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獻給敵國瘋批太子後 作者:禾小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辛鈐抬頭環視,似乎是在打量這後殿的陳設,又似乎是在看這些被撥來的奴仆是否忠心。被男人鷹勾似銳利的眼神掃過的奴仆都下意識挺直脊背,像是接受檢閱的賽馬。燕澤玉的視線也跟著辛鈐而動,內心揣摩對方的意圖,隻是最終無所收獲。就在他剛要收回視線時,辛鈐忽而勾唇笑了笑。燕澤玉不露聲色地側了側頭,很快斂下眉眼,聽見辛鈐不輕不重道:“正殿裝潢太陳舊,本王不算喜歡。擺件修改完繕也是件大工程,如今各宮都在清掃,人手多有不足,此事暫擱。”“這後殿流光,陳品雅致,本王多有欣喜,這幾日便先在後殿住著。”一石激起千層浪。方才還如賽馬一般警惕的奴仆們這下全僵住了,有兩個角落邊兒年輕的小姑娘沒忍住,麵麵相覷對視一眼她們還沒見過放著豪華正殿不住,專門住後殿的主子哩!在這個處處都講求‘名正言順’的宮裏,這個‘正’字兒可不單單隻是個‘正’字兒。晌午都還聽說,可汗曾經最愛的妾室今天剛進宮就摔了一副茶具,不就是因為蘇貴妾得了正殿主位,滿心期待的她卻被分了偏僻小宮的側殿嗎?這太子殿下,真是個怪人。侍奉的一眾奴仆不懂,可能就連貼身伺候的金戈也不懂,太子殿下為什麽放著好好的正殿不住,跟玉公子擠後殿。當真不愛正殿擺設?還是真如傳聞中一般,將玉公子寵上了天?非要一起睡後殿?燕澤玉腦海裏卻隱約浮現一種猜想……作者有話說:辛鈐:跟老婆睡,貼貼~第51章 橫陳入目辛鈐不住正殿……難道是因為自己?嘖,想什麽呢?燕澤玉很快將思緒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後。怎麽可能?因為正殿是大哥曾經的寢殿,因為他懷念大哥過往留存的痕跡,辛鈐就封鎖正殿,不入住、不改置?他做夢也不敢往此處想啊。可事實就這麽橫陳入眼。叫他想回避逃開,也不得要領。燕澤玉躺在熟悉的床榻上,窗外熟悉的寒梅冷香絲絲縷縷侵入鼻息,他望著床梁帷幔上精雕細琢的紋路,絲織金蛟戲海棠的圖案在柔和月光下栩栩如生。一如往常。要說起來,今夜唯一略有不同的,隻是身邊多了個同床共枕的人,讓燕澤玉不得不從床榻正中央睡到內側原本獨屬於他的位置被辛鈐占去一半。他眨眨眼,腦子裏紛亂思緒不止,看著看著有些出神,忽而起身,摸到床頭頂格出一塊不太明顯的凸起,按下,‘嗖’地彈出一方小盒子。木匣子內還有一個竹編做圓盒,裏頭放的是他在大晏尚且金玉其外時沉迷一陣的小玩意,瞞著父皇大哥偷偷珍藏了好段時間的鬥戰勝佛蛐蛐。國破顛簸數月,他倒是把這忘了,突然回想起,心裏頭不是滋味。床梁頭頂鑲嵌著父皇賞賜的東海夜明珠,泛化折射著窗外波瀾柔和的月光。盛著流轉月光,燕澤玉看清了竹編盒子裏幹癟,僵硬如柴的蛐蛐。“死了。”平靜無波的一句,末了卻帶些悲寒。整整幾個月,斷水斷食,能活下去反倒奇怪。若是知道它會落得如此境地,不如早些放生,還有一線生機尚存。“蛐蛐?”辛鈐側頭問他。“嗯。”男人似乎看出他為何沉默,垂眸片刻後,緩道:“蛐蛐本就春生冬默,輪回使然,命數在此,與你無關。”“春生冬默?”燕澤玉帶了一抹疑惑。從前都是小夏子出宮幫他挑選鬥場最出眾的蛐蛐王,通常戰敗後換新,流水似的蛐蛐看上去都一樣,他竟不知道蛐蛐終其一生隻有一年壽命這樣短暫渺小。辛鈐真能一眼洞穿人心,將他手裏的竹編放回暗格,‘哢噠’關了回去。“你把玉玉養好就行,小兔子能陪你十幾載春秋。”“哦……”燕澤玉重新躺下,頓了頓,多說了幾句:“玉玉現在長胖了,每次看他,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吃草。肚子軟趴趴的都是肉。”少年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砸在耳膜上輕盈跳躍:“你才是該養養該養膘。”燕澤玉:“……呃。”耳根子一陣燥熱,燕澤玉不知怎麽回這句,也忘了要討好男人的事情,索性自暴自棄,抓著被角翻了個身背對男人。一時無話。玄黑夜晚又安靜下來,落針可聞,燕澤玉耳廓充斥著屬於辛鈐的平穩緩慢的呼吸和自己略顯波動急促的心跳。明明是男人先出言撩撥,這會兒倒是自在,獨留他尷尬得睡不著。又過了半晌。燕澤玉到底是不夠沉穩,訕訕裹著被子重新翻身平躺,盯著床梁上月光流轉的夜明珠瞧了半天,忍不住詢問,道:“辛鈐,你睡了嗎?”他等了一會兒,身邊還是沒動靜,辛鈐不語,呼吸節奏都沒變分毫。正當燕澤玉以為男人已經睡著,剛要放棄,身邊傳來了的衾被摩擦聲。男人正側臉看他。輕飄飄的視線落過來,卻似有萬鈞之力。燕澤玉莫名吸了口氣,不上不下吊著,停頓好半晌才繼續剛才的話茬:“你、你為什麽不住正殿?”兜兜轉轉,他還是問出口了。但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辛鈐沉靜的目光如窗外傾瀉而下的月華,又仿佛黎明天空擦亮前的最後一抹黑寂。男人到最後也沒開口,隻是撐起身體,替他掩了掩後背翻折淩亂的棉被。“睡吧。別想這麽多。”“……”一夜無夢。翌日一大早,燕澤玉被兩位年輕的姑姑叫起來穿戴洗漱。他睡得迷迷糊糊,晃眼瞧著兩個大晏服飾的婢女,還以為是往日舊景呢。“夢荷,作甚這麽早叫起啊”耳邊並沒有傳來意料之中的回話,相反,顯得沉寂。燕澤玉瞬間清醒過來,用力閉上眼簾複又張開,才看清眼前這兩個姑姑分明就是昨天被指來伺候的辛薩女。仆隻是換上了大晏宮女的衣服,梳了大晏宮女的簪頭。叫人夢裏夢外分不清楚。他掩下眸底的異色,正了正神,抿直嘴角,淡淡道:“怎麽作此打扮?”燕澤玉心底其實緊張,衣袖下手心攥緊,默默安慰自己,兩個婢女應當不會察覺出什麽問題來。顏色稍好的那名女子搶在前麵跪下來,回答他道:“可汗大王昨夜下旨,闔宮上下效仿晏製,上至朝廷官製、下涉起居用度,慢慢鑒用。”燕澤玉眼底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情緒,慌亂的心在平複後安定,他重新理了理思緒,垂著眼簾看著地上的人,指尖在紅木妝台上輕輕點動。‘啪嗒啪嗒’gzh燒杯這是辛鈐思考時,或者威脅人之前慣用的手勢。剛才電光火石間閃過腦海,燕澤玉不自覺扣了扣桌麵。沒想到,還挺好用的。至少對這兩個婢女很好用。燕澤玉不清楚這兩人背後的根係延伸到誰的手裏,但此刻,這兩人大抵是對他有了一份敬畏,對方驟然繃緊的脊梁和略顯急促的呼吸,都證明了這一點。他緊握得濕潤的手心此刻才鬆了些。燕澤玉學著男人曾經晾他時候的樣子,故意等了半刻,才緩緩開口:“起吧,口才不錯。隻是……以後這種消息我要早知道。”說罷,他隨手在梳妝台裏取了兩片金葉子遞下去,瞧見兩人叩謝完,指了指束發的玉冠,“繼續吧。”“是”兩人一道行禮,彎腰恭順,勝過最初。作者有話說:我家小玉初成長 :d 來自親媽的欣慰明天不確定要不要轉院嚐試新藥,不曉得要忙活到幾點,明晚不更哦~請個假~第52章 玉簪束發“太子殿下晨安”一陣規律的腳步聲從燕澤玉身後傳來,他身邊的婢女紛紛朝後行禮,屈膝側點,是大晏曾經的禮製。她們大抵在入中原後便練習過,不算熟練,卻也像模像樣。燕澤玉微怔,抬頭,先在銅鏡裏瞧見了辛鈐。窗外稀落的日光似乎格外偏愛來人,恰好投擲到辛鈐的發頂,襯得他今日與眾不同。男人也遵循了可汗旨意,換上大晏製式的服飾,身上不再是一塵不變的黑袍子,而是整體色調墨藍的新衣,烏金的絲線暗紋五蝠吉祥和團簇花團,左右交襟是潔白的袍領,繡著金絲白線的參差海棠花。衣袍末尾繡著翻湧的浪花紋路,走起路來端的是搖曳生姿,流光溢彩。辛鈐從前落拓披散的長發也用玉冠高束在頭頂。那匹草原中稱霸一方的威猛狼王變得內秀收斂,比起之前風流不羈的模樣多了一抹成熟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