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被獻給敵國瘋批太子後 作者:禾小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本就足夠辛鈐頭疼的了,他作為太子妃卻不去哭靈,這事兒若是傳到前朝,想必對辛鈐不利。他自然不願給男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不過是跪一跪。但燕澤玉還是將哭靈這事兒想得太輕巧。整整七日,就算有護膝墊著,也跪得他膝蓋生疼,青紫腫脹,走路都有些困難。當辛鈐忙完朝堂風波回宮後,發覺小家夥走路一瘸一拐時,驟然生了氣。替燕澤玉隱瞞的金戈和白棋被統統罰去鵝卵石道上跪了一下午,還是燕澤玉撒嬌求情才讓男人同意叫兩人回來。“嘶”辛鈐按在他膝蓋上驟然用力,把燕澤玉痛了一激靈,齜牙咧嘴地抽氣著,“好疼啊!”辛鈐語氣不太好,冷冰冰道:“現在知道疼?疼還去守靈?”怯怯抬眼瞅了下男人的臉,多日未見,燕澤玉本想跟對方膩歪一下,但待他清楚看見辛鈐眼下濃重的青黑,卻心疼了。辛鈐少有這樣疲憊的時候,明顯是在外頭的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可即使這麽困,他還要先給他揉淤血。顧不得膝蓋被揉搓得難受,燕澤玉心疼地撫了撫男人眼下的黑眼圈。“前朝發生什麽了……?是遇到什麽難處了?”話到一半,聲音驟止,“算了,先不說這些。陪我睡睡午覺罷。”辛鈐凝重的神色這才和緩下來,他知道小家夥的說辭不過是想讓他快點去休息。這樣被人關心的感覺竟也不錯,他勾唇笑笑,輕落一個吻在少年唇角。“忍著點疼,揉完就去睡覺,好嗎?”青青紫紫的痕跡出現在少年粉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辛鈐望著對方膝蓋上的傷,眉峰很快又蹙起。明明自大婚之日便暗下決心,絕不讓眼前的少年再受一絲苦楚,可這些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卻不斷提醒他他沒做到當日的承諾。這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是他手中權勢還不夠大。位至太子,可許多事情仍舊掣肘頗多。何時才能掌百年之柄、生殺之權呢?他希望小玉永遠無憂無慮、無災無病……洗去手中沾染的跌打藥,辛鈐擁著少年躺倒在綿軟寬敞的床榻之中。床榻上仍鋪著他們新婚時蓋的大紅喜被,鴛鴦戲水,龍鳳呈祥。辛鈐從身後抱住少年,埋首於對方柔軟馨香的頸窩中。舒適、溫暖,心曠神怡。反倒有些睡不著。歎了口氣,辛鈐低沉道:“可汗將原本完整的兵權一分為二,半數分給了二皇子辛銘。”並不是因為辛銘突然有所建樹,而是因為孝莊仁皇後。活人永遠戰勝不了死人。可汗將自己對皇後的內疚悔恨盡數補償到了他與皇後的孩子身上二皇子辛銘成了皇後薨逝的唯一受益者。沒人料到一個死去的皇後竟然對可汗會有那樣大的影響。辛鈐也沒料到。他天生情感淡漠,唯一濃烈熾熱的情感盡數留給一人,自然不明白可汗那樣愛博而情不專的人,為何會在皇後死去後追悔莫及。但這不能成為他開脫的理由。棋差一招就是棋差一招。或許當時辛銘主動求上門來,便已經算到這一步,是他萬謀而失一策。正值計劃的關鍵時刻,一絲一毫鬆懈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失敗。屆時,傾覆的不止他一人的性命,小玉以及跟隨他身後的數位謀臣……二皇子身後背靠皇後的母族烏克魯部,又有了兵權加持……勢力不容小覷。他知道,最後籌謀的這幾日,自己不能再行差踏錯。哪怕一步,也不能。作者有話說:元宵簽到2023個海星呀!寶貝們球球投給我新文qaq(輕輕跪下)【上一章節被鎖的劇情大致是在小玉腹部畫桃花然後do了……】第118章 死人之花宮中局勢似乎一夜之間變了許多。仿佛一張被拉緊弦絲的彎弓,震顫、緊繃,一觸即發。辛鈐不再讓他跟去翰林院。呆在長樂宮裏,下人們從不議論政事,金戈也不與他透漏,仿佛圍成一座靜謐安定的城堡。可燕澤玉分明能瞧見空氣中彌漫著的無形硝煙,心底惴惴不安。那晚,辛鈐並未向他吐露太多,隻說可汗分走一半兵權給了二皇子,其他的沒有多提。本以為事情告一段落,但後麵的許多天裏,辛鈐似乎更忙了,回來的次數不多,隻讓金戈告訴他不必擔心。怎麽能不擔心?大晏亡國血濺城門的破敗景象還曆曆在目。奪權如改朝,同樣都是賭上全部身家性命去搏出來的。一招不慎,滿盤皆輸。日頭漸盛,怡人的春日終究走到頭了。長樂宮院子裏零零散散的扶桑花逐漸綻放,火紅的花苞舒展開片片花瓣,在一片碧綠的院中植物裏格外顯眼。燕澤玉斜靠在貴妃椅上,盯著院中開得最盛的一朵火紅扶桑看了半晌,才猛然回過神來夏天到了。記憶裏,院中的扶桑花總在盛夏來臨之際熱烈綻放。太子大哥學業繁忙,不太管這些院中的雜事,但他倦怠於學,無事時整日在院中拈花惹草,聽下人們說了許多關於這扶桑花的事情。皇宮之中,忌諱總是頗多。扶桑豔麗美觀又容易養活,本是修飾園景的優選品類,但名字犯忌諱。扶桑同音服喪,民間也叫它死人花。故而,皇室之中少有栽種扶桑的宮苑。長樂宮一開始也沒有種植扶桑,被派來修整宮苑植被的花匠們自然深諳主子們的忌諱。這扶桑花的種子是自己隨風飄灑,落到長樂宮裏來的。來年夏季,妖冶赤紅的扶桑花抽條發苞,零零星星地從草叢裏探出頭。燕瀾延並不太懂花草的忌諱,到後院抓頑皮的小家夥回去吃飯時順嘴誇了句這花開得漂亮。從旁跟著的管家聽見這話,原本打算稟告將扶桑鏟除的事情便沒再提起了。年複一年,原本零星幾株的扶桑如今也隱約能連成片。晌午的日暉有些刺眼,偶爾偏頭都會被日光蟄得眼眶泛潤,燕澤玉煩躁地伸手到眼簾上擋了擋,在陰影裏斜眼瞧著院中開得正盛的扶桑。腦海裏不合時宜地浮現出當年聽見的下人們的議論:“管家爺為啥沒把這些扶桑花移走啊?”“聽說是太子殿下說顏色好看,所以留下了。”“太子清楚這花不吉利嗎?我們老家那兒都叫這種花叫死人花呢……”“不知道啊……我瞧著也怪陰森的,紅得像人血抹上去似的。”……很奇怪,明明已經過去好多年,他卻還能清楚記得這件小事。死人、血……大抵是近些日子壓在心頭的事務太繁多太沉重,他遠遠瞧著那些紅豔豔、隨風搖曳的漂亮花朵,心底想的卻是他日若功敗垂成,又會牽連多少無辜之人,血染多少落花。從前不信神佛,不懼鬼魄的他終究還是變了。燕澤玉忽然理解為何母後會整日拜佛祈願,無非是想找個法子穩定下胸腔中躁動不安的心髒,無非是想將那些無處安放的擔憂尋一處寄托。就如同他現在,厭煩地看著院中晃悠悠、紅得紮眼的扶桑花,驀地揚聲喊來了金戈。“把院子裏所有的扶桑都挖出來燒了!”扶桑好養活,卻也實在脆弱。下人們忙活一下午,將長樂宮上上下下的扶桑花都連根拔起,鏟除了。暮色將晚,所有萎落凋敗的扶桑全被聚集在院中一個大盆子裏,根係連著些許未抖落幹淨的土壤,看上去髒兮兮的。殷紅的花瓣衰敗,枯瘁得暗紅蔫軟,縮成一團。更像血了。那種將要幹涸卻尚且濕潤的半凝固的汙血似的。燕澤玉蹙著眉,冷聲道:“燒了。”橘紅的火光映照著少年俊秀的側臉,傍晚吹拂過的風搖曳著少年琥珀眼眸中的光芒。並無暖意,反倒陰沉更多幾分。周遭歸於晦暗,滿滿一盆花朵,最後隻剩下了層稍碾便碎的灰燼。燕澤玉命人將這些灰拿到長樂宮外去傾倒,自己則轉身回寢殿。剛推門進入,他便被裏頭站著的一道黑影給嚇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