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以往每一次都狠。男人甚至沒給他上藥,小鈴鐺的晃動的脆響響了一夜,任憑他怎麽哭,怎麽求饒都不管用。直到他模模糊糊地喊了句‘相公’,聲音裏哭腔很重。辛鈐這才驟然頓住,俯身親吻他滲出晶瑩汗珠的額頭,又湊到他耳邊。“我愛你。”作者有話說:嗨呀,瘋批本批第94章 龍蟒金袍當晚,燕澤玉被折騰得累極,猛烈衝撞帶來好似沉入翻湧海浪的昏沉。他被潮浪拍打,沉沉浮浮,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縷思緒,是那句繾綣悱惻的‘我愛你’。他睡得不太好。整夜都做著零碎而毫無邏輯的夢。天光大亮時他才猛然驚醒,身上出了層密匝匝的冷汗。具體夢見什麽,他記不太清,隻是直覺是些不好的事情。屁。股疼得厲害,後麵那處也不太舒服,但好在都已上過藥。燕澤玉暗歎口氣,揉著眉心揚聲喚人進來服侍。“金戈,太子殿下上朝前有沒有問你什麽事?”被點到名的金戈身形一僵,還是應道:“太子殿下問了您昨日行程。”但金戈沒說別的,其實太子殿下問得更詳細些,大到途徑何處、遇見何人;小到詳細對話、心情如何……特別是、關於那位費公子的。事無巨細,樁樁件件,都要他匯報上去。他可不敢把這些告訴太子妃殿下……昨日那仿佛阿鼻地獄的氣氛,實在不想再次經曆。*辛鈐近幾日在外處理拖欠軍餉的事情,燕澤玉不常出門的人都聽見了些許風聲,足以見得雷霆萬鈞的動靜。說來也怪,自從上次討論出問題解決方法之後,辛鈐大半個月也未有所舉措。燕澤玉還以為是辛鈐私庫不夠,或是不想從中拿錢。直到軍中隱隱傳出士兵們都群情憤激的消息,辛鈐才慢條斯理出手。燕澤玉略思忖一番心中已有猜測,不禁感歎一句好算計。總要等到人情緒猛烈時再出手撫慰,以達最優效果,野心家的手段罷了。但計劃進展卻不是燕澤玉所想的那樣,辛鈐隻從私庫裏取了一千兩白銀,不算多也不算少。用辛鈐的話來說:拉攏軍隊也不必掏空家底當冤大頭。燕澤玉起先不太懂,後麵才恍然大悟上朝時,辛鈐表奏此事,並未提及要開私庫填補空缺,而是帶頭發動官員捐款捐物。如今國庫不富裕,可汗自然不反對太子的做法,再加上蘇貴妃的枕邊風,可汗很快便下達旨意。但響應者寥寥無幾。辛薩的軍政在可汗萎靡的半年裏衰落許多,辛鈐樂得看這種場景,因此並未阻止,甚至隱隱放任縱容。逐漸,辛薩貪。汙受。賄、拉幫結派的情況屢見不鮮。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是被蛀蟲腐蝕過的瘡孔。雖然並沒有當年覆滅的大晏那樣氣絕,但也是弊病沉屙堆積。各署官員聽聞太子表奏,後又是可汗下旨,有少許清明為國的老臣站出來捐款捐物,但清廉一生,靠俸祿過活的貧官也拿不出什麽錢財。更多的大臣是心懷不滿,都不願募捐銀兩,但礙於可汗下旨,都裝樣子似的捐了些,少得可憐,還沒一次暗度陳倉漏的銀兩多。工部尚書何璋便是其中典型。水利土木等興修建造的差事油水最多,他在其位謀其財,據說皇城外家宅便有三家,每座府邸都極盡奢華。可他卻隻上捐了白銀二百兩怕是府邸中隨便一個擺件都不止這個數。捐得少也便罷了,他還不知死活,當眾與太子朝堂對峙。興致缺缺的可汗此刻才真正來了興趣,倒是不再意軍餉是否能補齊了,隻顧著看熱鬧。聽著下方何璋的控訴,可汗支起彎曲的脊梁往金鑾寶座下方看去,身體前傾伏在金龍雕花桌麵,麵色潮紅,瞳孔都微微放大。底下朝臣眾多,排排列列按照品級階層站立著,能清晰瞧見可汗這幅幾欲魔怔神態的人不過前幾排,寥寥數人。可無一人提出疑問。隻因可汗如今喜怒無常,上一個關心可汗身體的忠義之臣已經被打斷腿流放蠻荒了。沒人敢去觸黴頭。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不隻是說說而已。辛鈐餘光瞥見可汗驟然興奮得不正常的臉,心下判斷藥效到達幾分,而後胸中閃過絲絲快意。嗤笑一聲,辛鈐嘲弄地勾唇。既然可汗想看,那便讓他如願眾人瞧著向來寡言冷漠的太子殿下一反常態開了口。清俊微冷的聲線平穩得如無波海麵,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字字珠璣,句句戳心。何璋原本是念著辛鈐平素不愛與人爭執,又想討二皇子歡心,這才當了出頭之鳥,跳出來與太子唱反調。隻是千算萬算卻漏了一環,太子平日不愛開口卻不代表太子不善言辭。如今,何璋幾乎是被辛鈐指著鼻子譏諷,偏生還說得他無法反駁……他位居二品尚書,位高權重,下麵的人遇見他何時不是躬身問安,恭恭敬敬?現下在一眾同僚麵前被落了麵子,早就氣得臉紅脖子粗。辛鈐沒給何璋一個睜眼,話音落下,餘光掃過金龍座椅上看熱鬧看得呼吸都急促了的可汗,若無其事拂了拂朝服衣袖。快了。辛鈐默念道。*翌日。何璋沒能再來上朝。昨天夜裏,一紙罪狀抵到可汗的禦台。白紙黑字兩大篇,密密匝匝、清楚明了地陳述了這入主中原半年以來,這可汗親封的工部尚書到底撈了多少油水,貪了多少金銀。可汗震怒,連夜下旨,數百侍衛奉命趕往城外徹查。許是情緒積起且來勢猛烈,可汗手抖著將那兩大篇罪狀拍在桌上,驀地捂嘴咳嗽兩聲,喉嚨裏竟然翻湧上血腥氣味……手心放下,赫然一抹血跡。巫醫被急召進了帝王寢殿。是辛鈐叫來的,總給燕澤玉瞧病的那個巫醫。*皇城外,侍衛領旨後奔馬趕路,兵分三路,趕赴何璋那三處奢華府邸。這一查不得了,那罪狀上陳述的恍若天文的聚斂財數,竟是真真切切的,一分不差。那三座占地上數十畝的金宅銀山,也的的確確是何璋名下。侍衛甚至在查封府邸是搜出來燒毀到一半的龍蟒金袍!明晃晃的龍袍啊這是何用意?!當是意圖謀反,罪不容誅!帶刀侍衛當即拔刀,將尚未梳洗隻匆匆忙忙套了外衫的何璋捉拿暫扣住。何璋大抵還未反應過來,半夜被人吵醒,火氣大得不行,高聲叫嚷著府上侍從將這些擅闖民宅的賊人趕出去。可,沒人敢動。穿堂風過,針紮似的冷。直至明晃晃的刀刃一左一右斜橫著抵在何璋脖頸前,他才腦中一震,瞪大眼睛瞧見了那些私闖入府的賊人腰間掛著的皇宮令牌。鍍金邊的令牌在月光下反光,那光刺眼得很,也讓人心涼。竟是禦前的侍衛!何璋徹底愣住,目光一寸寸移到被人摔在庭院石板上的火盆,再抬頭瞧見那人手中恭恭敬敬捧著的燒掉一半的龍袍……“私藏聖上龍袍,包藏禍心,何尚書,跟我們走一趟吧”恍如天雷霹靂,這位工部尚書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膝蓋驀地砸在堅硬石板,震耳的一聲響。鋒利的刀刃險險劃過脖頸,擦出一條血線,但他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似的。“這是何物!?臣冤枉啊!臣根本不知這龍袍從何處來,明鑒啊!”……何璋三座府邸盡數被查抄的事情沒能瞞過朝中稍有權勢的大臣,線人消息在天幕尚未拉亮前便送到了各位大人手中。何璋此次落馬……其中門道,怕是與太子殿下脫不了幹係。這是在給他們下馬威呢。軍餉捐款一事,怕是由不得他們。二皇子那兒自然也得了消息甚至比所有人都早。在可汗吩咐侍衛夜開宮門外出時,他埋在宮中的暗線便迅速傳來消息,帶著所截取的信息。燭台火舌纏繞信紙,攀援而上,特質顯字的油紙逐漸燃燒落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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