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叩門聲解救了他。燕澤玉趴在床上喘著粗氣,耳邊震蕩著屬於自己的猛烈的心跳。門外傳來金戈小心翼翼的詢問聲:“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晚膳已經備好,可要現在用膳?”辛鈐將褻褲給小家夥提了回去,問:“餓了沒?”語調裏透著股饜足,想來是很滿意方才對他的玩弄。燕澤玉敢怒不敢言,隻悶聲點頭。他自然是餓的,午膳傳上來時他正被辛鈐搞得昏沉,匆匆扒拉米飯,根本沒吃幾口,下午本以為能好生休息,結果又被辛鈐拉著做那檔子事兒,出了一身汗,腰杆到現在都發酸發疼,肚子更是空蕩。這晚膳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錯過了!“傳膳進來罷。”辛鈐似乎瞧出他的小心思,揚聲道,言罷,睨了燕澤玉一眼,轉身去屏風後麵淨手。淅淅瀝瀝的水聲在安靜且空曠的室內格外清晰,一下下猶在耳畔。燕澤玉心虛地朝金玉屏風後望去,視線在瞧見那道身影後驀地一顫,像是被燙到似的收了回來。腦海裏不由得閃過些許畫麵:辛鈐骨節分明且白皙如玉的手指掛著晶瑩粘稠的水漬,不知是藥膏還是什麽粘液,手指開合間,水跡勾出銀色絲線。淫。靡又曖昧。看得人臉紅心跳,根本不敢與之對視。好在金戈領著婢女陸陸續續上菜進來,零星腳步聲打破室內一片寂靜,屏風後麵的水聲也顯得不那麽明晰。燕澤玉呼出一口氣,將自己滾燙的臉頰貼在略帶涼意的軟枕上蹭蹭,半刻後才抬抬身體,把小腹下麵壓著的軟枕抽出來放到床尾。這動靜不小,即刻引來金戈注意。“太子妃殿下怎麽了?”燕澤玉雖是太子妃,卻是男子,金戈總不能稱其娘娘,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稱呼殿下最為妥當。方才太子對這個稱呼也未曾置喙,想來是滿意的。“無事!”透過帷幔,燕澤玉依稀瞧見圓桌上豐盛的菜式,鼻尖也縈繞著飯菜香氣。倒是有點饞了。*翌日,燕澤玉一直睡到天光大亮時才醒。身邊總算沒人了,一模身旁的被褥,涔涼透頂,辛鈐大抵已經離開許久。燕澤玉突然鬆了口氣,不用擔心再出現前幾日說好隻是親親,但每次到最後都擦槍走火、白日宣。淫的尷尬局麵。伸了伸懶腰,燕澤玉起身喚了婢女進來為自己梳洗。待到束發洗漱完畢,一位女婢突然附耳到他耳邊,道:“太子妃殿下,這東宮上上下下的奴仆都在院兒裏跪著呢,您看……”燕澤玉麵露疑惑,挑眉問道:“為何如此?”那婢女顯然沒料到燕澤玉這番懵懂的模樣,遲疑道:“日後這太子府都是殿下您掌管,賬表、金庫、人事調動……這第一日,新妃大多要在奴仆麵前立威,敲打一番的……”燕澤玉:“……”怎的如此麻煩。他想起了自己母後,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中宮皇後,她替皇帝管理偌大的後宮,每日做賬、處理小妾的糾紛、每逢重大佳節的宴會也是由母後操辦……難不成,他這個太子妃也要管這些瑣事兒?“呃……在我來之前,這些事情是誰管的?”“是府上管家在打理。”婢女恭敬回答。“那之後的事情也都交給管家打理罷,你替我將府上的管家叫進來。”燕澤玉偷懶得心安理得,鐵了心要當甩手掌櫃。辛鈐給他布置的讀書任務都還沒做完呢,還有馬術箭術……哪有時間管這些,等晚上辛鈐回來再跟他商量下吧。*午後,燕澤玉領著金戈去了馬場。經過幾個月的練習,他禦馬之術不說爐火純青卻也稱得上是熟稔無差。馬場的小廝見他過來,恭恭敬敬地將烏雲將軍牽出來。烏雲將軍他給那日挑選的黑馬取的名字,比辛鈐的名兒好聽多了。至少比什麽小黑、曦曦這樣不著調的名字聽著威風許多。翻身上馬,燕澤玉繞著遼闊的馬場跑了兩圈,前兩日被弄得狠了,屁。股到現在都還有點疼,他沒敢縱馬跑太快,慢悠悠地跑了會兒。回來時倒遇上了熟人,遙遙望見抹熟悉的身影,正撫摸著馬背上的鬃毛。雲忌竟然也來這兒練習馬術?雲忌這次是單獨來的,周圍沒看到二皇子的身影,燕澤玉也是獨自來的,沒跟著太子。倒是巧了。燕澤玉正猶豫是否要理會雲忌的時候,對方先過來打了招呼。“太子妃一個人來騎馬?”雲忌那張陰柔略顯得刻薄的瓜子臉上浮現出些許不自然,語氣也有點奇怪,但似乎並非是惡意。燕澤玉微微頷首,看了對方一眼,實在不知道雲忌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二皇子與太子之間暗流湧動的爭執,他和雲忌分立兩方,對此都心知肚明,私下見麵的氣氛應當是不愉快的,至少不應該是現在這副模樣。雲忌將燕澤玉從頭到尾打量一遍,又看了眼燕澤玉身後跟著的金戈。“太子把金戈留在你身邊了?”“嗯……”燕澤玉緩緩點頭。心想,雲忌今日好生奇怪,問的都是些廢話。金戈跟著他,這有何不妥之處嗎?他瞧見雲忌勾唇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反而有股說不出的苦澀,“太子妃可要再跑幾圈?微臣倒是可以陪太子妃一道。”這還是雲忌第一次在他麵前自稱‘微臣’,這樣帶有自貶的詞。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燕澤玉抬眼定定看著雲忌,對方望過來的眼神很平靜,那雙狹長上挑的柳葉眼看上去有些寡淡。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雲忌縱馬踏雪而來,氣勢淩人地擋了太子的路,那時候雲忌上挑的眉眼裏有光,雖然傲慢得令人不喜,卻也稱得上一句年少成名的將軍風姿。似乎……自從二皇子回京後,雲忌變了許多。“那便走吧。”燕澤玉略微點頭,拽住韁繩調轉方向,又朝馬場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跟上。金戈聞言似乎有所顧慮,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半晌,終於上前半步,欲言又止地看著燕澤玉。“無事。”這句話是對金戈說的,言罷,他撩起眼皮掃了眼雲忌,“光天化日,量他也沒這個膽子對我動手。”日光宣和,明亮而適恰,落到身上是溫暖而不燥熱的程度。燕澤玉打馬而行,雲忌跟在落後他半步的位置。雲忌真的變了許多,之前的雲忌肯定不會屈居與他身後半步,但如今……“你和太子是真心相愛嗎?”雲忌驀然詢問道,語速有點快。燕澤玉被問的一愣,倒不是因為問題答案不定,而是詫異於雲忌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稍加思索,他道:“自然是真心相愛的。”嘖嘖,話音剛落燕澤玉便打了個寒戰,隱隱有些牙酸。他和辛鈐,真心相愛?天大的笑話!若非辛薩攻打大晏,他又陰差陽錯流落到辛鈐手裏。他和辛鈐這輩子會不會相識都還不一定呢。但他轉念一想:這世間多的便是陰差陽錯……捫心自問那晚燭火搖曳,辛鈐將自己的過去層層刨開,將那些血淋淋的過往展開給他看時……他真的無動於衷嗎?燕澤玉不知道。他想,自己對辛鈐的感情著實算不得清白。某一刻,他對辛鈐心動過。不然也不會默認辛鈐與自己行夫妻之實。腦海中忽而閃過一個畫麵:身後是昏黃葳蕤的燭光,身前是大片火紅的婚服。辛鈐頂著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醉醺醺地湊過來吻他眼瞼。那一刻,燕澤玉清清楚楚聽見了,聽見了自己左胸腔裏瘋狂震動的心跳。“太子真的很愛你。”雲忌語氣似乎有些羨豔。燕澤玉被對方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拉回神,後知後覺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嗯?”“他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你,就算知道娶了你太子之位會不穩。”雲忌並沒有看燕澤玉,那雙柳葉眼微微眯起,平視遠方,視線也不知落在虛空的何處。馬場上蒼茫景色落於雲忌眼眸,最終化為一片虛無。燕澤玉盯著那片虛無,哼笑著沒有回答。他其實挺想反駁的,因為他和辛鈐都知道:辛鈐娶他的理由並不這樣純粹,其中夾雜了太多利益關係。辛鈐想要可汗和二皇子放低戒心,娶他,便是達成這個目的的其中一個手段……兩人並未聊太多,畢竟他們之間隔著許多,也沒什麽共同話題可言。雲忌問了幾句他與太子之間的事情之後便不再說話,燕澤玉也沉默,兩人相顧無言圍著馬場繞了幾圈。半晌,燕澤玉牽著韁繩轉頭回去馬廄,將馬匹安頓好後便領著金戈離開。“太子妃殿下,方才雲忌將軍……有沒有為難您?”金戈詢問道。燕澤玉卻是另外問了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金戈,你覺得……太子為何娶我?”作者有話說:上一章寫的是那啥上藥≥≤審核太太高抬貴手啊!第87章 悸動難抑辛鈐為何與他成婚?這是個好問題。燕澤玉還記得那日正極殿上,眾人望著自己頭頂簪的那一枚單鳳簪子,麵露驚詫而後竊竊私語的模樣,也記得辛鈐毅然決然拉著他請求可汗成全時漆黑眼眸中閃爍的堅定。但燕澤玉並不知曉辛鈐偷看了自己包袱裏的玉佩,並不知道自己兒時心血來潮的一點善意叫那個小乞丐記了一輩子,也不知道……辛鈐就是那個髒兮兮的小乞丐。被蒙在鼓裏的他隻覺得辛鈐對他的態度轉變得突然,一切都來得毫無預兆。要說沒有一點懷疑,那是假的。他曾經問過葉漣:你覺得辛鈐為什麽突然說要與我成婚?葉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了許久,那雙曆經滄桑的眼眸裏夾雜著太多情緒,燕澤玉看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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