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毫無經驗之人磕磕碰碰的交換吐息,起初隻是簡單的唇齒相依,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先進入對方領地,於是相擁的兩人不禁呼吸交纏,連帶衣物也纏到一塊。 到底顧九淵是習武之人,氣息足夠綿長,不知不覺中,抱著關衍脖子刻下印記的他,占據了主導位置。 關衍被他弄得暈頭轉向,那股子難受全都化為酥麻。 自從弄清楚了自己的怪病後,他一直極力抗爭,十分忌諱和避免與同性有肢體接觸。 顧九淵是第一個與他親密接觸的同性,那晚之後,他故意疏遠顧九淵,其實隻是擔心自己屈服欲望之下,並不是真的厭惡和顧九淵發生親密的關係。 眼下兩人淪落到此種地步,抱著認命的心態,他放縱了自己。 體內洶湧澎湃的浪潮並未因雙方之間的熱情回應而得到緩解,反使得兩人更加亢奮。即便全身最為激動之處相互依偎,可這種浮於表麵的你來我往遠遠不夠。 顧九淵率先下了手。 他從未想過自己過目不忘一學就會的本領會用到關衍身上,關衍為他啟蒙,他青出於藍勝於藍。 看著男人強健柔韌的身體在自己的控製下擺好招式,豐潤的紅唇因為刀劍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顧九淵覺得沒有哪一刻是比現在更讓他為之自豪的。 他的心像吃了糖一樣甜。 關衍就是他心尖上的糖。 色若春花豔若彩霞的少年覆在蜜色的軟糖上,無師自通的用自己的熱情使其融化成水。 此時這灘柔軟而滾燙的水包裹住了一柄青澀的劍。 顧九淵雖然隻有前十幾年的記憶,但他清楚的記得自己被師父所救後開始習武,也想起了師父傳授給他的絕妙劍法。 他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身手達到什麽程度,隻知道出劍的速度一定要快,出手要挾雷霆之勢,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精準捕捉敵人的弱點,進而全力攻擊! 關衍第一次見識他的劍法,被他蘊含在男人血性中的本能震懾,根本無力招架。 苦熬了十幾年的男人,一朝心軟,差點瀕死在他曾認為的柔弱少年劍下。 剛開始還能壓下那讓他無地自容的求饒聲,漸入佳境後便什麽也顧不得了。 一頭紮在他身上的顧九淵,在他沙啞勾人的吟叫中始終勉力維持一絲清醒。 他喜歡阿衍,並不希望自己是被外物左右而占阿衍便宜。 他占阿衍便宜,隻單純因為從身到心的喜愛。 一抹翠綠悄悄出現在男人線條流暢的後腰。 起初隻是兩片小巧可愛的葉子,葉子在關衍不住的痙攣中迅速生長! “阿衍,你的後背……”顧九淵驚奇地看著這似有生命的翠綠在關衍肌理分明的腰背蔓延。 綠意順著脊背抽枝散葉,鮮活得像在微風中搖曳顫動。 一支花苞從繁枝中探頭。 嫣紅被花萼包裹,隨著男人身體的顫抖花苞開始膨脹。 顧九淵怔怔看著,下意識抬手輕輕一點啪!花苞無聲綻放! 曾懷疑是錯覺的香氣霎時變得馥鬱香甜,顧九淵眼神瞬間迷茫,出劍的招式愈加淩厲,關衍仰頭長叫一聲,敗下陣來。 顧九淵回神,急忙把人抱住。他低頭凝視著這嬌豔的花,對關衍的病情又有了新的認識。 暴動的真氣在出劍過程中慢慢平複,因真氣暴動導致的情熱卻沒有消退。顧九淵滿腔柔情地俯身用唇輕觸他後背妖冶的圖案,心中滿是悸動。 “阿衍,我會對你負責的,我們在一起,我帶你去看病。” 已經昏厥過去的關衍被激得不住戰栗,顧九淵一臉饜足地環抱住他,把臉貼上那片盈盈花開的蜜色脊背,輕輕歎息:“好喜歡……” “好喜歡你,阿衍。” “好喜歡。” …… 等香氣漸淡,顧九淵才戀戀不舍地把人放開。 起身穿衣穿鞋,給關衍被劍氣橫掃的身體蓋上一張薄被,顧九淵紅著臉親他一口,這才滿心歡喜地去廚房生火燒水。 毫不費勁地把肩寬腿長的男人放入浴桶中,顧九淵看著浴室中精細的擺設,眼神複雜。 那時候他不明所以,覺得一個大男人洗浴還得配置樓梯等物件著實古怪,現在想明白了隻覺心疼。 阿衍病發腿都軟了如何跨得進浴桶清洗? “阿衍。”顧九淵輕喚了兩聲,關衍沒反應,眼睫緊閉著,俊朗的麵頰上暈紅未褪,睡得很沉。 顧九淵摸摸他紅腫濕潤的唇,忍不住又親了一口,把人洗幹淨抱去換過床單的床上。 外頭已過晌午,顧九淵擔心關衍醒來會餓,做好午飯留了張字條才戀戀不舍地出了門。 烈日灼人,血腥味在日頭暴曬下會更加濃烈,這時候恐怕已有人去報官。 顧九淵麵不改色,提氣運起輕功趕往小樹林。 才和關衍交流疏通一番,這會調動真氣並沒有再度引發熱潮,顧九淵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在心裏盤算,要如何把自己摘出去。 這五人衝自己來,五人都死了,而自己毫發無損太過讓人懷疑。 顧九淵滿心懊惱。 這幾天都不能在人前出現,更不能回家,阿衍肯定會擔心他的! 如果事後阿衍知道他殺了人,會不會生氣? 阿衍還沒有答應和他在一起呢! 顧九淵心中忐忑,腳下倒也不慢,眼看再翻過一片樹林就到與官道相接的土路,誰想幾枚暗器從側麵急射過來。 耳朵微動,顧九淵腳下一點,旋身避開。 “你們到底是哪個教派?竟敢與我合歡宗為敵?” 陰冷不甘的男人嗓音從樹林裏傳來,顧九淵不耐煩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滾開!” “小子,你別狂妄!” 話音剛落,一道劍光亮起。 持劍的青年二十來歲,五官還算端正,可惜貪欲好色,身上的陽氣枯萎,麵色泛黃,即便錦衣加身也穿不出絲毫貴氣。 這自稱合歡宗的青年看清顧九淵臉的那一瞬,渾濁的眼睛登時放光,劍身一挽,竟是撤回了招式。 “是在下誤會了!”青年收起劍,拱手賠笑道,“還以為是那夥人追來!冒犯了公子,真是對不住!” 顧九淵擰眉不語。 “不知公子要前往何處?前頭有夥歹人攔路,公子還是改道而行為妙……” 這人自說自話著朝顧九淵走來,顧九淵黑眸眸底陰鬱籠罩。 又來了。 變臉隻是一瞬間! 在自以為走到足夠近的距離後,青年突然發難,獰笑著揮手灑出一片粉末! 顧九淵正要屏息後退就聽到一聲哭天搶地的呼喊“教主,你怎麽縮水了?” 一個陌生的娃娃臉少年炮彈似的衝過來,顧九淵猝不及防被撞得往前走了一步,吸進了一口粉末。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顧九淵當時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憤怒致使真氣急劇暴漲,直接把娃娃臉少年震飛出去,而那麵容猥瑣的青年一看到娃娃臉少年,臉色驟變,顧不上顧九淵,轉身就跑。跟在娃娃臉少年身後的漢子們立馬追上去,兵刃交接聲四起。 “教主!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娃娃臉少年抹了把嘴角的鮮血,飛快爬回來,單膝跪在他跟前,扯著他的衣擺幹嚎道。 額角青筋直跳,顧九淵一道勁氣揮開他的手,聲音如摻寒冰:“滾開,不然我殺了你!” 顧九淵身上的殺氣濃重暴烈,娃娃臉少年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他驚疑不定地上下打量顧九淵,發覺顧九淵看他的眼神陌生而戒備,哭得更加悲慘了:“教主,你不但縮水了還失憶了?是我們對不住你!” 這句話堪將壓住顧九淵蠢蠢欲動的殺心。 鬱氣翻滾的黑眸眸光閃了閃,顧九淵努力穩住理智,從喉嚨擠出一句:“你是誰?” 娃娃臉少年神情活像條被人拋棄的小狗子,眨著眼可憐兮兮的道:“教主,我是沈飛白啊!” 沈飛白?顧九淵想了想,毫無印象:“不認識。” 娃娃臉少年急道:“教主,定是你走火入魔後失憶了!” 顧九淵直直看著他,眼神銳利冰冷。 雖然眼前之人身上沒有教主身上那種讓人膽寒的威勢,但縮水了的教主也還是教主,娃娃臉少年心裏還是有些發怵。尤其是因他們的自以為是才害得教主走火入魔縮水的! 知道顧九淵不相信,娃娃臉少年隱晦地道:“教主,您今年二十大幾快三十了!” 要不是眼前少年的這張臉簡直就是自家教主的少年版,其脾性也有日後的影子,說什麽他也不會相信自家年近而立的教主居然有一天逆生長,竟比他還臉嫩! 顧九淵皺眉,想說‘你認錯人了,滾’,可話剛滾到舌尖,就先吐出一口血來。 “教主!!”娃娃臉少年大驚失色,後知後覺地想起剛才撞顧九淵的那一下,臉刷地白了。 “教主,我……我不是故意的……”娃娃臉少年羞愧得真要哭了,“我給您看看?” 哪個教主會有這樣不靠譜的屬下?顧九淵正欲一掌拍開他,沒想一陣劇痛襲來,五官瞬間扭曲。 體內多了一股陰狠霸道的寒氣,這股寒氣正在侵蝕他的經脈。丹田內的真氣察覺寒氣入侵,立馬奮起反抗。 此刻,兩股氣在體內纏鬥,那種痛苦不亞於真氣暴走、衝擊五髒六腑漲破經脈。 這時候去追捕猥瑣青年的漢子們回來了。 衣著樸素,容貌普通的漢子,動作整齊劃一地在麵色猙獰的顧九淵麵前跪下,恭敬地道:“參見教主!” 這些人是娃娃臉少年的直係下屬,雖然他們沒看見過教主真顏,且眼前的少年和他們所熟識的教主其身量相去甚遠,但娃娃臉少年都跪在顧九淵跟前口稱教主,他們自然不疑有他。 畢竟出發前,沈長老就告訴過他們,此次秘密外出尋找教主,任何人不得聲張。 他們從神隱教所在的雁蕩山一路向西,日夜兼程地搜尋,苦苦尋覓了近兩個月無一所獲。途中不是沒有遇到過疑是教主之人,但沈長老隻瞥了一眼就失望地叫他們啟程往下個地兒去。 如今看見顧九淵,教眾才明白為什麽隻需一眼沈長老就認定那不是他們要找的教主! 他們教主驚才絕豔,俊美絕倫,眼前的少年雖年紀對不上,但那驚人的容貌和出眾的氣質,隱隱有他們神隱教教主日後睥睨武林,引無數江湖兒女為之折腰的無雙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