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被獻給敵國瘋批太子後 作者:禾小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燕澤玉撐著額角,懶懶地靠在攆欄上小憩。其實已經消氣許多了,沒有下人想象中的那麽可怕。他也就是大清早被人叫起,本就帶著股起床氣,又被皇後那婢女威脅似的語氣給一激。他不是願意委屈自己忍著的性子,從前也在母後那兒見過後宅宮鬥的一些手段,便隨便尋個由頭把人罰了。皇後不是要見他嗎?嗬,這大禮想必皇後會喜歡的。燕澤玉想到皇後得知消息的表情,幾乎愉悅得快要笑出聲來。但下一秒,笑容頓住他再次遇見了費西元。攆夫抬著轎攆行至轉角處,朱紅宮牆轉角後視野驟然開闊,燕澤玉淺淺抬眸,白衣公子也恰巧回頭望來。紅牆白衫,費西元笑得溫文爾雅。燕澤玉楞住一瞬,回過神後麵色驟沉。他不想理會費西元此人,喚了攆夫繼續走,但耐不住費西元主動。“太子妃殿下,好巧,竟然又見麵了。”的確很巧。巧合到燕澤玉心底犯嘀咕,視線輕飄飄掃過去,將費西元從頭到尾打量一遍。費西元今日穿得很素淨,單單隻一件白袍,花紋很淡,依稀能瞧見是蘭花暗紋。蘭,花中君子。這費大少爺還挺裝模作樣,燕澤玉暗自腹誹。費西元略微仰頭望著步攆上的燕澤玉,神色恭敬又略帶幾分對上位者的親昵,恰到好處,跳不出一絲錯處。這副模樣倒是讓燕澤玉心底疑慮更深。他自從回來之後便不愛出門了。皇宮各處總留著些往日回憶,燕澤玉不願去觸景生情,便窩在寢宮裏看書,為數不多幾次出行竟都碰見了費西元。要不是辛鈐禦下極嚴,他還以為長樂宮進了費家的探子,把他出行都報了出去。“的確很巧。費公子怎麽也在這兒,可是有事情要辦?”燕澤玉旁敲側擊。可費西元並不上他的套,溫溫潤潤的,“皇宮偌大,再次相遇也算極為有緣,太子妃殿下喚我西元便好。”這話耳熟得很。費西元第二次與他見麵便讓他喚他‘西元’,就算沒有辛鈐那層關係,燕澤玉也不會如此親昵得叫一個才見麵不過幾次的陌生人。再說了,他真的不喜歡費西元。還有對方口中的有緣……再次撩起眼皮覷了眼青年的臉,滴水不漏。燕澤玉驀地嗤笑出聲,悠悠道:“有緣嗎?”就不知道這份‘緣’是從何而來了。初生的晨光明媚又清透,灑在少年瓷白瑩潤的麵龐,如透光的玉器,漂亮得矜持又雅貴,使點小性子也嗔怪得讓人舒心。費西元盯著少年看了半晌,勾唇笑笑,這一笑才透出點真實感,不再像先前那種弧度都像是規劃好的假笑。“太子妃殿下今日起這麽早,應當是有要事,西元便不打擾了。”費西元規矩行禮,退下之前卻又停頓住,燕澤玉又聽他說,“當日大婚,是您的喜日,西元沒機會觀禮,這塊玉佩便請您收下罷,權當是賠禮。”話音落下,費西元將腰間那枚金玉滿堂彩的雕紋玉佩取下,雙手捧著呈上。動作雖然謙遜,卻也不卑不亢,脊梁不折,雙臂筆直,看上去姿態賞心悅目,便是燕澤玉不喜這人,卻也不得不承認,費西元的確配得上翩翩公子的美名。欣賞之後便是酸澀。他沒伸手去接這枚玉佩。“太貴重了,不合適。”從第一次見麵他便見費西元帶著這塊玉佩,商賈大家費少爺常佩戴的東西,想來也不會是什麽低品質的東西,贈與他,的確不合適。費西元卻並未因他拒絕便就此罷休,他眉宇微蹙,似乎是有些失望,轉身將玉佩遞到跟隨服侍的另外一位婢女手上。費西元特意沒給金戈,他查過,這是太子手底下的人。見婢女心驚膽戰又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捧好,費西元才又朝燕澤玉俯了俯身,“西元便不耽擱太子妃殿下了。”言罷,轉身離開。燕澤玉扶額,望著費西元清雋頎長的背影消失在宮牆長道的拐角,倏爾舒了口氣,視線瞥向那婢女手上的玉佩,懨懨地朝人伸手。“拿來我瞧瞧。”上好的和田碧玉,入手溫潤,似存溫熱,像費西元此人的氣質。餅狀玉佩恰好能叫人握在掌心的大小,兩尾金魚栩栩如生地雕刻在玉佩中,相互對立又相輔相成,好似陰陽八卦的兩環,又取之金玉滿堂彩的好寓意。燕澤玉瞧著瞧著便移開了視線。煩。費西元到底想幹嘛?來他麵前示威?燕澤玉覺得自己腦子還是太蠢笨,一點想不明白對方是何意圖。像是一頭紮進水霧朦朧的曠野深林,周遭密密麻麻都是一模一樣的高大樹木,遮天蔽日,黯然無光。叫人心中愈發膽怯鬱悶,如困頓之後獸,找不到出路何方。“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嗯?”燕澤玉被喚回神,循聲看去,是金戈略帶擔憂的臉。“皇後娘娘的鹹福宮快到了。”金戈說道。燕澤玉這才發覺身下坐著的步攆不知何時已經停下,攆夫正跪在地上拱背等他下攆。皇後乃後宮主位,除了皇帝進入鹹福宮能夠乘坐轎攆之外,其他人去拜見皇後都要將步攆停在百米開外,剩下的百米必須步行進去。他抿了抿唇,並未起身,反倒讓跪下的攆夫起來繼續抬攆進去。攆夫愣著不敢動,燕澤玉淡淡投去一眼,幽幽道:“怕什麽,出了事情本太子妃擔著。”作者有話說:費西元在複國線有大作用呀,感情上的話,本質是助攻。第96章 獨處一室(小修)步攆晃悠悠抬到鹹福宮門口時,裏麵灑掃的小廝都驚愣住半晌才回神。院內婢女小廝跪了一地。管事的瞧見太子妃坐著步攆就進來了,心知來者不善,但也不能叫這步攆就這麽登堂入室,猶豫半晌顫巍巍,膽戰心驚地擋在了門口。“太、太子妃娘娘!這步攆入宮院……怕是有損皇家威嚴,不合規矩啊!”這一聲‘娘娘’,叫燕澤玉抬了頭。撐著額角,他淺淺抬眼睨過跪在地上的人,麵上看不出喜怒,也沒提這句叫他膈應的稱謂。“皇家威嚴豈是小小一方步攆就會損害的?你口中說的又是什麽規矩?”尾音略上揚著,輕慢得很。管事長廝自然聽得出來其中的怠慢,但燕澤玉所說屬實,他一時間詞窮,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反駁的話。步攆不入宮院的規矩並未明文記錄,而是人們長久以來默認的習慣,在距離宮門百米處下攆步行,以示對一宮之主的尊敬。若是當真不尊重此宮主位,不遵守這條習慣……似乎也不能說觸犯哪條宮規戒律。長廝抬起衣袖揩了揩額頭滲出的細密冷汗,愣在了原地。倒是正殿內疾步走出來一位婢女。步子雖急但穩,禮儀也得體。燕澤玉視線掠過去,那婢女發髻頭花的數量與清晨他罰去慎刑司杖責五十的那位婢女相當,應當是皇後身邊另外一位掌事大婢女。秋雅朝他俯身行禮,看上去比早上那個更穩重,她斂眉垂頭,恭敬道:“請太子妃娘娘安。”字句停頓,又道:“我們皇後娘娘請太子妃娘娘進去喝喝茶。”麵上恭恭敬敬地,說話語氣卻不善,格外在稱呼和末尾三字加重了些。太子妃娘娘……喝喝茶燕澤玉挑眉。想必皇後娘娘已經知曉今晨發生的事,在此處來膈應他。嗬,該說一句皇後娘娘消息靈通嗎?轎攆最終還是進了皇後的鹹福宮。皇後既不願紆尊出來親自攔他,便應當知道,僅僅一個掌事婢女是頂不了事兒的。隻不過,燕澤玉沒料到正殿裏來的不止他一個。 。踏入正殿的鳳雕金絲楠木門。皇後坐於上首,左右往下依次擺放著一張張座椅,妃子們按品級坐在各自位置,隻有皇後左下手方向的那張椅子沒有人。不過現在也不是思忖的時候,原本端坐木椅上的妃嬪們聽到門口的動靜,齊齊朝他望來。燕澤玉渾身一僵,這瞬間的動作很隱晦,沒叫在場任何人發覺。心念微動,他眼底劃過一抹了然。這個時間正好是後宮妃嬪給皇後請安的,皇後應是故意讓他這個時候來。一群女子中混進來個男太子妃,終究是不那麽上得了台麵的事。皇後無非是想以此羞辱他,看他為難的樣子罷了。雖然心中知道這時候應該表現得隨意才能叫皇後氣悶,但燕澤玉還是難以控製地蹙了蹙眉。脂粉香氣撲鼻而來,混合交纏在一塊後變得奇怪,無端端叫人胸悶得慌。宮妃們滿頭珠翠折射的亮光也頗有些刺眼,還有那些若有似無譏諷的微笑。難怪最近聽聞皇後身體不太康健,天天麵對這一群宮妃,能健康才不正常罷……屏息半刻,他才揚起抹淡淡的笑容,略欠身向皇後行禮。沒等他直起身,皇後有些虛浮卻仍舊威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看來太子妃的宮中禮數學得不太好,連請安的儀態都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