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氣呼呼地扭頭離開,跑到一半又撞到了旁人的懷裏。這叫風靈一下就來了氣,見到來人是阿木後就更止不住火了,指著阿木就是一頓罵。阿木倒是不生氣,任由著風靈罵他,等風靈罵不動了才稍稍湊過去些,問對方要不要吃些糕點。“什麽糕點?你別又騙我。”風靈和阿木在江州挨餓的時候阿木也是這樣騙她的,不然風靈早就在江州城裏鬧開了。“別騙你,真有,是我剛剛從禦膳房端回來的,給你留了一塊。禦膳房的大廚做的都可好了,你可以嚐嚐。”這宮裏頭也分貴賤與高低,簡翊安雖貴為皇子,可重華殿的後廚還是比不上禦膳房的,阿木將包好了的桂花糕小心翼翼地遞給了風靈。等風靈嚐到,很快便將剛剛那事忘到了腦後。阿木見狀也順勢問了句:“風靈,你家主子對我家殿下是不是不太好啊?”“什麽不太好,我怎麽瞧著他可喜歡你家殿下了。”風靈一說到這瞬間又來了氣,當初明明說好待一段時日就離開,如今卻是一拖再拖,自家主子更是整日跟在那三殿下身後跟個粘人精一般,真是叫風靈無話可說,也不知道那三殿下有什麽好的。總不會真的是自家主子書讀太少,被對方給騙了吧。風靈覺得這倒是很有可能。聽到風靈的話,阿木收回了目光,眼中思緒不斷。過了好一會兒,風靈將整塊糕點吞下又向他討要時候,阿木才又換作了平日裏木訥好欺負的模樣,不住搖頭,表示自己隻拿了一塊。風靈頓時又鼓起了腮幫子,帶著小黑氣衝衝的離開了。第28章 枯蝶這日子過得很快,簡翊安的身子也不知不覺好了許多,待到入了冬,簡翊安整個人卻比往年不怕冷了許多。這日簡翊安從披了長袍從屋子裏頭出來,卻隻見宮晏手裏拿著兩根樹枝樂嗬嗬地瞧著他,顯然是等了許久。“你在做什麽?”外頭很冷,簡翊安趕忙要將對方喚回來,卻不想對方抬起手便朝他扔了根樹枝,簡翊安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接著便聽對方的聲音悠悠響起。“殿下不是說要習武嗎?從今日開始便可以習武了。”宮晏甩了甩手中的樹枝,又補充了句,“不過鑒於殿下以前沒有怎麽習過武,我們便先從樹枝開始,免得受傷。”“習武怎麽可能不受傷?”簡翊安覺得對方拿根樹枝就是在耍自己。可宮晏卻搖了搖頭,解釋說:“若是殿下拿著樹枝都能不傷著自己一處,那拿劍便也一樣,甚至等殿下拿了劍會使得更好。”在教人這方麵,宮晏雖沒什麽經驗,但他自己學得多,自然也能教旁人一二。“殿下還得先練基本功,等基本功差不多了我便再教殿下一些防身之術。”免得簡翊安哪日又被人追殺了去,到時候也好脫身保命。“我真的可以學會嗎?”簡翊安回想起小時候的經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頤尚荷好像也算不得什麽絕頂高手,對方說他能學便真的能學嗎?“當然可以,殿下,你要知道可是我在教你。”宮晏大步向前,晃了晃手中自己尋了一早上精心挑選的樹枝,笑道,“我若是教得好,殿下可得好好誇誇我。”“......會的。”簡翊安沉默下來,他早已習慣對方這般行事和說話,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容易害羞和惱怒。說罷,宮晏便帶著簡翊安到了樹底下,這兒早上剛剛被清掃過,隻有依稀幾片枯葉聚在角落,倒是很適合練功。“殿下,握劍的手得往裏扣,像我這般。”宮晏給簡翊安示範了一遍握劍姿勢,簡翊安依葫蘆畫瓢的學著,宮晏教的很是細心,可奈何簡翊安還是個小白,很多宮晏說的話都要想許久才理解是什麽意思。手中的樹枝那般輕巧,可在他手裏卻仿若灌了鉛般沉重,甚至宮晏做出的那些看似極為簡單的招式在他手裏卻根本做不到。這叫簡翊安第一回感到了挫敗。他收起手,愣愣地看著掌心,手已經被磨得通紅,可樹枝在他手裏反而更為笨拙。“殿下是覺得太難了?”宮晏察覺到了簡翊安的異樣,便知自己已經簡化了許多的招式還是不適合這位自小養尊處優的三殿下。“沒,或許隻是我太笨了。”簡翊安一直以來都是被誇學得快的孩子,如今卻被這麽簡單的招式給難住了,明明頤尚荷舞起樹枝那般絲滑,一到了他這整個卻是隻能用滑稽可笑來形容。“殿下說什麽,不過才學半天而已。”宮晏倒是覺得簡翊安有些急於求成了,不禁麵色嚴肅了起來,“若是殿下連持之以恒都做不到,我想也不必再學了。”對於習武一事,宮晏一向是格外認真的。往年很多人都會說他是天之驕子,也隻有他自己知道為了如今這身武功他都吃過多少的苦,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再說不是殿下自己想學的嗎?怎麽就突然沒了信心?”宮晏伸手觸上簡翊安的手,帶著他舞動起了手中的樹枝,簡翊安隻覺得覆著自己手背的那隻手掌心格外粗糙,特別是虎口處,磨得簡翊安手背生疼。“我教殿下的都很簡單,殿下隻要願意學,最遲不過半個月定能學會,等再兩月便能熟悉這些個招式遊走自如。”宮晏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簡翊安朝前刺去,枯葉騰空飛起又落在其樹枝尖上,仿若秋日裏最後的一隻枯葉蝶。有了對方的幫助,簡翊安也覺得比先前要好學了一些,同樣他更為佩服身側這位江湖大小姐。他本以為對方整天隻是遊手好閑,可如今他知道自己錯了。這一招一式這般難練,可對方使起卻是叫人目不暇接,想來便知道其在這上邊花過多少功夫。手中的樹枝就好像活了過來,一招一式都極具規律,簡翊安漸漸都忘了自己被對方擁著,整個人與其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親密無間。在最後一招使出後,簡翊安整個人被對方帶著抵在了一旁的樹上,捂著胸口微微喘氣,簡翊安非但不覺得累,反倒是渾身舒爽。“殿下高興了?”宮晏看著簡翊安臉上漸漸明朗的笑容,簡翊安的容貌本是上乘,雖不是世無其二,卻是瞧著極為順眼的一張臉,往日或許還會因為陰鷙而不討歡喜,而眼下簡翊安卻隻是彎了彎眉眼,往日的一切便都消失不見。簡翊安說不高興都是假的,他仰起頭舒了口氣,就連吹來的風都不似早上那般嚴寒。“你為何盯著我看?”等簡翊安緩和了些,這才發現身旁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那模樣活像是看什麽東西看出了神。被簡翊安一點,宮晏才回過神,卻也不覺得自己偷看對方被發現有什麽,甚至張開唇誇獎道:“我隻是覺得殿下長得很好看而已。”猝不及防的被誇了一句,簡翊安也沒能及時反應,等他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麽瞬間便低下了頭。“別開玩笑,我可能長得好看?”簡翊安對自己長什麽樣很有自知之明,隻怕是這宮中長得最為普通的一個皇子了。再者,對方頂著那樣一張臉卻誇他長得好看,怎麽聽都不像是真話。可宮晏卻篤定了自己所說,微微俯下身子,嗅著簡翊安身上淡淡檀香的味道。“我不喜說謊,殿下真的長得很漂亮,甚合我心。”宮晏順勢貼近,故意問道,“不是說我若教得好殿下便誇誇了,那敢問殿下,荷兒教得如何?”這問題不問也能知道答案,再說了簡翊安當然清楚對方想要的是什麽回答。他毫不猶豫地點頭,抬起頭直視對方:“你教得很好,謝謝你。”這本就是一句誇獎,可奈何對方聽了卻還是一言不發,依舊目光炯炯地看著簡翊安,似乎還在期待著什麽。簡翊安疑惑了一瞬,目光瞥到對方的唇間,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耳垂稍稍染上了一抹紅,簡翊安朝著四下看了看,空無一人,想著這些事也不用同對方計較,於是便抬頭吻了上去。果不其然,簡翊安剛碰到對方的唇,對方就好像得到了應允一般將簡翊安抵在了身後的樹上,借著簡翊安這個主動的吻不斷深入,叫簡翊安再次被完全壓製。手上尚且拿著練舞的樹枝,可漸漸的手沒了力氣,樹枝應聲掉落在地,可兩人卻還在纏綿,都沒去管它。唇瓣被磨得通紅腫脹,對方甚至還輕咬了一記,叫簡翊安痛哼出聲。等兩人完全分開,簡翊安便隻能倚在樹上輕輕喘著氣恢複。而宮晏則是低頭撿起簡翊安那支樹枝,語氣愉悅至極:“荷兒給殿下舞個劍,殿下可看好了。”宮晏隨手挑起一片枯葉,幾經流轉,最後卻還是穩穩當當地落在其樹枝之上,隨後又在空中不住起舞。沒了簡翊安,對方的身形明顯更為輕盈,明明身形不算瘦削,可一眼瞧上去卻好似一隻鳥兒,根本不是簡翊安能比的。簡翊安在一旁看出了神,他想起了那日晚上對方同他說的話,說江湖之遠,說若是簡翊安願意,她可以陪他一同去瞧一瞧。當日簡翊安或許真的沒什麽想法,如今瞧見了對方舞劍的身形,簡翊安突然對那陌生的江湖很是好奇。或許等他不再為了那個皇位而費心之時,他可以去看一眼。宮晏舞劍舞到最後一記招式,竟是直衝衝地朝著簡翊安刺來,簡翊安躲閃不及,被對方戳中胸口,但也止步於其胸口。“怎麽?殿下不怕?”宮晏本以為簡翊安會驚恐萬分,誰想對方雖避不開卻也沒有多害怕,隻是有些惱怒於宮晏突然襲來。“我為何要怕?難不成你真想殺我?”簡翊安顯然不覺得對方會殺了自己,隻有蠢貨才會在這個地殺他。“我與殿下拜過堂成過親是夫妻,自然不可能殺殿下。”宮晏將手上的樹枝收回,眼角含笑,“殿下應該累了吧,不如先回去歇息,我們明日繼續。”簡翊安確實是累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是什麽樣,於是轉身便離去了。待簡翊安走後,宮晏嘴角的笑瞬間收斂,他側過身,突然低聲道了句:“誰讓你來的?”說罷,周遭一片寂靜,並無什麽動靜。可下一刻宮晏便抬起手將手中的樹枝飛出,伴隨著其擦過枯草的簌簌聲響,一記慘叫湧現,接著便是一個看著不像是重華殿的下人捂著胸口跌跌撞撞地倒在不遠處。宮晏一步步走近,垂眸看著對方,仿若在看死物。“二殿下派你來的?”他能想到的暫時隻有那個一直與簡翊安關係不太好的二皇子。那刺客緊閉著嘴,沒有開口。“難不成不是二殿下?”宮晏又猜了一句,對方還是沒有回,這叫宮晏瞬間就失了耐心,蹲下身子伸手便掐住了對方的脖子,隻聽“哢嚓”一聲,剛剛還在妄圖掙紮的刺客瞬間便沒了性命。“一句話也不說,那就隻能去見閻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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