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樽行攥著手裏的玉匙顛了顛,隨後默應一聲,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鍾離年望著他消失在門邊的身影心裏犯嘀咕,幾人上島便是為了求抑水石,來拿他的東西,還如此不知禮數。許是越想越覺著渾身不得勁,他又拔高音量罵了句。“混賬小子!”出來幾個時辰,回去便多了個娘,任誰都無法短時間將其徹底消化。楚樽行滿腹心事,本想先在外頭走走,可轉眼見天色昏暗,怕雲塵還在長老堂幹等,連忙加快幾步趕了回去。長老堂到了門禁便落鎖,這陣空無一人。他隨手攔下一個路過的弟子問了一嘴,才知道雲塵不久前剛回了屋。聽見他回去了楚樽行也放心不少,道了聲謝後便抬步走回門外。透過油紙窗往裏看,屋裏昏黑一片,並未點燈。“殿下?”他推開門朝四周喚了一聲,正摸黑在牆上尋著油燈,身後卻突然閃過一道人影將他抱住。眼皮上隨即傳來陣陣溫熱的觸感,有人強硬地轉過他的身子,不由分說地將他推到榻上。楚樽行並非沒察覺到有人接近,隻是能讓他不設防備的向來隻有一人。“殿下?”他碰了碰壓在身上的人,剛欲問他為何大晚上的不點燈,隻是話未脫口,雲塵便有些不耐煩地輕嘖一聲,索性手肘泄力彎曲,俯身有些急切地吻上他的雙唇。他像是沒坐穩,身形晃蕩了一下,楚樽行下意識地將他抱穩。若說他方才還詫異雲塵為何做此舉動,那等舌尖上被人輕輕咬了一口後他才反應過來從掌下襲來的體溫,竟燙得有些異常。第72章 你是我的幾是瞬間他便意識到不對勁,整個人頓時回神了大半,連忙撐著身子坐起來,將麵前還遲遲不肯鬆嘴的人抱到一旁。“你做什麽?”雲塵掙不過他,隻能挨著他的臉頰不情不願地偏過頭去,手上仍是不甘心地環住他的腰。一股濃烈亦熟悉的酒味伴隨著他的動作浮蕩在鼻腔間,楚樽行眉間一皺,分辨出這正是今晚宴席上戎獅命人送來的那些。他生怕那酒有什麽問題,也來不及多想,反手便扣住雲塵的手腕,好在指下脈象除了比往常快上些許外並無異狀。他鬆下一口氣,想著先下床將燈點燃,給他倒些清水醒醒神。可環在腰上的雙手卻並不配合,還以為他是要走,猛地一用力又將他重新拽回榻上,翻身頗為匆忙地在枕下尋找著什麽。楚樽行被他拉著抽不開身,又怕蠻力掙脫傷了他,隻得順勢半靠在床頭。空氣中傳來一聲略顯煩雜的歎息,見他摸了半天也沒摸出個響,楚樽行不由出聲問道:“殿下在找何物?”雲塵連聲敷衍都沒有,回應他的隻有床上不斷翻找東西的沙沙響動。楚樽行又等了會兒,剛想探過頭去幫著一塊兒找找,卻見雲塵忽而轉過身來,手裏顯然握著什麽。一段時間的適應後,屋內雖說漆黑一片但也能勉強視清物,故而他手上那捆紅繩便順其自然地落入楚樽行眼底。雲塵趁著他辨別何物的空隙,絲毫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行雲流水幹脆利落地將人右手綁在床頭,起身跨坐在他小腹上。楚樽行動了動,無奈道:“……殿下怎的還將這繩子放榻上了?”他下手不比往日留情麵,這繩結使了九成勁,愣是一點掙紮的餘地都沒給留。楚樽行說話間騰出左手便想解開繩結,身上重量卻驟然一沉。雲塵從原先的跨坐變為趴在他身上,挪蹭些許,腦袋正好埋在他頸窩。這個姿勢別扭且怪異,楚樽行身下逐漸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他心知這種異樣從何而來,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偏生雲塵像是沒察覺到他的忍耐,刻意撩撥似的,朝他耳垂輕輕吹了口熱氣。隨後溫潤濕軟的吻便一路徐緩地從他側頸延至喉結,最後在上麵落下一排清晰的牙印。楚樽行全身驟然緊繃,悶聲沉沉喘了口氣,鎮定下心神後,費力哄道:“殿下……先起來,我去給殿下取杯水可好?”“不好。”雲塵喃喃地斷言拒絕,徑自抽開他的腰帶,手指從衣擺交疊縫隙中鑽了進去,一寸一寸地劃到前胸,在那處來回擺弄。半褪的衣物寬寬掛在肩頭,他玩弄了一陣,忽而撐起身子,黑發散落在楚樽行臉旁。“阿行。”他歪頭喚了聲,眼波流轉,明光融雜在黑暗中宛若噬魂奪舍,“你可喜歡我?”“喜歡。”楚樽行不自覺地脫口應道。“喜歡……那便別再亂動了。”聽到滿意的答複,雲塵按住他,彎眸點了點頭。麵前的五官驟然放大,他咬上楚樽行的下唇,感知到身下之人逐漸加重的呼吸,舌尖使壞一般地滑進他的口腔,與其吮吸纏繞。楚樽行腦子一片轟然發懵,前胸被他勾弄的躁動難耐,可那人卻沒有半分停手之意。他閉眼偏開頭,躲掉雲塵肆意進攻的唇瓣。許是按捺不住,又許是決心放縱動容,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自心下湧現。他腰身帶動兩人一個調轉將雲塵攔在身下,無聲掠回了主動權。雲塵麵頰紅暈,索性對上他的視線,平躺著衝他笑笑。酒催情動,情由欲念而起。楚樽行並非看不懂他眼底的含義,撐在他耳邊的雙手因指節緊扣有些輕顫。腦中思緒紛雜堵塞,心愛之人衣衫不整近在咫尺,他喉結動了動,又怎會對他沒有私念,隻是……兒時初見麵起便對他上了心,愛了這麽些年,他從未奢求過要真的與他有什麽,隻想著能守一日算一日,替他擋傷避災也就知足了。自己能在他身邊本就是老天額外恩賜的福分,又怎敢貪心不足。他之前千算萬算,算好了定數,算好了自己日後的路,卻愣是漏算了雲塵對他那份相同的情誼,甚至不比自己的少。忍耐的滋味並不好受,身上不受控製燃起的熱氣他也不是沒有察覺。腕上的紅繩隨著他剛剛翻身的舉動繞了個轉,手被綁著屬實不方便,他左右鬆動著施力往外一抽,任憑繩子將手背蹭掉了一層皮也全然不顧。烈酒害人又醉人,雲塵躺在他身下也不老實,膝蓋時不時在他雙腿間晃動著,伸手撫上他的雙唇,仰起頭又印了一個輕吻。楚樽行深深緩了口氣,終於忍受不住他接連不斷的挑動繳械投降。長期建築的理智逐一瓦解,宴席上的酒他分明一滴未沾,可眼下卻也莫名爬上幾絲醉意。當真有些失控了。他俯身含住雲塵的唇瓣,舉止間極盡輕柔,像是舍不得,又像是不敢過多觸碰。綿密細碎的親吻落了滿身,感受到他的迎合,楚樽行非但沒放肆,反而愈發小心仔細。按在一旁的右手被人拱起,雲塵將手塞進他掌下,緩緩與之十指相扣。周身彌漫著楚樽行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置身於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段,雲塵伸出另外一隻手將他身上衣物褪去,露出他常年習武之下結實的半身。他醉意燒心眼前不免迷離,卻也不忘拉過他的下頜,呢喃著命令道:“你可是我的,不準亂跑。”“嗯。”楚樽行笑著摸了摸他仍舊發燙的臉頰,溫聲附和道,“是殿下的。”榻上先前被放了幾個小軟枕,原是給二人休息準備的,眼下卻顯然趕上了旁的用途。雲塵不知是從哪學來的,順手拿了一個墊在自己腰下,末了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麵紅耳赤。楚樽行將手指插入他的發絲間,沒來由的心下一陣後怕,他靜神片刻,還是不放心地低低留下一句。“殿下,若有不適定要跟我說一聲。”雲塵移開眼像是沒聽見這話,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油然而生。他不怕楚樽行會傷害自己,隻是先前從未經曆過此事,難免緊張,下意識地攥了攥身旁的被褥。他雙手死死抱著楚樽行的後背,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未襲來,隨之而來的是溫柔且循序漸進的試探。簾帳緩慢垂落,榻上兩人的影子變得曖昧模糊。纏綿半晌,雲塵脖頸微微仰起,眼角因疼痛泛起水光,卻依舊死咬著嘴唇一聲不吭。他這陣酒也醒了大半,拋卻酒意帶來的熾情,剩下的便是他的全部真心。單薄的裏衣被汗液打濕微透,貼在身上黏膩又羞赧。他麵前迷亂看不真切,隻得大口喘息著,眼角的霧氣不知是因為情還是因為痛。“阿行……”欲/念/情濃間他突然出聲喊他,伸手抱住他的腰將人壓向自己,語氣染上些哽咽,“……抱我。”楚樽行聞言瞳孔有一瞬的驟縮,身下之人的顫栗跟情/動皆是源於自己。像是確認一般,他依言抱住他,帶走他臉上控製不住的濕意。疼痛和欲望雙重夾雜下,雲塵腦中混亂肆躥。他聽到楚樽行的呼吸急促,在自己耳邊說了些什麽。艱難地分出心神細聽一二,才發現那是他從未在言語上表露的愛意。聲音很小,卻在雲塵心裏炸起了一團驚雷。島中的夜,似乎過得格外漫長。翌日一早,比雲塵先一步醒來的是一夜柔情後身上遍布的酸疼感,他正身處一個相當舒服的懷抱。全身上下皆是清爽幹淨,想也知道是被人仔細擦洗過的。楚樽行怕他早上起來難受,坐在床頭替他揉了一晚上的後腰。屋子裏還殘存著昨夜餘留的情愫,雲塵隻需一閉眼便能將其回憶個清清楚楚。酒後忘事這四個字,在他這顯然無半點作用。一時間他還有些赧然,隻是這點難為情,在看到楚樽行微微染紅的耳根後頓時化為了調侃。怎的這人比他還別扭。“阿行。”話音脫口,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幹澀得厲害。楚樽行應聲回頭,隨即而來的還有他一早便備好的溫水:“……殿下身子可還難受?”雲塵聞見他這磕磕巴巴又故作鎮定的語氣便想笑,隻是昨夜哭久了喉間沙啞,就這他遞來的水猛灌了好幾口才緩和不少。剛想出言逗逗他,門外卻在此時忽而傳來一聲敲響,緊接著便是雲濟扯著嗓子的叫喊。“日上三竿了!你們怎的還不起啊?”他說著便要推門進來。“皇兄!”雲塵一口水險些咽不下去,他猛地垂頭望向自己,楚樽行是換好衣物了,可自己身上卻還空空如也!慌忙之下他一頭栽進被褥裏,貼著牆麵不問世事。眼看門已經被推開一條小縫,楚樽行也不願旁人見到雲塵這幅模樣。左右環顧一周後,迅速抽出擺放在桌上的木筷飛向門鎖,趕在雲濟徹底推開房門的前一瞬將人攔在外麵。木門卷著勁力“咣啷”一聲合上,雲濟手伸在半空中,眨了眨眼睛,大為不解。“這是在做什麽?”蕭謂濁在那道突然鎖緊的門上看了又看,想起昨日自己與戎獅縱酒時雲塵也在一旁抱著酒壺。這島上的酒那是坑蒙拐騙一把好手,看似清淡實則烈得很。若不是他常年在軍營練出了一身好酒量,隻怕也要著了道。雲塵方才那聲驚呼難掩暗啞,他不由揚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將還愣在門外的雲濟拉了回來:“回去了,晚些再過來,他們想來有事。”“有何事要關起房門來說?”雲濟不死心地又推了把門。蕭謂濁聞言斟酌片刻,在雲塵跟楚樽行身位上徘徊了陣,才道:“許是……四殿下身子不舒服。”“那我不是更得進去!”雲濟瞪大雙眼,叉著腰理直氣壯,“我是他皇兄!”“有楚侍衛在裏麵你去湊什麽熱鬧?”蕭謂濁單手抓住他兩隻手腕,不顧他嚷嚷掙紮地將人拖回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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