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成為暴嬌太子的伴讀後 作者:策馬聽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薑簷身後是一輛兩馬並行的馬車,其上鑲嵌著綠棕石,四角還掛著造型古樸的銅鈴。太後的靈牌便在其中。馬車之後是奏著梵音,口念佛偈的僧人,再後麵才是文武百官。金甲侍衛立在道路兩旁,百姓們跪倒一片,垂著頭靜默不敢言,隻有馬蹄噠噠作響。衛寂也在隊伍之列,不過他是坐在車轅上,手裏捧著一卷厚厚的經文,對麵是駕車的馬夫。原本衛寂應當在隊伍之尾,隨著大家一起步行上山。薑簷給了衛寂厚厚一遝佛經,要他坐靈車旁邊,說是給太後奉經。這些經文是皇後親筆所寫,一會兒到了大恩寺要給太後燒過去。從皇宮到隱霧山足有十裏地,一行人光走便要一兩個時辰。出了京城,官道不如皇城內平坦,一路顛簸著前行。好在薑簷有先見之明,給衛寂拿了蒲團讓他坐在上麵。薑簷回頭望了衛寂一眼。衛寂端坐在車轅上,清雋的臉被凍得發白,他規規矩矩地捧著經卷,胳膊都舉酸了也不敢放下來。見他這麽老實,薑簷瞪了瞪眼睛,但人太多他也不好這個時候開口,隻得頻頻回頭。奈何衛寂沒接收他的眼神,仍傻老實地抱著那卷經文。好不容易到了山腳下,衛寂屁股都坐麻了,他也不好意思,慢吞吞從馬車上下來。山門前是一座巨大的佛像,長約五丈,寬為三丈有餘。佛像做拈花手勢,眉眼低垂,唇角帶笑,耳垂寬大,赤足盤腿而坐,看起來寬厚仁慈。大恩寺僧侶們早早便等在山門前,為了太後的靈牌,這三日寺中謝絕香客。見薑簷到了,身披紅色袈裟的住持上前,行了一個佛禮。薑簷雖不信佛,但對老主持還是很客氣地回禮,道了一聲,“雲濟大師。”他從衛寂手中拿過佛經,“這是我母後寫的經卷,請雲濟大師做法時焚燒。”雲濟道了一聲佛偈,然後接了過來。今日不是太後的斷七,明日才是,今日送來是因僧人還要圍著靈牌誦經,明日一早便會供上佛台。僧人將寫著往生經文的幡布蓋在太後靈牌上,從馬車裏抱進了禪堂。今夜他們要宿在寺廟,小僧彌們帶一眾人進了客堂。寺廟雖大,但來客眾多,因此不得不好幾人合著住一間。衛寂跟兩個世子分到一間房,所謂的床便是硬木板一個,上麵草草鋪了一張薄褥,屋內連個爐子都沒有。饒是不嬌氣的衛寂都有些受不了這清苦之地,更別說素來驕奢淫逸的世子了。“這床硬得簡直像石頭,被子還這樣薄,這真能住人?”“在這裏待一晚,我怕是會成菩薩。”兩人一同抱怨,唯有衛寂從始至終保持安靜。倆世子罵著罵著停下來,轉頭齊齊看向坐在床邊,臉同樣凍得發紫的衛寂。他們很少主動與衛寂搭話,今日難得問了一句,“你怎麽不說話?”衛寂反應慢半拍地抬起頭,“說什麽?”“你不覺得這裏簡陋得沒法忍受?”衛寂不是雪人,自然覺得冷,但他沒有回這話,隻是朝一處看了看說,“有菩薩。”倆人順著衛寂的方向看去,屋中供桌上是一尊韋馱菩薩,它是懲惡除善的化身。看著威嚴的菩薩像,倆人都住了嘴,在心裏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兩個最聒噪的不說話了,屋內靜了下來。他們很少能跟衛寂這樣單獨相處,而今夜還要同睡一張床,心中都有些古怪,想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與衛寂做個和解什麽的。倆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個正要開口,金福瑞來了。他先給倆世子行了禮,然後對衛寂道:“小衛大人,殿下請您過去。”這還和解個屁?殿下八成晚上要留宿衛寂,挨凍的隻有他倆。目送著衛寂離開,倆人恨恨地想著。-薑簷住的善房是最好的一間,屋內雖也沒有地龍,但生著許多爐子,還是一個套間。裏麵是睡覺的地方,外麵有一個鋪著草席,可以參禪的台子,中間是一個矮幾,四麵放著蒲團。裏屋外屋都不見薑簷的影子,衛寂不解,“殿下呢?”“殿下在外麵忙太後的斷七,咱家聽說住得不好,有些屋連爐子都沒有,怕您挨凍才叫您過來烤火。”金福瑞倒了一杯熱茶遞過來,“來,喝杯茶暖暖身子。”衛寂心中生出一股暖意,接過杯子向金福瑞道謝。金福瑞拿了一床被褥鋪到草席上,“小衛大人脫了靴子,進來暖暖,在山上風寒了可不是好事。”-薑簷從外麵回來時,眉宇間像覆了一層霜,也不知誰惹他生氣了。推門看見圍在火爐旁,腿上蓋著棉被,臉被火烤得紅撲撲的衛寂,心中的煩躁一下子衝淡了。他走上前,壞心眼地把冰塊一樣的手放到衛寂臉上,還將衛寂的嘴擠成小鴨子,才心滿意足地笑了。衛寂一雙丹鳳眼瞪大,傻乎乎地看著薑簷。見衛寂這樣,薑簷心中柔軟得不可思議,他拽起衛寂道:“走,跟我去看傻鳥。”衛寂還以為傻鳥是薑簷給誰起的外號,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鳥。薑簷拉著衛寂穿行過寺廟,去山門前那片樹林。這個時節林中光禿禿一片,便是地上的雜草都沒顏色,高高的樹杈上有許多鳥窩。薑簷在地上灑了一把稻穀,不多時便飛來一群鳥來啄稻穀。這鳥也不知什麽品種,羽毛介於灰和藍之間,挺著鼓囊囊的肚皮也不怕人,還有幾隻走到衛寂腳邊撿穀子吃。薑簷拿了幾顆小石子,“看著。”說罷,他拿石子丟到一隻鳥的頭上。那鳥反應不怎麽靈便,用石子丟了它,它竟歪著頭呆了呆,也不知道飛。方才薑簷聽著僧侶念經,正無聊看見踱步過來的鳥,薑簷逗了幾隻才發現這些鳥很傻。想來是山上的僧人不曾傷害過它們,那些上山的香客不管平時如何,至少來了寺廟還會裝一裝善人,不會在山門前殺生。因此這些鳥不怕人,沒想到今日來了硬茬子。薑簷給衛寂幾顆小石子,“你也試試。”衛寂對佛門還是有敬畏之心的,支吾著,“這……不好罷。”薑簷:“有什麽不好的?又不是要殺它,你試試,快試試。”在薑簷的催促下,衛寂心生愧疚地舉起手,丟了一顆石子過去。竟還真被他砸中了,那隻鳥呆愣愣的,用一雙豆大的眼睛望著衛寂。那模樣跟方才衛寂看他的眼神很像,薑簷揚唇大笑了起來。衛寂忍了忍,最終沒忍住,也跟著笑了。是好呆,關鍵它的肚子還胖乎乎的,看起來就更呆了。薑簷抬腕,打水漂似的丟了一顆石子,一連砸了兩隻鳥腦袋。這些呆鳥終於反應過來,意識到還有人會害它們,然後群起而憤,一旁子胖鳥撲騰著翅膀開始啄他倆。薑簷拉著衛寂往回跑,好不容易逃出樹林,那些鳥也沒再追過來。衛寂氣喘籲籲,他抬頭與薑簷的目光撞在一起,然後,彼此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他倆對視笑了好一會兒,直到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殿下。”衛寂一個激靈,看到走過來的衛宗建,他忙收斂了唇邊的笑意,垂下頭,心如擂鼓。衛宗建拱手作揖,“殿下,有關作法一事還要請您過去。”薑簷恢複了正經,聞言點點頭,給了衛寂一個‘快回去烤火’的眼神便走了。薑簷走後,衛宗建怒不可遏,“先前我與你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太後的斷七還敢跟殿下嬉笑,我看你是不想要腦袋了。”衛寂眼睫顫了顫,不敢說話。正好寺內的小僧彌拿著幡布與銅鈴出來,他們要在林中掛上這些,以便明日為太後作法。見外人來了,衛宗建止了聲,但臉色還是不好看。怕衛寂跟太子待一起會出事,衛宗建叫住為首那人,客氣道:“能否讓我兒也去?”那人一臉為難,“林中地形複雜,小公子不熟,怕是會迷路,而且山風這樣大,染了風寒可怎麽好?”他們在山裏做慣這些事了,不覺得有什麽,但這位貴客細皮嫩肉的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折騰?衛宗建:“沒事,他會緊跟著小師父們。”經不住衛宗建的勸,他們隻好帶上衛寂。衛寂白著一張臉,老實跟隨小僧彌們一同進了林子。“施主定要好好跟在我們身後,莫要跟丟了。還有這些幡跟鈴,要在綁在每棵樹上。”小僧彌教衛寂怎麽綁幡結。衛寂十分聰明,一學就會,他背著斜跨的布包,裏麵都是幡跟銅鈴,重量並不輕,壓得衛寂肩頭都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