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成為暴嬌太子的伴讀後 作者:策馬聽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忙活了一通,外麵已是日暮西沉的景象,天邊卷著霞色的雲。衛寂透窗看了一會兒竟有些頭暈,他也沒太在意,出房門去找薑簷,想問問他要不要叫來田大仁問話。百姓不肯賣田一事梗在衛寂心頭,來時他如何也想不到會麵臨這樣的處境。天色有些晚,薑簷不想再讓衛寂操心這些事,因此沒有召見田大仁。倆人一塊吃了晚飯,衛寂頭有些昏,胃口也不算太好。擔心自己染了風寒再過給薑簷,吃過飯衛寂便尋了一個借口回了房。這風寒來得氣勢洶洶,回房這幾步衛寂已經開始冒虛汗,他抬手摸了摸額頭,確實有些發燙。衛寂從櫃中又翻出一條棉被,褪去自己的衣襪,躺在床榻上蓋了兩床被子。他很少生病,尤其是風寒,想著捂上一覺明日應當就會沒事。-昏昏沉沉中,衛寂聽到敲門聲。見衛寂房間熄了燈,原本想找他談一談的薑簷幾番猶豫,終是敲響了他的房門。衛寂身上一會兒感覺冷一會兒感覺熱,模糊間他聽到門外的薑簷問他是不是睡下了。衛寂燒得眼皮都睜不開,艱難地動了動唇,想告訴薑簷他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談,可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一直沒聽到衛寂回話,薑簷側耳聽了一會兒動靜,裏麵靜悄悄的。看來是真的睡著了。薑簷心中不免失望,轉身原路折回去,剛走到房門他忽然覺得不對,衛寂便是睡著了也不該睡得這麽實。第67章 薑簷越想便越覺得不對, 他索性折回去,抬手在衛寂的房門扣了三聲。等了片刻,房內還是一片寂靜,薑簷皺起眉又用力地敲了兩下。裏麵仍舊毫無反應。這下薑簷終於確定不對勁了, 他一腳踹開房門, 闊步走進去便見衛寂的身子歪在床邊, 一隻手垂落在地。薑簷心中一緊, 上前將衛寂扶起,急忙喚了他兩聲, “遲遲, 遲遲?”衛寂麵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暈,身子滾燙, 人已經徹底昏了過去。薑簷抬手探在他的額上, 片刻後抬頭衝門外喊道:“來人,快去請郎中。”守在廊下的侍衛聽到薑簷的吩咐, 他們不敢多耽誤,快步去前院叫衙役將州府最好的郎中請過來。薑簷把衛寂放到床上, 對身後的人說,“去打盆冷水, 再拿一塊臉巾過來。”不多時,冷水跟臉巾便拿了過來,薑簷用水打濕臉巾, 然後疊好放到衛寂的額頭上。他以為衛寂是染了重風寒, 病勢才這樣洶洶, 連叫都叫不醒。等郎中背著藥箱匆匆來了, 他坐在床頭為衛寂診過脈,麵色逐漸凝重。看到衛寂右臂露出的一截紗布, 蓄著白色胡須的郎中挽起衛寂的袖口。他一邊拆纏在衛寂臂上的紗布,一邊詢問薑簷情況,“敢問這位大人臂上的傷是如何來的?”薑簷這才發現衛寂受了傷,嗓子發緊發啞,懊悔道:“孤不知道,可能是河邊救人被樹枝刮傷的。”郎中又問,“傷口著過河水麽?”薑簷想了想,點頭道:“著了。”白色紗布解開,露出一道化膿的傷口,原本雪白的手臂憋脹成紫紅色,看起來觸目驚心。薑簷瞳仁狠狠一縮,心口突突直跳,好似被人迎麵重擊了一拳。看到傷口,郎中神色更加肅然,“大人的傷口已經化膿,須得拿刀切開,將膿水擠出。”薑簷雖沒受過這樣的傷,但他知道史上有許多名將便是死於傷口化膿。見薑簷遲遲不開口,老郎中忍不住出聲提醒,“如何診治,還請殿下早做定奪。”再拖下去情況更危險,莫說手臂保不住,怕是連命都沒了。薑簷看著床上高燒不退的人,雙目透出一點猩紅,啞聲說,“開刀!”老郎中不敢耽誤,讓藥童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從裏麵取出刀、酒、蠟燭。將刀浸泡在酒中半刻鍾,然後在火上細細烤幹,又用酒擦拭了兩遍衛寂的手臂。下刀之前,郎中恭敬地對薑簷說,“還請殿下找人摁住這位大人。”薑簷沒說話,坐到床頭讓衛寂枕在他膝上,將衛寂的上身抱了起來,雙腿則讓一個孔武有力的侍衛摁住。薑簷抬頭看了一眼老郎中,“下刀罷,小心別傷到其他地方。”郎中咽了一下喉嚨,讓藥童務必捉穩衛寂的手臂。這要是不小心刮到其他地方,他們便是有兩個腦袋也不夠砍。鋒利的刀刃落下,切開一角傷口。昏迷的衛寂身體突然震了一下,喉嚨發出一種含糊的痛苦聲,像是疼極了。薑簷耳膜似乎要被這道聲音刺穿,他抿緊唇線,更用力地抱緊衛寂。-一共擠了三遍膿水,直到最後擠出純正的鮮血,郎中才用袖口擦了擦汗,示意薑簷可以將人鬆開。衛寂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濡得濕透,手臂的腫脹還沒消退,經過這番折騰腫得反而更厲害了,身子如火爐那般發燙。郎中寫了一張藥方,讓藥童帶著侍衛去抓藥。看著雙眼緊閉,唇色如霜的衛寂,薑簷低聲問,“他什麽時候能醒?”老郎中不敢誇大,但也不敢把情況說的太糟。他字字斟酌,“每個人的體質不同,體魄強健一些的明早便能醒,等服上幾貼藥之後,應當就沒事了,若是體質差一些……”說到這裏他便不敢再往下說了。濃瘡一事本就因人而異,他也不敢保證榻上這人明早一定醒來。反正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如今隻好聽天由命,看他福氣大不大了。薑簷聽懂了老郎中的未盡之言,心口好似被人硬生生插進來一把刀,一時疼一時怔,指尖都泛著抖。早上人還好好的,現在卻躺在這裏沒了生機似的。-窗外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雨,豐沛的雨水打在庭院那株銀杏上,好似誰在夜裏嗚咽。屋內點著燈,將正堂上那幅菩薩垂眸的畫像映得慈悲生憫。衛寂每年都會去寺廟,雖然去的不算勤快,但每次去都很虔誠。大概是知道衛寂禮佛,趙振勉才會在他房中掛上一幅菩薩像,薑簷的房裏則沒有。或許也有,隻是他沒注意到這些瑣碎之事。因為薑簷不信佛,對那些叩拜祈福的行為也是嗤之以鼻。如今,他歸於芸芸眾生,虔誠地跪到菩薩像前。薄黃的光攏在薑簷麵上,照出麵上的悲與苦,慌與懼。薑簷將微顫的雙手合十,這一刻,他是希望有滿天諸佛,希望有神或者佛來憐憫垂青他,不要將衛寂從他身邊帶走。他想衛寂康健喜樂。還想與衛寂白頭到老。-昨日下了一夜的雨,隔日,天放得很晴,萬裏無雲,豔陽當空。一早便有一隻喜鵲落在銀杏上,喳喳地叫不停。衛寂便是被這樣的聲音吵醒,他好似做了一夜的噩夢,身子沉進沼澤裏,口鼻都被封住,連呼吸都不能。後來又有數十頭眼冒綠光的野狼圍住他,它們撕咬著衛寂呼救的手臂。衛寂痛得恨不得當場死過去,隻恨沼澤沒封住他的痛覺。總之這一覺睡得極為不好,正當衛寂難受時,一道光照進來,耳邊跟著響起喜鵲的叫聲,他才勉強睜開眼皮。入目便是一張疲憊的臉,薑簷雙眼紅腫地看著他,像是一夜都沒睡好的樣子。見衛寂醒了,薑簷露出驚喜之色,“怎麽樣,哪裏有沒有不舒服?”不等衛寂回答,薑簷便快步走到門口,將昨日那個郎中喚了過來。郎中被迫留在州府衙門,他也是一夜未睡好,擔心床上那位大人真這樣去了,他跟著受牽連。一夜過去,郎中好似老了四五歲,實在是心力交瘁。見人終於醒了,他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忙為衛寂把了把脈。衛寂的身子還是虛弱,但已經沒什麽性命之憂,老郎中重新開了方子,在裏麵加了一味補氣血的藥草。衛寂還不知自己昨晚經曆了什麽,以為隻是染上了重一點的風寒。本不想薑簷擔心才沒跟他說,最後還是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衛寂心中有些愧意。他抬了一下手臂,傷口處鑽心似的疼,衛寂也沒有多想,昏昏沉沉又睡著了。迷糊間他被人灌了幾口溫粥,之後又喝了大半藥。衛寂脾氣一向好,哪怕病了被這樣折騰也很溫順,旁人喂他什麽他便吃什麽,喂完他接著睡。再醒來已是晌午,薑簷還留在衛寂房間。見衛寂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薑簷起身倒了一杯水給他喝。衛寂想坐起來,薑簷卻扶起他的腦袋,俯下身將水遞到他唇邊。衛寂沒出息地紅了臉,僵著身子低頭喝了兩口,小聲向薑簷道謝,“多謝殿下。”“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