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會兒也不在乎什麽身上髒不髒的問題了,反正等打掃完屋子是要好生洗澡的。等李青山挨個屋子把平常夠不著的邊邊角角都清掃幹淨了,柳魚他們就開始清掃、擦洗下麵落了灰的東西。叢春花掃地,柳魚濕了抹布,他擦低處的,叫李青山擦高處的。關老太太則在灶房燒水,一會兒清洗各種器具等可少不得用熱水。沒打掃之前覺得打掃屋子麻煩累人,但真打掃起來這活還越幹越叫人覺得心裏敞亮。屋裏拾掇的幹幹淨淨的叫人看著就高興。前院打掃完了再打掃後院,之前買的十隻小雞仔最終活下來了七隻,加上唯一的一隻公雞,現在雞棚裏都有十一隻雞了,不過下蛋的還是那三隻,其它的還沒到時候。豬圈和雞棚家裏每日都清掃,幹幹淨淨的,是一點異味都沒有的。牲畜們住的幹淨,不生病長得也快,就說那豬崽,個頭可比同齡的大一圈,瞧著就是要長成肥豬的樣。清掃完畢後,太陽也升高了,今個兒天實在好。柳魚把被褥抱出來曬,又叫李青山把裝衣裳的箱子搬出來,裏頭的衣裳就不必挨件拿出來了,隻打開箱子蓋,叫衣裳見見太陽就成,去去黴味。陽光灑在院子裏,也不算很冷,一家人便圍在井邊,把拾掇出來要洗的東西都洗了。這也是李青山跟別的漢子很不一樣的地方,從不覺得家務活漢子就不該沾手。“咱們明日去安濟院吧。”李青山挨著柳魚,一邊刷碗一邊跟柳魚商議。當初關老太太和柳魚流落雲水縣幸得安濟院收留,新婚第二日李青山和柳魚去接關老太太的時候,見他與安濟院的眾人相處得不錯,那會兒就說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提著東西過去走走。不過當時兩人那般的關係,柳魚也就聽聽當他說的場麵話,並不覺得他真會為了他如此。前陣子關老太太生病,柳魚放下心結與李青山講他逃難、他在安濟院生活的日子時,李青山便更覺得過年過節的時候該去走走,柳魚也讚同,不過一直沒商議日子。現下臨到年關,越過一日李青山該是越忙,柳魚在家中活計也不少,算來明個兒去倒是最合適的。柳魚點頭,心裏計劃一會做些糕餅晚上祭灶王爺用一些,明天也帶一些過去。家裏都清掃幹淨了,滿院子都是晾曬的東西。李青山開始燒炕燒水,一會兒洗澡用。柳魚他們則開始和麵剁餡兒,今個兒也得吃餃子。過年過節,那三個學繡活的丫頭就不過來了,不過課業也落不下,因關老太太是布置了“作業”的。丫頭們都比小子懂事,知爹娘花了好些錢送自己來學技的,都是十分用心認真的,根本不用關老太太和柳魚多費口舌。叢春花和關老太太先洗,洗完烤幹頭發出來便去偏堂包餃子。臨到李青山和柳魚的時候,柳魚本是想叫李青山先洗的,但李青山非要拉著柳魚一塊。進了屋,柳魚耳朵還紅彤彤的,李青山就這般拉著他進來,娘和奶奶都知道他倆一塊洗澡了。“又不是第一次了。”李青山大大咧咧地替柳魚解衣裳,“這又怎麽了。”那以前也沒有當著麵就把他拉進屋裏的時候,柳魚拍李青山的手,“我自己來!”李青山不同意一定要親手服侍他的寶貝夫郎。柳魚被他逗笑了,索性攤手,一副大爺樣叫他服侍自己。不過這個服侍人的,很快就自食惡果了。因幫柳魚脫下襖子,再脫裏衣時,才隻扯開了柳魚一邊的肩頭,就叫他臉熱了。明明親近的時候也是常親那處的,但夜晚時在床上孟浪,和晴天白日的這樣看可完全是不同的。尤其美人還披著發,臉紅撲撲的,眼中似有秋水一般。李青山喉嚨滾了滾道:“要不,你…你還是自己來吧。”柳魚這會兒臉也紅得不行了,聞言如蒙大赦,轉過身去自己解了裏衣的帶子慢慢將裏衣脫下來。不過才隻脫了一半,就被李青山在背後一把擁住了,他低喘著,氣息亂得厲害,腦袋挨在柳魚的頸側說:“我都沒這樣看過你。”新婚時不太敢,後頭天就冷了總得裹著被子,偶有幾次點著燈,燈光不甚亮也看不太真切,他往常隻覺柳魚皮膚細膩,摸起來手感實在是好,今日才知他身上還這樣的白,這樣的美。柳魚很不好意思,臉都紅到脖子根了,但還是試探性地微偏過了頭。李青山在他耳後親了一下,然後伸手慢慢地把他衣裳都褪了下來,實實在在地將他瞧了個仔細。雖是如此,李青山怕柳魚著涼也趕緊放他去洗澡了。不過,他坐在炕邊,目光沉沉地隱忍著就沒從柳魚身上挪開過。柳魚似有所感,連扭頭都不好意思,就這樣束手束腳地洗了個澡。待他穿好衣裳後,方才揪著一側的頭發走近李青山,“我洗完了,你去洗吧。”李青山伸手拉柳魚的手,目光灼灼地盯著柳魚瞧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道:“快去烤頭發吧,別著涼了。”柳魚點頭,李青山起身去洗澡。隻是過了一會兒,柳魚便聽到了他不同尋常的喘息聲。柳魚耳朵紅著背過身去,什…什麽人啊。孟浪!隻這般還不夠,等李青山洗好了澡,柳魚頭發也烤幹後,李青山可就再沒什麽顧忌了,抱著柳魚就上了床,又急切又賴皮地道:“快補償我。”……不過,他到底也還是要點臉的,沒跟柳魚來真的,就是好生討了討便宜。明明再出格的事兩人都做過,可今日被他那樣仔仔細細地瞧了身子,柳魚便比往常羞臊的厲害。李青山饜足了,腦袋垂在柳魚肩窩,懶懶地不想動。柳魚掌心還濕著,用手背推他,“快…快起來。”再不出去,娘和奶奶該多想了。李青山哼哼唧唧地腦袋在柳魚肩窩亂蹭了一通,才不情不願的起來,拿了帕子來給柳魚擦手。柳魚臉紅得都快滴血了,李青山調侃說他臉紅得跟個紅蘋果一樣,想咬一口。“不…不要臉!”柳魚想起方才的事實在想罵他。明明是罵人的話,但這會兒柳魚眉梢眼角都帶著春情是一點殺傷力也沒有的。李青山尤自悶笑了一會兒,給柳魚擦幹淨手後,把帕子扔進盆裏。柳魚坐在床邊,他蹲著,李青山便就著這個姿勢抱著柳魚的腰,腦袋緊緊貼在柳魚的腹部,哼哼唧唧地似還有些欲求不滿想鬧柳魚是的。柳魚抿嘴笑了一下,抬手給他順毛。兩人出去的時候,關老太太和叢春花餃子都包好了。這次沒包那麽多,隻夠了今日兩頓的分量,後頭包餃子的日子多得是呢。叢春花早先就與柳魚說了,除夕夜守歲的時候一次性包上一千個,在外頭凍上,吃到十五。見他們洗好了,叢春花把餃子下鍋,這頓吃的餡兒是酸菜肉沫的,很是開胃。與李青山一起吃飯久了,柳魚的飯量都漸長,如今也快能吃得下一盤餃子了,剩下的三四個便被李青山一口一個迅速替他光盤了。吃過飯,柳魚要做些糕餅,留著晚上祭灶和明日帶去安濟院用。李青山劈了會柴後,就抱了一把穀草在院子裏紮小馬。這個小馬是晚上祭灶王爺的時候用的,好叫他能騎著上天上去。糕餅上鍋蒸,添根硬柴火在灶膛裏就成,柳魚不用時時在灶房裏守著便去看他紮小馬。“刻的狐狸簪子那般醜,紮的小馬還挺像的。”“不是吧?”李青山誇張道:“這樣的醋你都要吃!”哪個又吃醋了!柳魚氣得作勢要打他,不過也隻嚇唬嚇唬他,沒真動手。李青山手抵唇笑了一會兒,從凳子上挪下來挨著柳魚把紮好的小馬拿給柳魚看,與他說:“等以後咱們有孩兒了,我就紮好些東西給他玩。”他小的時候玩具都是他爹做的,各種各樣的都有,闔村的孩子都羨慕他。等他有孩兒了,他也要給他的孩兒做玩具,叫闔村的孩子都羨慕他孩兒。柳魚順著他的話想象了一下,耳朵紅著抿嘴一笑,伸手摸了摸灶馬的腦袋。第49章 到了晚上,李青山搬了香案擺在院子中央。柳魚把他做的年糕、南瓜餅,又將買的灶糖,加上紅棗、花生、栗子這些喜果湊得拚盤擺上。李青山在桌子正中擺了香爐,柳魚便回屋了。祭灶這種事,除了家裏的漢子其他人都得回避。李青山點了三炷香先手持著誠心誠意地給灶王爺磕了頭,祭灶又稱送灶,意思就是這一日灶王爺要到天上去給玉皇大帝匯報這一家人的善行或惡行。那灶糖和點心對於行善比較多的人家來說是叫他甜嘴的,好在玉皇大帝麵前多說好話;對於行惡多的人家是叫他粘嘴的,在玉皇大帝麵前別說話。李青山誠心祈福了一會兒,將去年的灶王爺畫像和他紮的灶馬一塊兒燒了,送灶便就完畢了,等除夕的時候再買新灶王爺畫像供上,便是迎灶。香案擺在院子中央明日再撤,李青山回屋熱騰騰的飯菜在等著他。主食仍是餃子,不過和中午的餡兒不一樣,這頓是蘿卜豬肉餡兒的。還配了幾個小菜,一碟酸甜脆爽的老醋花生、一碟熗辣爽口的熗芥菜、一碟香濃醇厚的白切豬肝,為著湊齊四個小菜好看,柳魚還額外涼拌了一道胡瓜幹。冬日裏吃熱菜較多,乍吃這樣的涼拌菜便覺實在爽口。四個小菜分量都不多,柳魚本還覺著有餃子在,這點分量可能都吃不完,沒想到最後各個碟子都光盤了。叢春花直讚柳魚做飯精致有心,注重酸辣熱涼的搭配,他掌廚,總是能叫人多吃半碗飯。這天夜裏的李青山就像是被打開了什麽開關,將柳魚全身都摸了個遍不說,還特意退到被子裏麵去親柳魚的肚臍、腰窩和後背。柳魚羞臊的厲害,根本不敢動彈,隻能任他為所欲為。然而李青山到底怕柳魚著涼,也不敢把柳魚的裏衣掀得太往上,隻能略微解解饞,最後將這些缺的都從別處討回來。……第二日,柳魚帶上他做的糕餅,穿戴好李青山另一套帽子、手套跟他一起去縣城。兩頭豬有些重,都不能用推的,李青山得拉著板車往前走。為著叫他能輕鬆一些,柳魚在後頭一側幫他推著,每每抬眼看到他咬牙使力的樣子,眼睛都酸澀的厲害,強忍著才沒叫眼淚掉下來。進了城路便好走多了,李青山總算喘了口氣,問柳魚:“累嗎?”今日柳魚也要來縣城他本是想去租牛車的,但柳魚沒讓,說總借人家的東西看人臉色不好。柳魚搖了搖頭,努力扯了一抹笑哄他開心,“不累!”李青山果然笑了,兩人推著車到了攤位處。方才一路走來,好些急著買肉的人就在後頭跟著了,這會兒攤位剛剛落定,便好些人急匆匆地擠上來,都想先選到好的部位。年二十八封集,年十五後開集,若是現在不囤點肉,將近半個多月都吃不上肉呢。所以這會兒買肉的都是十斤八斤的要,天冷上凍,不怕壞。出了近三個月的攤,李青山如今切肉的準頭可是相當好了,客人要幾斤,一刀下去便是幾斤,不多不少。忙過了最初的那一陣兒,鬆快了,柳魚調侃道:“李老板如今準頭不錯啊。”李青山聞言得意地衝他抬了抬下巴。柳魚被他逗笑了,李青山問他:“冷不冷?”柳魚搖頭,李青山隻叫他收錢,他都是帶著手套的,一點也不冷,反倒是李青山手要握著冷冰冰的斬刀切肉,已然凍得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