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別動。”身體被壓製地死死的,雙唇再次被覆蓋,一隻手將他的頭固定著不讓逃掉,另一隻手卻仍揉捏著細嫩的耳垂沒有放開。這個有些蠻橫的吻讓葉時雨有點喘不過氣來,可驟然間高長風放開了他,葉時雨腦袋還有些發懵,突然感覺耳垂上像是被什麽東西抵住,而後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他驀然瞪大了雙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別動,馬上就好。”葉時雨好似明白了什麽,雖然疼痛讓他下意識地想瑟縮,卻鎖緊了眉頭一動不動,他清晰的感覺到了皮肉被漸漸戳透,額頭上因緊張和疼痛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可一雙眼卻坦然而虔誠地看著。直到感到最後一層障礙也被紮透,他伸手輕輕摸向左耳,一個凸起的耳釘已牢牢地鑲嵌在他的耳垂,打上了無法磨滅的印記。“疼嗎?”高長風拿起軟巾輕柔地擦去滲出的血珠,忍不住輕輕吻了上去。“有點……”比起之前所受的傷,這的確不算什麽,“但不知怎的,雖疼著但我心裏卻高興。”“我想了許久,究竟要給你打上個怎樣的印記,才是隻屬於我的。”高長風的聲音低沉,帶著絲戾氣,“必不是那種掛在脖子上那麽不牢靠的。”葉時雨一怔,繼而笑起來起來,耳上墨藍色寶石隨著顫動反射出一點一點的微光,就連那一陣陣抽痛都覺得甘之若飴。他微笑著伸出手臂環住高長風,將自己拉起主動吻上了他的雙唇,並沒有去點破如這如山般的醋意,有些事情自己懂,這樣就夠了。第77章 “皇上,我有件事想了很久。”終於將呼吸平複的葉時雨仍沒有忘記剛見麵時就想說的話,聽到他現下一本正經的語氣,高長風暗暗歎了口氣,“何事?”“自從慶公公這件事後我便一直在想,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皇上並不缺護衛,可若有了暗衛那更是如虎添翼,無人可敵。”高長風看著他,那眼神如視珍寶,眼前的人分明與自己沒有絲毫相像之處,卻又像到讓他心驚,心動。“我亦有所想。”高長風說著,將葉時雨汗濕的發撥開,看著那顆寶石印在肌膚上,襯得他尤為白皙,“以安出自寒塚,他來組織暗衛再為合適不過,隻是還一直未思定名字,你可有想法?”“其實我還真想過。”葉時雨拉過高長風的手,纖細的指尖在掌心寫下兩個字,“幽肆,可好?”“幽肆……”高長風默念著,“好,就幽肆。”“皇上,我還有一事。”高長風頗感無奈,幹脆躺下將人圈進懷中,“你說。”“皇上可還記得溫禮?”在滑膩的肌膚上流連的手突然一頓,“怎會突然提起了溫禮。”“他並沒有死。”葉時雨看著緊鎖的殿門,一雙眸子已從情欲中抽離,“當時能保下溫公公已是不易,此後他便一直在淨房當差。”太子是這個深宮中為數不多的,身居權力中心卻還心存善念的人,溫禮也是。高長風知道葉時雨視他二人為救命恩人,當初也定是萬分難過,“那不是你的錯。”分明是句安撫的話,可話音剛落高長風卻感到了懷中人微微一緊,他微微歎息,“說實話我都沒想到你能將昀兒救下,隻此一條便已是還了恩情,太子早晚有此一劫,不是高靖南……也會是我。”葉時雨沉默了許久,最後隻是低低地回了句,“我知道,所以……”他翻過身來與高長風麵對麵,近得連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皇上可同意讓溫禮回去照顧殿下?”高長風早已料到他是此意,不是不可,隻是憂心有變。葉時雨自然也知他顧慮便繼續道,“溫禮對太子和殿下的忠心毋庸置疑,必會精心照料,而他即便心中對我有恨,但也知輕重,他心中的秘密畢竟也是殿下的秘密。”“此事你不必再憂心,我知道了。”若按高長風的想法,他寧願將溫禮秘密解決而絕後患,可他也知葉時雨極少提出什麽請求,既提了,就隨了他。“嗯……”寢殿中低語漸漸淡去,無人再續的燭火一閃而滅,掩下了一切。溫禮的模樣比起之前滄桑了許多,高楚昀不但認不出,甚至還被他激動到顫抖的模樣嚇著了,跑到謝鬆雪身後緊緊抓著他的衣服。謝鬆雪邊安撫邊打量著眼前這個人,聽說是從前照顧過孩子才從淨房調任過來的,雖說從那種醃地方出來伺候皇子,是一步登天的好事,但他這模樣也過於激動了,但若不是個穩妥之人,皇上又怎會親自指了這人來照顧殿下起居。溫禮見高楚昀躲著他,再看看謝鬆雪懷疑的眼神,他這才恍然意識到他不能再將眼前這個孩子與他抱大的小殿下重疊在一起,自己的失態是會招來橫禍的。他畢竟曾是太子近侍,禮數那可是規規矩矩,絕不含糊的,溫禮馬上斂下眉眼,跪下對高楚昀恭恭敬敬地告了罪,行了大禮。高楚昀雖覺得這人眼生,可聽到聲音卻又覺著有些熟悉,他又看了幾眼還是拉起了謝鬆雪的手,“先生,方才的書還沒背完,我接著給您背可好?”“好。”謝鬆雪看了眼溫禮,拉起高楚昀回殿中溫書,而溫禮站在原地看著高楚昀明顯長高的背影,心中寬慰之餘其實更為疑惑。回來照顧殿下,這是葉時雨當初給他的承諾,可他未來得及兌換承諾便命喪詔獄。溫禮心中雖恨葉時雨親手殺了太子,但他這一死世間就再無人知曉此事,而他也就再無可能見到殿下。但皇上又怎會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親自下令調他入明和殿侍奉。溫禮知道能回來已經是天大的福分,此事絕不可細想,他起身將衣服上的皺褶撫平,盡力挺直了在淨房磋磨的,有些微彎的腰杆,眉目間皆是淡定與從容,東宮主事太監的氣度仍顯而易見。今後的他便隻為殿下而活,萬般往事塵封於心,絕不再提。---玉太妃如今仍在昭陽宮中,隻是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一般,早已不見了原本的風華,這短短幾年誰都不若她這般大起大落,最終陷入無盡的淚幹腸斷之中。她恨高長風,卻無可奈何,她更恨葉時雨,卻是連仇都無處可尋,日日避在深宮之中,無非就是熬過一日少一日,了此殘生罷了。“娘娘,您可還記得皇上在行宮中曾寵幸一名宮女?”如今她身邊貼身伺候著的仍是曹晉,“此事似乎有些蹊蹺。”“寵幸個宮女又有什麽。”玉太妃根本不想聽這些事,不耐地轉過頭。“咱們宮裏有個宮人與一個禁軍守衛是同鄉,前幾日他打聽到咱們這兒,說宮女小蟬自打除夕見過最後一麵就再沒出現過,他甚至去了行宮也沒尋到蹤跡。”“無稽之談,怎麽可能是小蟬。”“不是小蟬。”曹晉湊近了幾步,附耳說了一會兒,原本斜靠在軟墊上玉太妃撐起了身子,目光漸漸凝聚,“小蟬是窺得了寢宮中那個人後失蹤的,而且她當時說去找安芝?”若說皇帝寵幸個人,無論宮女還是什麽旁的人斷不會這樣遮遮掩掩,當初在行宮時就覺著奇怪,可若是小蟬隻因發現了此人身份便被滅口,那這人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娘娘,最近還聽說皇上時不時地會去承歡殿留宿,並且一個宮人都不許跟進去。”“承歡殿?”玉太妃喃喃道,“去將那守衛帶來問話。”果不其然,曹晉最終也沒打聽出什麽實質的消息,但有一點能確認的是,小蟬進了德太妃宮中後,德太妃慌忙去了皇上寢宮,而後小蟬便再也沒人見過。這其中又能有什麽聯係呢,玉太妃深思苦索也想不出什麽,但這一定是見不得人的事,並且德太妃應該知道點兒什麽。“哀家左右也無事,那就去德太妃宮裏坐坐吧。”幾位太妃平日甚少來往,玉太妃的突然到訪讓德太妃十分詫異,她立刻與安芝使了個眼色,起身去應玉太妃。想當初這個女人有多麽不可一世,如今就有多麽潦倒窘迫,所以與其當個短命皇帝倒還不如不做,到頭來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兩個人你來我往地客套了一番,玉太妃逐漸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左顧右盼地看了一圈,突然問道,“怎麽沒瞧見安芝。”“著她去辦點事,等會兒就來了。”德太妃表麵不露聲色,心裏卻開始盤算這女人來究竟想幹什麽,“娘娘怎麽想起來問她?”“哀家宮裏你也知道沒幾個宮人,哀家就想起來原先在你宮裏當過差的小蟬,也是個機靈的。”聽她驟然提起小蟬,德太妃眉頭微動,袖中的手指慢慢收緊,“自打先皇登基後她就不在哀家這兒伺候了,玉太妃找錯地方了吧。”先皇二字一出口,玉太妃就覺得心中一搐,她忙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殊不知這動作被德太妃看在眼裏,心中不禁輕笑,這個女人一如以往,什麽都寫在臉上。“可有人瞧見小蟬除夕那夜去到你宮裏,就再沒出來過,哀家雖有些唐突,但還是想向你討要她來。”此言一出饒是德太妃再鎮定也不禁有些心慌,“小蟬何時來過哀家宮裏,哀家怎麽不知。”“禁軍一個守衛親眼所見,怎麽小蟬不在你這兒伺候嗎?”二人來來回回拉扯了幾句,德太妃複又穩靜,她看出來玉太妃的確尋得些蛛絲馬跡,但根本不知此人正是葉時雨,不然以玉太妃的性子,怕是早就鬧起來了。但她此時才知,原來小蟬之事竟還有個守衛知情,這便有些麻煩了,畢竟一個宮女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但禁軍中人可不是她能動的。玉太妃雖沒探得想要的消息,可她也看出了德太妃的遮掩,這讓她更加肯定了這神秘人身份特殊,若是示人定是會掀起風波的。葉時雨一直都知道自己現如今是個什麽岌岌可危的處境,現下玉太妃竟摻和了進來便是更加麻煩。這樣不見天日的日子讓他覺得不安,並非是怕被發現的不安。對於葉時雨而言,最讓他害怕的不是被亮於世人之前,而是他現下越來越“沒用”,成為了皇上身邊隨時都可能引起紛爭的導火索。他從不懷疑二人的情深,隻是他現下這個處境注定是個隻能躲躲藏藏,靠著依附而生存的人,是一個除了有情之外一無是處之人。如危牆般岌岌可危的處境讓他逐漸清醒,他不能也不可長此以往,他要讓皇上心中的自己從“不願棄”到“不可缺”。雲雨過後葉時雨伏在床褥之中,雙肩的顫動仍未平息,緊攥的手指漸漸鬆開,他將自己的臉買入枕中,仍無法抑製的喘息著。“你在想什麽?”高長風從背後壓了下來,撩起他汗濕的發在耳邊低問,葉時雨怔仲了一下,原來他的心不在焉竟如此明顯嗎?“我……在想玉太妃的事。”提起她高長風亦覺得窩火,自打她似乎是探得了什麽消息後不見消停,似乎是鐵了心要找出真相,若再放任其這樣下去,暴露怕是早晚的事。高長風其實已起了殺心,若真想讓她死得幹淨也並非難事,隻是當下她正在深挖之際若突然暴斃,會讓更多人好奇這神秘之人究竟是誰。他……的確不能繼續在宮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