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旭堯張了張嘴,臉先紅了。何明德等著,就見他忽然看著那頭發,用更驚訝的聲音道:“真是奇怪啊。”一邊說,一邊用眼神威脅。眼看著王爺的臉越來越紅,何明德抿了抿嘴,忍著笑,也刻意道:“確實是好奇怪啊。”他也是見好就收,不能再說了。何明德笑道:“王爺,我不好動,你把頭發解開吧。”端王半坐著,往下挪了挪身子,不讓何明德看他的臉,低著頭認真去解。可惜他笨手笨腳地,係頭發的時候就弄得亂糟糟地,現在解開的時候,偏偏剩下那麽十幾根頭發,怎麽也弄不開。更糟糕的是,他越急,頭腦卻偏偏不聽話,忽然蹦出了一句詩來。“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何明德就看到端王的耳朵,忽然便紅的要滴血了。晨光打過來,仿佛都成了透明。嘖,這是想什麽呢?端王惱怒地想按住這句胡亂蹦的詩,誰知越是不想,越是扼製不住。他一甩手,道:“解不開了。”也不知這是和誰生氣呢。幸好兩個人的頭發長,何明德扯過來一看,那十幾根頭發糾結地纏繞在一起,打了一個個的結。這下子可沒辦法了。“看來隻能剪掉了。”何明德有些惋惜地看著那烏黑的頭發,又看著池旭堯,“以後睡覺可要老實一點了。”他本意隻是惋惜那頭發,誰知端王便瞪大了眼睛,很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思。“本王、本王睡覺,從來都是老實的。”說罷,一翻身,竟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摸出了把匕首,幹脆利落把那幾根頭發割斷了。弄完了,匕首歸鞘,又塞回了枕頭底下。他人卻是下了床,去洗漱了。一時之間,何明德也不知是震驚自己這床上有把匕首好,還是驚訝端王臉皮薄才好。端王那邊斷了頭發,他這邊的頭發還好好地留著,和那些斷發係在一起。何明德叫來一鴻,自己拿剪刀要剪掉糾纏的部分。隻是看著那纏纏綿綿的結,何明德手一頓。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他在嘴裏過了兩遍這話,忽然驚醒。這是想什麽呢?他搖搖頭,卻在下手的時候,還是把剪刀往上移了移。“哢嚓”一聲,兩個人的頭發糾纏著,被剪了下來。一鴻要接過頭發扔了,何明德卻是取了個帕子過來,把斷發包在裏麵,讓一鴻放在了櫃子裏。做完了,何明德自己倒是愣了好久。這是做什麽呢?*再往後一連十幾日,何明德仍舊是在床上養傷。端王這回差事辦的好,皇上給他安排了差事。不過因為他這回給人留下了心梗耿直,不肯通融的印象,皇上也怕他委屈,便把他安排在兵部。去歲大晏和邊境的蠻人打了幾仗,京城附近調了不少兵力過去。今年事兒了了,柳將軍近日便要帶著這幾萬士兵回京。這回來之後,安置、住處等事,都少不了打算。端王心細,皇上便給了他這個差事。何明德一個人更是無趣,隻能聽綠浮給他帶些消息過來。說是戶部幾乎是全空了,亂作一團。其他大人都等著看笑話呢。皇帝和端王把戶部清空了,現在出了亂子,可不是叫人笑話?誰知道,這戶部就隻剩下個徐慧光和幾個小吏,這幾人竟把一個戶部撐了起來。一應來往公文賬目,他雖不能審批,卻是算的清清楚楚。一旦戶部有了做主的人,這些擠壓下來的事情,便能迅速處理了。至於原來下了獄的那些戶部官員,斷了流放的已經是送走了,斷了秋後問斬的,都下了天牢。趙遠山,皇上給開開了恩,許他回家一趟,看看家裏人。趙遠山回到家中,一根白綾就自盡了。臨了臨了,就剩一個無足輕重的何明晟還被關在牢裏。大理寺現在沒人管,這案子還是先留給端王了。端王不提起這事兒,誰還去提醒他裏頭還放著個何明晟?二房的叔叔嬸嬸,上門鬧過罵過求過,可惜端王一天天地不著家,何明德也沒管。這二人變了策略,成日去煩老太太。何明德怕他兩人再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隻能對端王說了。最後何明晟因為誣陷朝廷官員,品行敗壞,被斷了永不許入仕。他挨了一頓板子,估計等何明德好了,他也下不了床了。這麽一通折騰下來,轉眼便要到冬至了。何明德的傷口也結痂了。傷口發癢,他便不肯再在家裏呆著,盡量找些事情做,能分散分散注意力。這日晚上,端王深夜帶著一身涼意回來,剛拿帕子擦了臉,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隨口道:“明日冬至,你也要進宮去。”“嗯?”何明德停下筆,“冬至祭祀嗎?我不去也無妨吧?”端王道:“父皇問起你的傷勢,聽說你大好了,便讓你也去一趟。”頓了頓,斟酌著詞句,“明日祭祀之後,會有家宴,父皇讓你也去。”他們二人成婚之後,皇上還一回都沒見何明德呢。這回忽然指名道姓,想來是這回自個兒請命的事情,也讓父皇重視起何明德了。無論如何,讓他參加家宴,也是接納的意思吧。這些話,倒也不怎麽好說出口,端王便換了個話題,道:“父皇大約,是想把爵位的事情定下來。”端王回過身,眼角帶了些笑意。“明日之後,你便是國公爺了。”第36章 冬至,祭聖人。何明德雖在史書上看過祭祀的相關文獻,卻仍是好奇。他跟著眾人一起,經曆了頌詩、獻香、祭拜等七八個環節,把這祭聖人的各處看了個明白,方才是心滿意足,跟著端王去參加了家宴。既是家宴,便沒那麽多的規矩。一張八角桌,滿桌的菜肴,乍乍看著,也大多是些清淡的菜式。能顯出皇上對這次家宴看重的,大約便是設宴的地點了皇上的寢宮。考慮到這回特地叫上何明德,大約也是要告訴他,自己終於是接納這位兒婿了。叫何明德驚訝的是,用膳的除了皇上皇後、太子、端王,還多了個陌生的美貌女子布菜。何明德多聽了幾句,原來這女子是皇帝的新寵蝶美人。他想了想,這女子在史書上也有所記載。蝶美人本是宮裏的琴姬,為皇上演奏時,入了皇上的眼,當夜寵幸,得了個美人。過了兩年,有了身孕,成了貴人,一直牢牢地握著聖心,連秋狩的時候都帶著她。就是那次秋狩,這蝶美人在營地中,自縊身亡,無人知曉原因。何明德多看了兩眼,這活不過兩年的女子,便覺得腳尖一痛,被人狠狠踩了一腳。他轉頭看著身邊的人,端王卻是神色如常,問道:“怎麽了?”何明德:……這也是提醒自己了,無論自己出於怎樣的心理,畢竟是皇帝的女人。他再多看兩眼,隻怕痛的就不是腳,而是脖子了。“沒什麽,”何明德給他夾了菜,也道,“看你是不是又不老實吃飯。”端王無語地道:“吃飯不老實的,隻怕是你吧。”何明德假裝聽不懂,又給他夾了菜。皇上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夫夫兩“打情罵俏,”又欣慰地多喝了兩杯酒。堯兒這臉上帶沒帶笑,隔著麵具看不出來,可是這聲音裏,卻是實實在在有的。皇帝心裏舒坦了,忽然道:“輝光,先皇給你們家三代世襲的爵位,你該知道的。”何明德心裏一動,果真是提到這件事了。他忙道:“是,臣聽父親說起了。”皇帝道:“朕幼時見過你祖父,他啊,對得起定國這二字。你父親,差了些,輪到你,你可要像你祖父學習。”何明德不慌不忙站了起來,躬身道:“臣曉得。”皇帝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他像是要說什麽,但是思索著,卻又不說了,慢慢飲了一杯酒。這剩下幾人心裏都琢磨著呢,這除了定國公,還有另外半截呢。定國公是個虛名,說有用吧,有幾分作用。可要是真想頂事,卻也不是很有用。跟它比,那戶部尚書一職,才是真金白銀。太子在一旁心裏也有些急。沒了趙遠山,他是少了個錢袋子。雖說他一時不缺錢,可難保以後不需要。若是何明德領了這差事,旭堯耿直,何明德可不是。太子忽而笑道:“父皇,輝光都是公爵了,卻仍是個主簿,說出去卻是沒什麽臉麵。”皇上看看端王,端王卻是看了兄長一眼,又移開了目光。皇上自己也想著這事兒呢。他年歲大了,能省一事,便少管一事。可是這戶部尚書一職,不能隨便。太子和何明德,畢竟是姻親。可是不給,似乎又確實是說不過去。正是兩相為難,眾人便聽到何明德道:“皇上,臣領了定國公的爵位,是沾了先祖的光。”“高宗與先祖有約在先,襲戶部尚書的約定三代而廢。到臣這剛好第三代,戶部尚書的一職,關乎天下,臣自知沒有這個才幹,臣那堂弟也沒有。這約定便算是作廢了。”他說得幹脆,解了皇上的為難,也叫皇上生出幾分彌補之心來了。“那朕也不能虧了你,你說說,你想要什麽?”何明德撓撓鼻子,道:“臣倒真有一件事,要求皇上。”“戶部有個叫徐慧光的員外郎,在戶部二十多年,為人勤勉,做事負責,最難得的是,為人極為清廉。”“臣私心以為,滿朝上下,他是最適合擔任戶部尚書之人。臣為他求一個機會,希望皇上能考察他一番。”徐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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