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成為暴嬌太子的伴讀後 作者:策馬聽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衛寂雙手合十對著四周阿彌陀佛,之後又滿臉緊張地對薑簷道:“殿下快呸呸兩聲,別沾了什麽髒東西。”薑簷壓下眉頭,似是想開口說什麽,但還是憋了回去,按衛寂說的,麵無表情的呸了一聲。衛寂繼續合著手禱告經文。他不是很迷信,但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太後的魂魄還留在宮中,正好聽見殿下這番話,纏上殿下怎麽辦?等他禱告完了,薑簷黑著臉說,“讓你裝暈就裝暈,事情我已安排妥當,你與其在這裏挨凍受罪,還不如回東宮睡一覺。”衛寂搖搖頭,囁嚅道:“臣沒事。”說完又補了一句,“大家都是如此。”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在寒風跪著,旁人都沒事,他哪裏那麽嬌貴?薑簷惱了,“旁人是旁人,你是你,旁人的腿還沒受過傷呢。”衛寂抬了一下眼皮,最終又垂了下來。看他這樣,薑簷語氣也緩和下來,“好不容易養好你的腿,這樣跪一夜,那我往日算白折騰了。”衛寂麵上露出糾結,“可……”薑簷打斷他,強勢道:“若是一會兒你不裝暈,我直接拽你走。”衛寂訥訥,“臣真的沒事。”薑簷皺眉,“你不肯走,是怕她的鬼魂找上你?”衛寂搖頭,“算命的大師說臣命格硬,不怕這些髒東西。”薑簷:“你知道她是髒東西就好,趕緊離開皇宮。”衛寂一聽他又對逝者口出惡言,趕忙雙手合十,繼續禱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冤魂孽障,速速退去。”薑簷氣得磨了磨牙,上前捧住衛寂的臉,俯身湊近他,惡狠狠道:“再不走,不許你考科舉!”衛寂仰頭怔怔看著他,他們鼻尖幾乎貼在一起,呼吸交錯。看著衛寂翕動的唇,薑簷耳廓泛上一股熱意,他別過頭說,“讓你聽話你就聽話。”衛寂局促地垂下眼睫。-衛寂回去後,戰戰兢兢跪在原處,他伏在地上,心提在嗓子眼。薑簷說已經找好了接應他的人,聽到三長兩短的咳嗽聲,他就倒在地上,那人會將他送到東宮。衛寂跪了還沒半刻鍾,便聽到身後的侍衛咳嗽。連咳三聲後,停了一下,又咳了兩聲。是暗號。衛寂心裏叫苦,左右為難,他還以為至少得跪一個時辰,誰知道暗號響得這樣早?太子剛將他叫出去,回來沒多久他就暈過去,旁人不得生疑?衛寂冷汗都出來了,他跪在地上沒動。等了十幾息,見衛寂沒反應,那侍衛又咳了幾聲。衛寂將頭埋得更低了,他實在不想這麽早昏過去,可又怕薑簷真找過來。猶豫片刻,衛寂雙眼一翻,啪地歪過身子軟到地上。他這番舉動嚇了旁邊那個小世子一跳,對方也不裝哭了,受驚似的看著衛寂。衛寂雙眼緊閉,手不自覺發抖,他聽到有腳步聲走來,接著他便被一雙手托起來。那小世子起身幫忙,將衛寂托到侍衛背上。等衛寂一走,他便跪到了衛寂那塊地兒,搶先其他人霸占了火盆。-金福瑞候在馬車旁,瞧見黑暗處快步走來一人,背上躺著還在裝暈的衛寂,他這才長舒一口氣。金福瑞輕喚了一聲,“小衛大人。”聽到熟悉的聲音,衛寂才敢睜開眼。金福瑞撩開簾布,“快進來,莫叫旁人看見。”衛寂聞言,手忙腳亂地上了馬車。金福瑞跟上去,拽過軟褥蓋在衛寂身上,口氣帶著心疼,“臉色這麽差,凍壞了罷?”衛寂口中哈出白氣,凍得鼻尖通紅,卻還是說,“沒事。”馬車搖晃起來,車夫駕著馬朝宮外走。衛寂透窗朝燈火處看了一眼,忍不住問,“殿下呢?”金福瑞給衛寂掖著被角,“殿下是皇嫡子,還需留在宮中。”衛寂沒再說話。瞧了一眼隱在黑暗,沉默不語的衛寂,金福瑞又說,“殿下怕您凍壞了,所以先讓您回東宮,殿下自己應該是在太後棺槨守著。”衛寂眼睫動了動,低聲‘嗯’了一句。看衛寂這個悶葫蘆樣兒,金福瑞有些無奈。這倆人一個悶,一個傲,也不知能不能湊到一起。到了東宮,金福瑞將衛寂領到了薑簷的寢殿。衛寂腳步微頓,停在殿門口,麵色犯難,“金公公,我還是睡客房罷。”金福瑞:“這是殿下吩咐的。”衛寂還是停在原地。金福瑞求道:“您就行行好,辦不好差事,殿下一定會責罰咱家的。”衛寂抿了抿唇,然後走了進來。金福瑞拿出一個素白的瓷瓶,“殿下吩咐要給您上藥,怕您的腿傷再犯。”衛寂一愣,繼而低聲道:“勞煩公公了。”他的腿以前受過傷,一到陰雨天膝蓋便會感到酸麻。太醫說這種寒傷隻能養著,還教了衛寂一個法子,冬病夏治,夏病冬治。直白來說就是,冬天落下的病症,要夏日仔細精養,反之也是這個道理。衛寂是寒傷,膝蓋受過凍,為了養他的傷,夏季旁人都忙著避暑時,薑簷費盡心思,帶著他偷偷去泡湯泉。正值酷暑,天氣炎炎,衛寂跟薑簷卻在湯泉裏泡著,他硬生生熱昏過去兩次。不過效果卻很好,果真如太醫所言,冬病需夏治,泡了倆月,陰天時衛寂的腿不再像先前那麽難受。見有效果,薑簷便開始四處尋法子。還讓人給他配了這藥膏,前幾年一入冬,衛寂便天天搓敷,敷完還要用紗布裹著腿在火爐旁烤。到現在他的腿跟正常人無異,稍微受點風寒也沒事。第13章 敷了藥,烤了火,將腿上的藥膏洗淨後,衛寂躺在薑簷的床榻,蓋著他的被褥。寢殿內光線暗淡,隻有東南角掌著一盞燈。衛寂心中藏著太多事,再加之到處都是薑簷的氣息,即便是困,他睡得也不踏實。天快破曉的時候,隱約聽見外麵有輕微的動靜,衛寂一個激靈醒了。不知什麽時候刮起了大風,映在窗上的枝丫張牙舞爪。大概是怕打擾他休息,金瑞福將所有人撤了下去,偌大的寢殿隻有衛寂一人。聽著嗚咽的風聲,衛寂那點睡意徹底沒了,他赤足走下床榻,打開了一扇窗。勁風夾裹著濕意吹進來,燈燭搖搖,幔帳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衛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看著落在窗沿的那片白,他擰起眉。下雪了。衛寂關上窗,滿懷心事地回到床上。他一直枯坐到天亮,外麵的雪越下越大,雙目所及處一片素白,簇著梅花的枝頭被勁風壓得低下頭。直到晌午薑簷才歸,他披著大氅,靴底被雪沾濕,肩頭也落了一片白,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薑簷推開殿門,便看見呆呆望過來的衛寂,手裏還拿著一卷書。這種時候都不忘他讀的聖賢書。薑簷耷拉下臉,不怎麽高興地抖落身上的雪,走過來時留下一路帶泥的腳印。薑簷自幼被精心照料,喜淨,看到那串髒鞋印,眉頭皺得更厲害,停在原地等著人拿幹淨的靴子。衛寂站起來,拘謹地立在原地。見薑簷行走間步伐微恙,衛寂有心問問怎麽回事,但薑簷麵色陰鬱,似乎不痛快的模樣,他也不好開口。薑簷在屏風後換了衣服跟靴子。金福瑞讓人端來熱水,薑簷淨麵時,見衛寂傻愣愣候在原處,他將一方擦臉的軟帕塞到衛寂手中。衛寂茫然地看向金福瑞,那邊的薑簷已經洗好臉,正伸著手要帕子擦臉。他闔著雙眸,長睫濕濡,懸在上麵的水珠滑過側臉,在棱角分明的下頜墜了片刻,最後沒入衣襟。見遲遲沒人給他遞毛巾,薑簷喉間的突結滾了一下,明顯有些不耐煩。金福瑞無聲用眼神催促衛寂,他隻好硬著頭皮上前。薑簷睜開眼,到嘴邊的斥責在看到走過來的衛寂便散了,然後重新閉上眼,手也放了下來。這意思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