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成為暴嬌太子的伴讀後 作者:策馬聽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直到這一刻衛寂才反應過來, 衛宗建生氣是因為他並不想自己隨薑簷去壺口縣。難怪方才他跟皇上說話都怪怪的, 原來是這樣。見衛寂停下來, 身旁的太監詫異地側眸, “世子?”衛寂立刻回神,忙收斂麵上的情緒, 拾步隨著小太監出了宮。薑簷被聖上單獨留下, 似是有什麽話要囑咐薑簷,衛寂則坐馬車回了自己的小宅子。雖然皇上對那篇策論讚賞有加, 但衛寂終究隻是一個紙上談兵的秀才, 壓根沒見過黃河長什麽樣子,何談治水?方才應下聖上的士氣, 還未去興修水利便卸下了一半。-虞姑姑正在院中拾掇那片菜園子,院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衛寂大步走進來,直奔著書房而去。看他急慌慌的樣子, 虞姑姑怕麵聖不順,忙放下手中的竹竿,在裳上擦了一遍手, 追過去問, “怎麽了, 可是出什麽事了?”衛寂這才發現虞姑姑在院中似的, 回過身搖了搖頭,“沒事, 我隻是想找幾本書看。”衛寂行事一向穩當沉靜,便是找書看也不該如此著急。雖心中納罕,但虞姑姑卻沒問,隻是道:“我做了桃花餅,剛出鍋沒多久,熱騰騰的正好暖胃。”衛寂應了一聲好。見他還肯吃東西,那便不是什麽大事,虞姑姑放心地去給衛寂拿桃花餅。衛寂進了書房,凡是有關黃河治水的書,他全都翻了出來。吃過午飯,衛寂一下午都悶在房中看書。虞姑姑進來默默添了兩次茶,沒有開口打擾他。申時一刻的時候,長巷傳來清脆的馬蹄聲,以及車輪壓過青石板的聲音。衛寂正在房中讀書,並沒有聽到開門的動靜,直到‘殿下’兩個字模糊地灌進耳中,他才抬起頭。屏息聽了一會兒,屋外靜悄悄地,衛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低頭繼續看書。他剛翻了一頁,房門被人推開,一身玄衣,手持馬鞭的薑簷走進來。衛寂愣愣地看著來人,未料到他這個時辰會來。薑簷皺眉,“怎麽又在看書,不是都考過了?”衛寂合上書回道:“在看治水的書。”“別看了。”薑簷走過來抽走了衛寂手中的書,“不是約好去看桃花。”衛寂呆呆地‘啊’了一聲,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問薑簷,“這個時辰去?”“這個時辰怎麽了?”薑簷向來不拘一格,說今日去賞桃花,便是再晚也要去。可衛寂卻有諸多擔心,從他家到桃林一來一回至少一個多時辰,等回來時天都黑透了,晚上驅車太不安全了。像是看出他的擔心,薑簷道:“又不是山路,我行慢一點不會出事。”衛寂從他這話聽出另一層意思,“殿下沒帶車夫?”薑簷一臉坦蕩,“帶他做什麽,我又不是不會驅車。”衛寂:“那……侍衛呢?”薑簷:“帶侍衛做什麽,又不是去打架。”聽到他這理也直氣也壯的話,衛寂的臉都快皺成苦瓜了。雖然這不是薑簷第一次幹這樣的事,但衛寂還是擔心會遇到話本所寫的行刺。上次他倆單獨去大恩寺起碼人多,這次卻是要去城郊,到了那地方可能天都黑了。薑簷想趕在日頭下山前去桃園,因此對衛寂道:“換一身厚衣服隨我走。”說完他也不給衛寂反駁的機會,便出去喊虞姑姑給衛寂找厚衣服。衛寂立在原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這些年他一直奉行三思而言,三思而行。薑簷與衛寂正正相反,他想要做的事便不會多想,直接一莽到底。衛寂想了片刻,還是依薑簷所言去換衣服。-與上次一樣,還是由薑簷駕車。衛寂先一開始坐在車廂內,後來因為薑簷頻繁與他聊天,他在裏麵傾著身子聽不方便,索性坐到了車轅的另一側。還有幾日便到四月了,天氣比一月前暖和了許多,但風還是有些涼,薑簷將腿上的薄毯分給了衛寂一半。薑簷一掃前幾日的低迷,心情似乎很好,從他言談間就能感覺出他的好心情。衛寂雖不知他因何而高興,但為他的高興而高興。一路上薑簷的興致很高昂,還說起了這次去興建水利。“我聽說路上會途經上曲,那不是聖賢的故裏麽,到時我陪你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淘到什麽好書。”衛寂一板一眼道:“這不好,聖上派我們公幹,怎麽好為私事耽誤行程?”薑簷:“那便回來的時候去逛。”衛寂這次倒是沒反駁,隻是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薑簷手持韁繩,深邃俊美的五官揉進醉人的春光,唇角不自知地翹著,彎出一個賞心悅目的弧度。不說話時,薑簷哼哼起一首不知名字的歌謠,一切的一切都彰顯著他的好心情。薑簷自然是高興的,終於能離開京城,還是跟衛寂一塊,而且隻要這次差事辦好,回京他便可以向他父皇討要一賞。-為跟老天爺爭時辰,路平坦的時候薑簷便會加快馬鞭。遇到顛簸的山路,怕衛寂身子受不住,他才會放慢行程。這樣時快時慢地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在日暮西山前到了地方。薑簷先帶衛寂來看的梨花,梨樹足有數十畝之多,一眼竟也望不到頭。枝頭上簇滿了密密匝匝的梨花,原本如雲似雪的花,被天邊萬頃霞雲映成瑰麗的紅。春風挾來,纖細的枝尾悠悠擺蕩,馨香襲人。薑簷看向衛寂,開口問,“要不要我去給你折一枝?”衛寂搖搖頭,彎下那雙精致的眼睛說,“還是讓它們好好長在枝頭上罷,臣這樣看就好。”看著衛寂的笑顏,薑簷低聲說,“你若喜歡,到時我讓他們在東宮多種一些。”衛寂聞言心口一滯,不由想起今日在殿中薑簷說的那些話。第62章 衛寂當選探花那日, 薑簷毫不詫異,好似衛寂金榜題名本就應當應付。所以今日在殿上薑簷反駁衛宗建時,態度才會那樣強勢,他一直相信著衛寂學有所成, 不會榜上無名。連衛寂自己都不敢這樣言之鑿鑿, 薑簷卻無條件信任著他, 維護著他。衛寂說不好此刻的心情, 隻覺得心口又酸又脹,眼底浮現出一點水光。他垂下眼睫, 聲音極輕, “謝謝殿下。”薑簷還以為衛寂在謝東宮種梨花的事,眸色閃閃道:“這有什麽好謝的?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喜歡什麽都可以在東宮種, 反正地方夠大。”說到最後一句時, 薑簷像是不好意思,聲音含糊不清。衛寂沒聽清, 隻是隱約聽到一句‘夠大’。什麽夠大?衛寂心裏有些不解,抬起頭去看薑簷。薑簷卻不肯看衛寂, 轉移話題似的飛快道:“不遠處便是桃林,趁著太陽沒下山我們趕緊去。”衛寂點點頭, 應了一聲“好”。-桃林與梨樹園離得很近,繞過一條羊腸小路,盡頭便是上百棵桃樹。斜陽即將沉落西山, 暮色四合, 天邊隻餘著最後一道天光。霞光落在桃枝上, 好似在攏了一層薄紗。枝頭上粉嫩的花, 借著晚風飄落到衛寂的肩頭,落下幾瓣幽香。薑簷拿了燈籠, 等最後一縷天光殆盡,他取出蠟燭點上後,便將燈籠掛到一棵桃樹上。在樹下鋪了軟墊,薑簷席地而坐,仰頭看向衛寂拍了拍身旁,“坐。”衛寂避開他的目光,慢吞吞坐了下來。見薑簷還帶了吃食,衛寂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漆黑的周圍,不免有些擔心,“殿下,我們不回去麽?”薑簷拿帕子擦了擦手,然後撕下一塊酥餅遞給衛寂,“才剛來,著急回去做什麽?”衛寂:“太晚了,怕是不安全。這裏不比京城裏麵,萬一遇到劫道的怎麽辦?”薑簷:“那怕什麽?我拿著劍呢,來一個打一個。”他這麽一說,衛寂不僅不安心,反而更擔心了。聽著周遭沙沙的細微動靜,衛寂的心提到嗓子裏,抱著手中的餅緊張地四下張望,“這裏真有劫道的?”劫道是土匪的黑話,衛寂是從話本裏知道的。薑簷笑了,“騙你的,天子腳下怎麽可能到處都是劫道的?而且這個時節,每日都有來此踏青的百姓,其中不乏官宦子弟,便是真的有,那些人也不會如此張狂。”衛寂一想是這個道理,便安心地吃手裏的餅。薑簷又遞過來一隻熏烤過的雞腿,讓衛寂就著餅一塊吃。一盞孤燈照亮樹下兩道人影,在他們身上勾勒出薄黃的暖光,婀娜纖細的枝尾搖動,落下幽香的桃瓣。初春的夜風有些涼意,寒意透過罩在身上的大氅隻往骨頭縫裏鑽。薑簷打開一壺新釀的桃花酒,“喝點酒暖暖身子,不辣的。”衛寂很少飲酒,過節時也隻喝一點度數低的果酒,薑簷特意讓人釀的甜口酒,以衛寂的酒量便是飲兩杯也沒事。衛寂道了一聲謝,從薑簷手中接過酒,仰頭灌了一大口。那酒一入喉便如烈火似的,一路從衛寂的喉頭燒進胃裏,辣得他滿臉通紅,咳了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