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馬車已經停在後門等候。


    就等著柳王氏來便可以出發了 。


    清早,飯莊還沒開門做生意,幾人圍在賀瀾的身邊相送。


    都有不舍。


    柳王氏拿著包袱,好容易尋來了飯莊,卻見飯莊廳堂空空無人,聽見後院有了動靜,她移動向著後院去。


    隻見後院有不少人,在幾人後,方看見了賀瀾的身影。


    她笑著走過。


    賀瀾剛剛接過韓五李然替她準備的一些幹糧,輕聲道:“人已經來了。”


    眾人給柳王氏讓出了一條路。


    “三娘,咱們這就走吧。”她笑著說道,滿眼睛都是笑意。


    賀瀾點頭,外麵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她與柳王氏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馬車。


    馬車內,她輕輕掀起了簾子,擺手:“都回去,不做生意了。”衝著幾人笑了笑,方放下了簾子。


    她道:“大哥,走吧。”


    馬車緩緩行駛。


    柳王氏坐在馬車上左右挪動著身子,左顧右盼,歡喜的眼眸四處亂轉,忽然,她目光落在了手裏的包袱,裏麵是馬大娘替她準備的幹糧,窩窩頭。


    她將包袱放在身後,瞧了見馬車上的棉被,她往自己的身上扯了扯:“三娘,這棉被是你準備的吧。”


    賀瀾點頭。


    柳王氏嘿嘿笑著。


    這馬車是平頭馬車,內裏是三麵環形的軟榻,能坐四五人。就他們兩人待著,動身十分方便。


    賀瀾也將棉被蓋到了自己身上,這冬日,若不準備個被子,可不得凍死。


    “三娘,咱們要幾時才能入京。”柳王氏忍不住的問出了口。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地方,總算是近了。


    “少則七八日。多則小半個月吧。”她頓了頓:“靜琬,我昨日未睡好,想睡一會。”說著,她已經閉上了眼睛。


    手不知覺的撫上了脖頸。


    她神識一動。已經在空間內了。


    空間內的日頭仍舊很足,比起外麵,賀瀾更情願待在空間,暖洋洋的,她躺在草原上,仰頭便是藍天白雲,很是愜意。


    時不時的小黃豆跑過蹭一蹭她,唯一一點不好的便是,草原上,她的旁側。一對小兩口正秀著恩愛,賀瀾斜睨了他們一眼,別過臉去。


    蛇大仙樂嗬嗬的躺在妖孽懷中,妖媚的轉著眼珠,“三娘。”她道。


    賀瀾不理。


    “三娘。你看那邊。”她伸出芊芊玉指,指著賀瀾身下的方向。


    賀瀾瞅了她一眼,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一看,可不得了,瞬間,毛骨乍立。她囫圇的站起身來,看著離她腳下不過三寸的兩條小蛇。


    也不算是小蛇。這可比她曾經在動物園見過的蛇還要大。


    也不知是吃什麽長大的,長的這麽快。


    ……


    大抵是那些蛇大仙口中的仙果,紅果子了。


    賀瀾退後幾步,瞪了一眼還在笑的蛇大仙,“它們能聽懂人話嗎?”


    妖孽朗笑了幾聲:“放心吧。它們雖然小,但還是有靈氣的。”


    賀瀾險些驚倒,這也算小,不過,比起蛇大仙和妖孽。是算小的了,她無措的扯了扯嘴角。


    妖孽瀟灑的打了一個響指,兩條蛇便一先一後的衝著他們去了。


    賀瀾離了他們遠遠的,好在蛇大仙沒在戲弄她,她被日頭照的,真有些睡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感覺有人用手指刺她的腰間,隻是一下,她猛地睜開雙目,環視周邊,對上一雙水靈的眸子,柳王氏正溫婉的笑著:“三娘,你醒了,已經是午時了。”她笑了笑。


    賀瀾深深的看了一眼她,輕笑:“是啊,都午時了,方才感覺有什麽東西刺了我一下。怪奇怪的。”


    “是不是做夢了,要是不是……三娘,你可別嚇我,難不成馬車上有蟲子不成?”柳王氏一驚一乍,訕訕的笑著,不敢直視賀瀾的眼睛,心虛的抓著衣角。


    “這是冬日,哪裏來的蟲子。”她緩緩說著。


    柳王氏輕咳一聲,繞過這個,提醒道:“三娘,已經是午時了。”


    “午時?”


    柳王氏重點幾下頭。


    賀瀾輕輕掀起衣角,卻是日上中杆,一絲冷風趁機穿入,她將簾子緩緩放下:“難怪呢,我說肚子怎麽就餓了,原來都是午時了。”


    柳王氏笑的燦爛如花:“可不是呢,都午時了。”


    她眼睛仔細的盯著賀瀾那裝了吃食的包袱,手不經意的撫上了她那幹癟的肚子。


    賀瀾便是假裝沒看見,從自己的食盒中取出了一塊梅花酥,一點一點的嚼咽著。


    不大的馬車內,香味飄遠,柳王氏眼饞又嘴饞,萬萬沒想到賀瀾獨自吃了起來,就是一句客套話都沒問得,她又不好意思,聞著這香味,越是餓,肚子也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恩?靜琬,你未吃東西嗎?”賀瀾已經是吃了一半,她抿了抿嘴:“都午時了,怎麽還沒吃,我還當是你已經吃過了,是提醒我,讓我吃呢。怎麽?馬大娘沒給你準備幹糧?按說不可能啊?”


    她一句話,將柳王氏頂的死死的,硬是沒說上話來。


    訕訕笑過之後,手微微探向身後的包袱:“怎麽會呢,嗬嗬,我正要吃呢。”她緩緩從包袱中取出了一個窩窩頭,是吃在口中,澀在心中。


    她默默的吃著,沒在說話


    賀瀾笑了笑,又從食盒中取出一塊梅花酥,遞給了她:“嚐嚐這個。”


    柳王氏愣了愣,趕緊接過,她詫異的看了一眼賀瀾,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馬車行駛,車轍聲清晰,一路上顛顛簸簸。偶爾穿過鬧市,偶爾走在小路。


    外麵的風聲還是極大的。


    柳王氏狼吞虎咽的將梅花酥吃完,抿了抿嘴,又笑了。


    她清了清嗓子。見賀瀾已經睡夠了,打算與她說說話。


    “三娘,你入京有什麽打算?”她道。


    柳王氏明白,等她入京後,那就是舉頭無路,連個歇腳地都沒有,也不知道身上的盤纏夠不夠她住客棧。


    但賀瀾不同,她沒準以後就成官太太了,隻是她一直未曾提起讓她借住的事情。


    初到京城,她到哪裏去尋蕭煜恒。而跟著賀瀾,還可能快一些,即是尋不見,等賀瀾成了官太太,那來之往之的還不都是非富即貴。


    柳王氏已經做好了一切打算。就差將賀瀾拿下了。


    她認真的瞧著賀瀾,笑得溫婉。


    “我哪有什麽打算,不過是找夫君罷了。”賀瀾說道。


    “是啊,三娘,其實我是真的羨慕你,嫁了一個好男人,不像我……”柳王氏聲音急轉而下。低沉了起來,她掀起胳膊上的衣袖,露出一條長疤:“我……這是一年前他用木具劃傷我的,一年了,這道疤都未散去,嗬嗬。”


    她哭笑著:“三娘。是柳大救了我,我也是真的想報答他,隻是這世事弄人啊……”她掩了掩眼角,一並偷偷看著賀瀾的神情。


    “柳大就不是個男人,你就甭想這些事情了。”她想到了當初柳王氏與柳大和離時。是如何暴打柳王氏的,想到這,柳王氏這些日子著實不好。


    “我這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散去的,沒散去的,罷了,不說也罷。隻是三娘,我真的是沒用,如今也是馬大娘養著我,我也不想在拖累馬大娘了,馬大娘一個女人也不容易。有時候,我真的想,就這樣死了算了,活著無用,死了倒是輕鬆。”她神色淡淡的說著。


    提到以往,柳王氏是真的難過。


    賀瀾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瞎說什麽。”


    柳王氏眸間一動:“三娘,你也知道,我是江南那邊來的,當時發生水災,我與家人失散,就是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安然的活著,但是我外祖母外祖父是京城人,此次上京,我就是想去找他們,看看是否有我爹娘的下落。”


    柳王氏說的話也不盡然是假。


    她小時候的確是聽自己的娘親提過,外租一家是京城人,娘親是為了爹而被趕出了家門的,所以她隻是模糊的知道京城有這麽一個親戚,但從未見過,也從未去過。


    她也沒想著去找。


    估摸也是什麽窮鄉僻壤的地方。


    找到了,她還得受拖累。


    “那你可知道他們的住處?”賀瀾看她說得不像是假話,便搭問了一句。


    柳王氏搖頭,“隻是聽娘親提起過。”


    “這人海茫茫,那你如何去尋。”對於柳王氏的境遇,賀瀾很是同情,她默然。


    柳王氏看得出來,賀瀾已經動惻隱之心了,她心中暗自得意,然哽咽道:“且是走一步看一步罷。”


    賀瀾沒在言語,隻是點了點頭。


    突然沒了下話,讓柳王氏很是鬱悶,她還想進一步的將話題引到入京時的住處,她頓然,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隻能以後有機會再提了。


    馬車仍舊行駛著。


    賀瀾現在想的是她自己的事情,等她到了京城,她得先去祁子楓的府上,才能找到雲煥。雲煥說了,京城隻有一處祁府,隻需問個人,便可以找到。


    離他一個月有餘,要說賀瀾真的不擔心,那是假的,畢竟,他是古人,三妻四妾的風俗已經深入他的骨髓裏。


    ps:


    哦買噶,終於補腦再補腦的補回來了,作者君想死的心都有了!!!終於可以睡覺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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