住了王懷安,撫慰他的思念。很快,越來越重的粗喘和一陣陣水聲填滿了整間水霧彌漫的浴室。作者有話說:這周沒有啦,下周還有最後一點沒交待的就尊嘟沒有啦第117章終章陽春二三月,輕風微微吹拂,楊柳先於所有植物蘇醒過來。沿河堤坡上,兩個身量相似之人並肩在前麵走,身後遠遠跟著隨行的官員。此番出巡高昀就是為了來驗修好的新河堤,走了太久該看得也都看完了,回了當地衙門臨時準備的住所,秦修寧以禦醫身份一路照顧他,幫他揉捏有些發漲的腿。“真的要去嗎?”秦修寧用蜜油掌心搓熱敷在他的穴位上。高昀趴在榻上看著奏報,聞言回過頭來,“怎麽,你不想去嗎?”秦修寧不懷好意地捏了他一下,“我當然無所謂,是怕你想起不好的事。”“難得可以出宮一趟,我想去。”現在高昀一般在他麵前都用我自稱,除非是秦修寧某些特殊時刻要求他才會稱“朕”。“那就去。”秦修寧的手順著那雙修長勻直的腿向上按去,“話說,你那時候安的什麽心思,小命都快沒了還敢亂勾引人,就不怕我真吃了你?”“我哪懂那麽多,我那時應該就是......覺得你好看。”高昀被大腿和臀上那雙手捏得有點痛,想逃走但被秦修寧握著腳踝又拽了回來。“說實話。”腳心被撓得發癢,高昀忍著笑滾在床榻上,秦修寧忽然壓下來抱住他狠狠親下來。“怎麽辦,想到一次次被你騙就還是生氣,此仇必報。”“你都報多少次了.....”秦修寧簾子也沒拉就開始又一次征伐“討債”,正在半途,突然門外有人說話,“陛下,臣河道禦史紀珂求見。”高昀的唇還被緊緊含著,渾身立刻緊繃起來,這才想起剛才下人都退下的時候並沒有把門關死,剛想推開身後的人,就聽門外那人說,“陛下,您要的那份曆年河道上花銷台賬臣整理出來了,陛下說越快越好,臣見天色還未晚就鬥膽給陛下送來了。”高昀想起來了,這個叫紀珂的剛接任,而上一任的那個貪官留下一屁股爛賬,大概是沒想到皇上會這麽快親自來巡查,很多帳都沒厘清。想不到動作還挺快,可是,他現在.....也根本沒法看。秦修寧不退出去,簾子也沒拉,隔著一道門他心裏是真怕這個有點一根筋的人一著急會推門闖進來。秦修寧從身後環著他,摸著他胸口的心跳比剛才到的時候還快,情不自禁又動了一下。這一下令高昀差點一聲悶哼,心裏萬分後悔真是不該剛才就由著身後這人胡鬧。就在高昀繃緊身體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時,就聽紀珂繼續道,“要不要臣給陛下送進去?”“不用!”他慌忙打斷,後背上冷汗都流下來了,亮晶晶汗津津一層,秦修寧壞壞地低頭舔了下他的後頸,刺激地高昀渾身又是一顫。“朕、今天有些乏了,明日.....呃.....明日再、再看.....”門外的人也不知聽沒聽出異樣來,隻是頗有些怔忪地應了聲便告退了。隨著腳步聲逐漸走遠,高昀長出了一口氣,轉頭瞪眼道,“秦妲己!”秦修寧喉嚨間逸出低低一聲,像是在笑,“臣冤枉。”高昀被挑起的火氣一時滅不掉,就希望他快點結束,可等了半天身後又沒了動靜,於是就問他怎麽又不動了。身後傳來委委屈屈的一聲低語,嗓音低沉蠱惑,“陛下要不先,鬆一鬆?”......半月後,梅裏雪山。汴京早已春意盎然,而這裏的春才剛剛開始,甚至前天還下了一場雪,薄薄的雪掛在樹葉上,像一夜白了頭的老人矗立在山腳下。秦修寧牽著高昀走向那間木屋,達娃聽聞他們要來,早早幫他們把屋子收拾好,屋子裏暖意融融。關於鬼母那段可怕的記憶早已經模糊不全了,但是高昀還是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而鬼母又在這件事中起了什麽作用,以及自己當年是如何被種下那種可怕蠱毒的。達娃說,鬼母在高自刎後就消失了。後來他們找了一個月才在雪山頂上的一個捕熊的陷阱裏發現了她的屍體。原來鬼母其實就是化名王慶的巫溪聖子的那個新娘,當年他二人為了報仇,一個遠走他鄉,一個就留在獨龍為他用當地亡靈的怨念養第一批蠱蟲。從那之後,獨龍凡到了生育年齡的男人女人就開始刺麵,用巫棲族的圖騰紫色荊棘花的恐怖麵容來防止外族人入侵,加上那荒蠻血腥的審判傳說,久而久之就將獨龍寨塑成了一座“鬼城”。如今的獨龍已經不是鬼城,官府已經將此地劃入新的屬地,使之與外界正常貿易溝通,也將雪山上的珍稀藥材借由官府押運運往各地。站在屋裏,兩人環顧四周的一切,恍如一場夢。身旁的高昀忽然開口,“哥,”秦修寧應聲轉過頭去,隻見高昀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那東西亮晶晶的懸在半空,窗外的陽光穿過窗欞上的冰晶透出七彩虹光,晶瑩閃爍映在高昀的臉上。“送你的新年禮物。”這兩年秦修寧簡直就是坐實了禍國殃民的秦妲己這一頭銜,光各種節日的禮物就被高昀塞滿了他半個屋子,一進門無比熱鬧,這又是要送他什麽?秦修寧走過去,看那小小的一枚,忍不住笑出聲了,“這天下哪有動不動就送銀子做定情信物的啊?”“朕。”高昀眯起一雙眼,閃爍著狡黠的光,“這不是官銀,是朕特製的,你看。”這次是一枚銀錢,天圓地方,正中的方孔裏穿過一根金線,秦修寧將那金線接過放在自己手心,這才看清那枚銀錢上寫了什麽。正麵:阿尋的狼狗秦修寧背麵:不染的狐狸高昀秦修寧:......“怎麽樣,是不是還挺合轍押韻?要戴一輩子,沒有朕的旨意不許摘下來。”高昀滿臉得意。一想到鑄幣師那尷尬神情,秦修寧就替他害臊,索性低頭銜住他的唇,親了個夠。“陛下就為了大老遠跑這裏來送我這個?”“對,我要在這裏......和你再出成一次婚。”秦修寧忽地將他放開,退開半步。這兩年來他其實一直在回避一個問題,就是子嗣問題。他不提,但不代表他沒想過。高昀不是普通人,哪怕他自己是個王府裏的世子,沒有孩子蚩多是不孝。但他父王和母妃得知他打定主意護佑皇上一生後早就將此問題看開了。但高昀不同。他是皇上,是一國之君。他沒有子嗣誰來繼承皇位?這江山難道易主不成?每每想到這個問題,一想到他要娶妻納妃,他就難受得想不下去。可他也知道這是遲早的事。隻是目前這兩年,礙於國家剛剛統一,百廢待興,大臣們不好因為皇上的反對而頻頻提及罷了。可皇上避重就輕不肯提選秀一事,這問題就真的不存在了嗎?而且在他麵前,高昀也似乎真的不在乎此事一樣,從未跟他談及半句,因此這個問題就成了他們之間一道隱形的門,隻是兩人都默契的不去推開它罷了。可是現在,高昀居然說要.....與他成婚。秦修寧皺起了眉,微微轉過身去不看他,聲音有些沉緩道,“你肯哄我開心就已經足夠了,我其實想過,我沒關係的.....”高昀向前了一步,追問道,“我每晚摟著別人睡,你也沒關係的?”秦修寧轉身將床鋪鋪展,今晚他們要睡在這裏,手上動作嫻熟,身體卻完全一副避開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