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成為暴嬌太子的伴讀後 作者:策馬聽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聖上的意思是盡快啟程,但薑簷尋了一個借口故意晚了幾日,因為衛寂快要到雨露期。從京城到壺口要好幾百裏地,差不多半月的路程,若是這兩日就走,衛寂勢必會在路上度過雨露期。怕會出什麽事,故而薑簷拖了幾日。聽聞衛寂要外出公幹,這一走怕是要好久見不到人,衛老太太派妙角送了一些衣物與銀錢,但被衛寂婉拒了。妙角忍不住勸道:“公子便是獨立門戶,也不必與侯府分得那樣清楚。莫說日後在官場上少一個能照拂公子的人,論情分便也不能這樣做。”“老太太她心中是記掛著您的,說一句以下犯上的話,她老人家縱是錯了,如今她曉得您的不易,心疼您,您不該拂她的意,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人有血脈親情,世論宗族門閥。在這個重視出身門閥的時代,衛寂脫離本家實在是不明智之舉。縱然此時深受太子的寵信,但君威難測,儲君亦是如此,這樣的寵信哪裏有血脈來得更牢固?衛宗建不讓府中提衛寂,看似生他的氣,實則也因他要南下,而寢食不安。妙角說的這些,衛寂心裏都明白。他不是因為受薑簷的寵信才不跟侯府聯係,即便沒有薑簷,他也不會再回去。他不記恨衛宗建跟衛母,隻是想到他回去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便會感到疲倦。人心是偏的,繼母所出的龍鳳胎是衛母看著長大,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但衛寂不是,衛母是記掛他,可是不會日日夜夜地想念,因為他們一直不怎麽親近。衛寂小時跟著母親,後來在衛母膝下養了兩年,但那時她記掛著衛宗建的婚事,並沒有將所有的心力放在他身上。再之後,衛寂便跟著衛宗建去了涼州,一待便是好幾年。龍鳳胎卻不同,他們大多時候是在京中,偶爾來涼州住上一段時間,但住不了多久,衛母便會十分想念,然後派人來接。她很少提及衛寂,或許是想的,但想的次數一定很少。如今衛母因為愧疚很想見他,可這種想念會慢慢減少,畢竟她膝下還有兩個孫兒。所以在知道衛母生病隻是季節交替時染了風寒,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大礙,衛寂就沒有回去探望。若是回去了,以衛宗建的性子肯定會大發脾氣,何必攪和他們平靜的生活?-衛寂雨露期一過,薑簷便開始張羅啟程的事。原本十五日左右的路程,明德帝要他們在十日內達到壺口縣,將在京中多逗留的時日,用這種法子補回去。衛寂身子雖不怎麽強健,但他骨子裏有一種韌性,能享福,也能吃得下去苦。趕路的時候,衛寂一聲也沒有吭,趕在十日的期限內到達了壺口。為了趕路,他們一行人輕裝簡行,到了後兩日連馬車都舍棄了,衛寂也騎馬前行。路過其他縣郡時,除了吃飯、休息不會做其他停留,也不見當地的官員。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到壺口縣所在常白郡時,城門前站滿了大大小小的官員,就連當地的駐軍將領都來了。薑簷騎著紅鬃馬,一身獵裝,衣擺垂在馬下,一雙淩厲的長眉沾著幾分晨間露氣的冷意,挺拔的身姿似月下鬆柏。他勒著韁繩,手下一個用力。烈馬嘶鳴了一聲,前蹄揚起,停在為首的官員麵前。那官員著了一身赤色的官服,頭戴黑色紗帽,後背瞬間覆了一層冷汗。他忙跪下,喉嚨發緊道:“臣趙振勉,參見太子殿下。”一輪紅日在薑簷身後破雲而出,他背負日光,幽潭般的眼眸由趙振勉一一掃過他身後那些跪下的官員。身下的馬打著響鼻,不安分地用前蹄踏起塵土,薑簷勒了勒韁繩,它才老實一些。沒在人群中看見自己想找的人,薑簷開口問,“付明遠呢?”趙振勉小心回道:“付大人還在壩上,臣派人知會過他。付大人怕是忙著公幹,因此才沒來得及過來見殿下。”薑簷不置可否,身後的衛寂倒覺得這位付大人很好,果然如傳聞那般是個實幹派。薑簷有心去河堤上看看,但回頭看見有些疲倦的衛寂,問趙振勉,“府衙在哪裏?先回去。”趙振勉連忙應是。薑簷看到人群之後停著一輛馬車,側過身,眉眼都柔和下來,“有馬車,要不要坐?”衛寂大腿根被馬鞍磨得發疼,但還是搖了搖頭,“不必這麽麻煩,臣沒事。”薑簷沒再勸他,但前行的速度明顯放慢了。第63章 到了州郡的府衙, 薑簷撩袍利落地下了馬,他將韁繩甩給身後侍衛,然後上前幫衛寂牽住他騎的那匹馬。薑簷一手牽著韁繩,一手去扶衛寂下來, “慢些。”衛寂現在雖不像以前那樣懼馬, 但每次上馬下馬都很小心, 生怕期間馬兒尥蹶子, 或者直接跑了,因此必須得有專門的人幫他牽一下, 他才敢動。抓著薑簷的手笨拙地下了馬, 衛寂擦了擦額上的汗,小聲向薑簷道了一聲謝。之後衛寂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 與薑簷拉開一些距離, 省得旁人非議。薑簷並未在意衛寂的動作,看他滿臉風塵與倦意, 開口說,“先進去休息。”聽到這話, 站在一丈開外的趙振勉連忙上前,“臣已為殿下等人備好了房間, 還有熱湯。”薑簷略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在前領路。趙振勉忙應了一聲,帶著這位一看就不好惹的太子殿下趕忙進府。房間早早便打掃出來, 屋內小到一個擺件, 大到床榻全都是新換的。早就聽聞鎮遠侯府的大公子深受太子寵愛, 這次太子南下興建水利, 也將這位新晉的探花郎帶到了身邊。今日一見,傳聞果然不是虛言。這位世子年紀輕輕便高中一甲, 又是太子的心腹,日後的前程肯定不可估量。趙振勉自是不敢怠慢衛寂,將他的房間安排在薑簷旁邊。回到房中,薑簷對趙振勉等閑雜人不耐道:“都下去罷,有事孤叫你們。”“是,殿下。”趙振勉躬著身退出了房間。人都走後,房內隻剩下他們倆,衛寂這才問,“殿下,我們什麽時候去河堤看看?”薑簷坐到貴妃榻上,“先歇半日,下午我一人去,你留在房間休息,等明日我再帶你壩上看大河。別站著,坐。”衛寂顧左右而言他,“聽聞上遊的水很清澈,但下遊卻有些渾濁,壺口的水則半清半濁,而且十分湍急。”薑簷:“你若想看明天早點起來就是了,過來坐。”衛寂推辭不過,隻好走了過去,衣料摩在大腿內側,好似刮骨療傷似的,頭皮陣陣發麻。薑簷發現了不對勁,“怎麽這樣走路?”衛寂搖搖頭,勉強一笑,“沒事,騎馬時辰太長,歇半日就好了。”薑簷起身,腰身微彎去檢查衛寂的傷,“遲了就遲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看看哪傷了?”衛寂不自在地後退半步,“就是馬鞍磨了幾下,沒什麽大事。”一聽是馬鞍,薑湛便知道問題所在,衛寂的騎術是他手把手教的,自是很清楚衛寂的短處在哪裏。薑簷將衛寂摁到貴妃榻上,手掌貼在他的腰腹,“騎馬的核心在這裏,不在雙腿,不要夾緊著馬腹或馬鞍。”衛寂身子僵得像捆木柴,屏著呼吸,睜著一雙黑黢黢的眼睛呆呆地看著薑簷。看到衛寂不自然的神色,薑簷心裏也生出幾分別扭,抽回自己的手,慢慢地站直身子,“一開始可能很難找到發力點,但慢慢來總會找到的。”衛寂點頭,“臣……臣知道了。”薑簷從行囊中拿出治外傷的藥,“你拿這個進裏屋去擦。”衛寂接過來,聲音緊繃,“多謝殿下。”薑簷囑咐,“要先將藥在手掌搓熱了,然後塗到腿上。”衛寂匆匆‘嗯’了一聲,便拿著藥進去了。進去沒多久,看著床上嶄新的被褥,衛寂有一種無處坐下的感覺,他隻得又拿著藥出來。衛寂:“臣還是去隔壁上藥罷,殿下趕了幾日的路,好好休息休息。”薑簷:“你這樣就別到處亂走了,在哪裏上藥不是上?”衛寂一臉為難,“可是趙大人給殿下換了新被褥。”薑簷皺眉看他,“那又怎麽樣?”衛寂被薑簷看得啞口。“我東宮的規矩都沒你一個人多!”薑簷癱著臉說,“出門在外,自然是怎麽方便怎麽來,哪有那麽多講究?”衛寂被薑簷又趕了進去,他站在床旁朝外望了一眼,為難了一會兒,最後坐到床上還是褪下了衣褲。大腿內側紅了一大片,嚴重的地方甚至破了皮,貼身穿的褻褲上還有幾點血跡。衛寂按薑簷說的揉開藥,搓熱之後抹到腿上,破皮的地方沾了藥火辣辣地疼。外屋傳來薑簷來回踱步的聲音,他似乎比衛寂還要急,幾次想問一問情況,但又怕衛寂覺得自己在催他,再不肯好好敷藥就麻煩了。過了半刻鍾,薑簷忍不住開口,“塗好藥不要著急穿衣,等藥膏滲入肌理。”乍一聽到薑簷的聲音,衛寂慌了一下,心口漏跳一拍,他幹巴巴說,“臣知道了。”窗外春光正好,天高雲淡,微風和煦。屋內的衛寂卻赤著兩條滑溜溜的腿,擔心藥膏不小心蹭到薑簷的床上,他都不敢在床上坐實。看著亮堂堂的天,衛寂覺得自己太過有辱斯文,解下外衣蓋在自己膝上。這樣衣不蔽體的情形下,實在不願意跟薑簷閑聊,可對方總是跟他說話,衛寂又不好不回,隻能嗯一下啊一下。大概是覺得衛寂太過敷衍,薑簷慢慢不說話了。靜下來之後,衛寂反倒有些好奇怎麽不說了,他抻著脖子朝屋外看去。裏屋跟外屋隻隔著一個落地罩,落地罩上麵連一個能擋視線的珠簾都沒有,就是一個拱形的鏤空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