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雷州,並州,一路往上。


    夜裏,他們便在城中的客棧歇腳,白天繼續趕路,這一日又一日的,過得很快。


    一晃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


    他們的馬車終是一路到了京城。


    賀瀾心是歡喜。


    安靜的柳王氏則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她還與賀瀾說通,她愁了愁,船到橋頭自然直,所幸也不想了。


    賀瀾輕輕的往後靠了靠,掀起簾中一角,沒幾十裏就要過城門了,她望著周遭行走的人們,有的推著小平板車,有的則是抱著嬰孩,也有一家幾口,徒步而至。


    挑柴的,兩道擺攤的,茶棚。


    還未京城,已經是人潮滿滿。


    他們排著隊,隨著人流的擁擠,緩緩入城。


    正思慮著,忽然簾子被掀起,一位凶神麵煞的城門衛望著車中二人,大喝:“將你們包袱拿出來!”


    柳王氏拿著包裹往後縮了縮,賀瀾瞅了她一眼,給她遞了一個眼色,讓她趕緊將包袱交出去,她道:“軍大哥,包袱裏都是些衣物和吃食。”


    她順手遞上了二兩銀子。


    城門衛隨便翻了翻,便將東西扔了回去。


    抬手道:“放行。”


    賀瀾呼了一口氣。


    徐徐入了城門,她不禁掀起簾子四處打量著京城一角,確是繁華不減。


    這會日頭初升,街頭滿滿當當的小販,各種各樣的花式花樣,糖糕點心。


    “三娘,你看那邊,那邊,什麽都有,真好。”她歡喜的叫著。


    賀瀾看了她一眼:“靜琬。眼下到京城了,咱們就此分別罷,我還有自己的事情,你也一樣。”她淡淡的說著。


    柳王氏訕訕的笑著。點點頭:“三娘,我這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去哪裏落腳……”


    “當初是你自己要來京城,就該想到這般。你也明白,我也是初到京城,回家,總不能領個女人回去,多少不方便。”她道。


    “我……你說的也是。”柳王氏動了動手裏的包袱,她欲要下馬車,剛下了一隻腳。忽然,她抱住了賀瀾的腿腳,帶著哭腔:“三娘,我……我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尋外租一家。也還沒有頭緒,你與我一同來,別拋下我一人,三娘!”


    賀瀾頓了頓:“若你想討一個住處有何難,大戶人家哪個不招丫頭,你便去了,定是包吃住的。我怎麽能帶你一同。許霖那邊,讓我怎麽交代。”


    “丫頭?”大戶人家……柳王氏心中一明,她怎麽沒有想到,在大戶人家當丫鬟,被抬姨娘的機會多得是,想到此。她撒開了手,大義凜然的道:“這般,那我就不為難你了,你說得是,那你慢些。到時可別忘了我。”


    賀瀾頷首。


    她知道柳王氏是什麽打算,便是覺得自己頗有幾分姿色,當初向她打聽蕭煜恒的時候,她便有知覺了。


    別了柳王氏,她清了清嗓子,向前道:“大哥,勞煩你去打聽打聽,祁府如何走,咱們去祁府。”


    “嘚嘞。”車夫高嗓子答應著,下了馬車。


    “今兒可是個好日子,聽說是兵部侍郎府上三小姐出嫁的日子,嫡出的小姐,偏偏是個妾室,也不知道這皇後是如何賜得婚。”


    “說是妾室,可也不瞧瞧那陣仗,便是正室,怕也是沒這個榮上。聽說正妻是個鄉下的,嗨,能讓她進京享福就算好了。”


    “哼,那新將軍不也就是個村夫,不過是立了戰功,又在初入宮時救了聖駕,才被聖上器重,這才是一兩個月的光景,就另娶妾室,可對得起那正室。”


    “這不是皇後賜婚,誰敢違。”


    馬車中的賀瀾眉頭不由緊皺,這一句一句,讓她的心緒不寧。


    村夫,鄉下來的,一兩個月的光景,她眼皮一跳一跳,她忙掀起簾子,那說話的三個婦人正在她眼下縮著脖子圍在一起講話。


    攤位上擺的是虎皮羊毛。


    “幾位大娘,今日是哪位府上大婚啊。這冬日裏的,正好去沾沾喜氣。”她頂著烈風勉強笑道。


    “這位小姐長得俊喲。”其中一個打趣道。


    賀瀾今日是以想著要見雲煥,便換了一件玫粉色的短襖,下身襯著的是石榴紅的七瓣開襦裙,腳下踩著雙層菱麵繡鞋。


    脖頸間則是圍著一圈潔白的兔皮毛取暖。


    發髻高綰,耳下搭著一條朱紅色的墜子。


    臉色白中透著幾分紅嫩,是被寒風吹的。


    這麽一看,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另一個也跟著笑出了聲,她緊接著道:“小姐是從外地來的罷,這麽大的喜事都未聽聞,可不就是原先為雲家的將軍府邸,恩,現如今,已經姓許了,正是許將軍納新妾的婚事,不過那陣仗,哪裏是納妾,娶妻也未必有那場麵。”老婦向前傾了傾身子,悄聲道:“聽說啊,那正兒八經的夫人還沒入府呢。這要是在妾室之後入府,那可就不好使了呦。”


    “……”賀瀾心中似有一把利刃,直直沒入她的心口,讓她堵得出不上氣來,她失笑兩聲,“可不是……”


    她木訥的放下簾子,腦中甕聲四響。


    兵部侍郎的三小姐,嗬嗬,好,很好,她可來的真巧,今日大婚。


    “小娘子,已經打聽好了,咱們這就走?”車夫隔著簾子問道。


    “不去祁府了,勞煩大哥打聽打聽新任許將軍的將軍府如何走。”她幾近是梗著嗓子說道。


    不過片刻,馬車動了起來,車夫已經打聽出了路。


    “大哥,這將軍府可遠。”她問。


    “咱們才入城,離將軍府有些路程,這街道人多,不好走,便是去了,也是午時了。”車夫如實的說著。


    “我要在午時前趕到將軍府。大哥,你就想想辦法。”她急聲道,她必須要在午時之前到將軍府!


    車夫猶豫了片刻:“成罷,小娘子。那你可得坐好了。”說著他揚了手中的長鞭。


    賀瀾還未坐穩,馬車已經行駛快了,她忙住軟榻一方,心中幹澀不斷。


    是了,她想過,雲煥或許會納妾,可她從未想過會這麽快,也曾未想過,真真的就是讓她碰上了,如果她在晚到一天。她大概就該看那位小妾的臉色了。


    現在,她想起了梅素瑾的話,梅素瑾說她傻,任著雲煥獨自上京,空蕩蕩離了兩個月。


    可即使她跟著雲煥一同入京。若雲煥有這個心思,她又如何阻止得了。


    總歸,這裏不是一夫一妻製,總歸,她不過是人微言輕。


    馬車的速度拉近了她與他的距離,可為何,她卻是感覺。他們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


    兩個月,她究竟是錯過了什麽。


    賜婚……


    真希望他們之間僅是賜婚。


    一路上,賀瀾想了許多,想了如何質問雲煥,如何解決此事,是當一個潑婦亂打亂罵。還是一味隱忍的做一個賢妻良母,在家從夫,在外從子。


    一路顛簸,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離將軍府越是近。越是能聽見那些喜慶的吹鑼打鼓聲,與鞭炮聲。


    **** 稍後修改


    “……”賀瀾心中似有一把利刃,直直沒入她的心口,讓她堵得出不上氣來,她失笑兩聲,“可不是……”


    她木訥的放下簾子,腦中甕聲四響。


    兵部侍郎的三小姐,嗬嗬,好,很好,她可來的真巧,今日大婚。


    “小娘子,已經打聽好了,咱們這就走?”車夫隔著簾子問道。


    “不去祁府了,勞煩大哥打聽打聽新任許將軍的將軍府如何走。”她幾近是梗著嗓子說道。


    不過片刻,馬車動了起來,車夫已經打聽出了路。


    “大哥,這將軍府可遠。”她問。


    “咱們才入城,離將軍府有些路程,這街道人多,不好走,便是去了,也是午時了。”車夫如實的說著。


    “我要在午時前趕到將軍府,大哥,你就想想辦法。”她急聲道,她必須要在午時之前到將軍府!


    車夫猶豫了片刻:“成罷,小娘子,那你可得坐好了。”說著他揚了手中的長鞭。


    賀瀾還未坐穩,馬車已經行駛快了,她忙住軟榻一方,心中幹澀不斷。


    是了,她想過,雲煥或許會納妾,可她從未想過會這麽快,也曾未想過,真真的就是讓她碰上了,如果她在晚到一天,她大概就該看那位小妾的臉色了。


    現在,她想起了梅素瑾的話,梅素瑾說她傻,任著雲煥獨自上京,空蕩蕩離了兩個月。


    可即使她跟著雲煥一同入京,若雲煥有這個心思,她又如何阻止得了。


    總歸,這裏不是一夫一妻製,總歸,她不過是人微言輕。


    馬車的速度拉近了她與他的距離,可為何,她卻是感覺,他們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


    兩個月,她究竟是錯過了什麽。


    賜婚……


    真希望他們之間僅是賜婚。


    一路上,賀瀾想了許多,想了如何質問雲煥,如何解決此事,是當一個潑婦亂打亂罵,還是一味隱忍的做一個賢妻良母,在家從夫,在外從子。


    一路顛簸,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離將軍府越是近,越是能聽見那些喜慶的吹鑼打鼓聲,與鞭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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