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慈航靜齋所謂的為天下萬民選明君,楊易可以置之不理,但對於王通這些大儒,卻是不敢怠慢。


    他老子就是儒門宗師,自然知道儒家對天下大勢的影響,雖然這個世界不知主世界,但儒家的影響力一樣的巨大,所謂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自漢以來,曆代帝王治理國家,就少不了儒家子弟。


    當今天下,但凡識字之人,幾乎都與儒家有關,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儒門,但天下儒生卻也是互相通氣,形成了極大的一個團體,對整個天下都有著極大的影響。


    一個政權到底是不是天下正統,與儒家之人認不認可你有著極大的關係,慈航靜齋可以用武力解決,但牽扯到儒家子弟,就遠不是武力所能為之事。


    “老朽多謝楊先生殺了朱璨,為老朽報了殺子之仇!”


    在宋缺為雙方介紹了各自身份之後,顏之推搶先向楊易行禮道謝,“我老朽犬子曾在丹陽不幸被朱璨將全家吃掉,若不是楊先生嫉惡如仇,誅殺吃獠,實不知何時才能報此血仇!”


    原來當年朱璨攻陷丹陽之後,吃人無數,一時興起,竟然連顏之推的二子一家也給吃掉了。


    顏之推最為疼愛這個兒子,得知此等噩耗心中憤恨可想而知,可他一介儒生無兵無權,當此亂世,想要報仇,如同白日做夢。


    正痛恨自己無能之時,卻傳來楊易誅殺朱璨父女之事,老頭自然對楊易感激萬分,此次來洛陽,一是想要看一看寇仲是否有明君氣象,二就是想要當麵對楊易表示感謝。


    此時的儒家經義閹割的極少,當世大儒乃是真正的大儒,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比尋常百姓還要有血性。


    對於自己的恩人,顏之推雖然比楊易年長,卻也老老實實是行禮感謝。


    楊易見他如此,哈哈笑道:“我殺朱璨,不僅僅是為了顏兄的兒子,顏兄大可不必如此。”


    他看向寇仲,“幾位說到哪裏了,可否讓我聽一聽?”


    宋缺笑道:“正要楊兄斧正。”


    他對楊易道:“寇仲的意思是,天下戰亂已久,隻要與民生息,輕徭薄賦,無為而治,不妄動刀兵,天下自然長治久安。”


    “哦?”


    楊易看向王通與顏之推,笑道;“兩位怎麽看?”


    王通拂須笑道:“大凡心朝初建,基本上都會采取休養生息之策,以定天下民心。”


    他看向楊易,“此等策略古已有之,我與顏兄來此,卻是想問一下諸位可有一個長治久安,福澤萬代的法兒?”


    顏之推道:“不錯,我聽說楊先生學究天人,宋兄也算是一代大儒,既然得國,自然會有一套奠定萬世之基的治國之法,我與王兄便是想要聽一聽兩位的高見。”


    王通道:“縱觀青史,曆朝曆代,莫不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不知二位如何能夠讓新朝避免此等情況發生?”


    楊易看向兩人,笑道:“治國之道因時而變,卻是非一言半語所能說清,待到建國之後,倆位自然可以得知。”


    王通見他不說,也不再問,換個話題道:“自古得天下者,莫不胸中有學,足可與士子論道,而少帥出身草莽,不懂詩文,不擅文章,粗談尚可,細論不行。縱然日後得國,若是性情不能收斂,恐怕與過國無益。要知道天子言行,事關千萬黎民,不知日後可否克製?”


    宋缺聞言默然不語,王通所說之事正是他所憂慮所在,或許打天下寇仲可以,真要是坐天下,那就完全與江湖是兩回事。


    寇仲性子粗野,好鬥難安,立國易而治國難。以他的性情,絕難安安靜靜的做皇帝,若是整日裏悶在皇宮裏批閱奏章,估計殺了他他也不幹。


    旁邊寇仲聞言道:“哈,王老先生,我早就想明白了!”


    他嘿嘿笑道:“實不相瞞,自家人知自家事,我本不是坐朝堂的性子,之所以打天下,主要還是想要為萬民造福,盡快結束戰亂。若是日後得了天下,小子直接找一位適合治理天下的明君就是。”


    他在大堂之內環視眾人,笑道:“小子所享受的乃是一個打天下的過程,至於結果,倒是不用太在意。大不了到時候這個國家讓給我老師便是!”


    “這……”


    王通與顏之推麵麵相覷,怎麽也沒有想到寇仲竟然會有如此驚世之語。


    “這小子!”


    楊易搖頭笑道:“休要胡說八道!”


    他看向王通與顏之推,“誰說坐天下之人必須要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做皇帝最重要的是有識人用人之能,與學識高低卻也關聯不大。漢高祖混混出身,不也開創了大漢幾百年的江山?學問不夠,日後再學不遲,德行不夠,卻是難以改正。”


    他笑道:“譬如李唐父子,為得天下,竟然借突厥人之手,殺戮我中原子民,此等行為,縱然立國,也為百世所唾棄!又似高占道、宋金剛之流,也是裏通外國,引狼入室,縱然有學識又能如何?難道還能成為有道明君?”


    王通道:“楊先生說的是,倒是我魯莽了,隻是治國不是血氣之勇所能成事,還請少帥日後慎之又慎。”


    宋缺道:“寇仲不懂,難道我與楊兄也是不懂麽?”


    顏之推展顏道:“就因為你們兩位再此,我與王兄才會來此。”


    他哈哈笑道:“立國靠血氣,治國卻是要靠才氣,有兩位監國,天下倒是不會有大事。”


    他二人是博學大儒,此番來洛陽問道,一般人還真的招架不住,但楊易與宋缺是什麽人?


    楊易本來就是帝王之尊,而且還是開國帝王,對於治理國家施政之道,天下又有哪一個能比得上?


    宋缺也是曠世奇才,論博學,不下於王通與顏之推,雖然兩人問的刁鑽生僻,卻也盡可以招架的住。


    王通與顏之推來在洛陽住了好幾天,親眼目睹了洛陽城中的施政體係之後,方才出城而返。


    臨走之時,顏之推央求楊易寫點東西給他,楊易也不拒絕,寫好之後,笑道:“出城後在打開看罷。”


    兩人出城之後,王通好奇道:“顏兄,打開看看,到底寫的什麽?”


    顏之推也很好奇,將紙張抽出,隻見上麵寫了一首小詩:


    竹帛煙銷帝業虛,


    關河空鎖祖龍居。


    坑灰未冷山東亂,


    劉項原來不讀書。


    王通與顏之推看罷多時,俱都感到麵紅耳赤。


    ps:這兩天狀態很不對,我得調整一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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