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在一幹歪瓜裂棗中藏著個腿長臀翹,麵容硬朗剛毅且不失英俊的青年,真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頭! 察覺中年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關衍忍不住攥緊拳頭。 把“關九”兩個字寫進名冊,李主管馬上給眾人安排了活計。點到名字的人出列跟著師兄去熟悉環境,等其他人都走了,關衍還站在原地。 “關九是吧?”李主管合上名冊皮笑肉不笑的走到關衍麵前,“你是想去打掃茅房,還是去漿洗衣衫?” 關衍沉住氣,道:“但憑主管吩咐。” 他這順從的態度取悅了李主管,李主管目光落在他刀斧雕琢得極為立體的臉龐上,問:“你拜入本宗門下所求為何?” 關衍毫不猶豫地道:“習武。” “很好。”李主管點點頭,八字胡抖動,道:“莫長老身邊剛好缺一個暖腳的,你模樣身材都不錯,就去那邊伺候吧。” 關衍驚愕抬頭。 以為他被這天降大餅砸傻了,李主管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長地道:“至於能不能從莫長老身上學到些許皮毛,就看你造化了!” “李主管,我……” 關衍心驚肉跳,剛要拒絕,結果有個眉目清秀的青年大步走過來,沒好氣的對李主管道:“李友,莫長老問你要的人你準備好了沒!” 李主管指著關衍賠笑道:“人在這,我正想親自給莫長老送去!” 青年立馬看向關衍。 目光觸及他被粗製布料包裹住的健壯體魄和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青年眼中妒忌翻滾,冷哼一聲:“規矩教了沒?別長得一副泥腿子模樣腦子裏也塞滿了泥!” “是個懂事的!”李主管說完,立馬轉頭低聲囑咐關衍:“好好伺候莫長老,他讓你脫你就脫,讓你摸你才能摸!讓你跪著伺候你不能站著伺候,讓你快你不能慢……” 關衍聽得心中越發驚慌:“我……” “你聽清楚了!”李主管凶狠地打斷他,“莫長老是宗主最為得用之人,你伺候好了,說不定還能搭上宗主。多少長得俊的內門弟子想要爬上莫長老的床都沒機會,你一個外門雜役弟子有此機會是你祖上積了八輩子德!別不知好歹!否則惹惱了莫長老丟你去喂蛇!” 關衍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的拒絕咽回肚子裏,後邊李主管再說什麽他沒留意。他隻記得那一句還能搭上宗主。 小九會不會就在合歡宗宗主那?這合歡宗上下都透著股邪氣,小九被欺負了怎麽辦? 腦海裏忽然浮現少年春-藥發作時雙頰潮紅目含春水的模樣,關衍呼吸一滯,心髒似被海藻纏繞,悶得喘不過氣。 小九那麽倔,寧死不從怎麽辦? 阿衍,我好難受,救我…… 一道痛苦的哀吟在關衍耳邊炸開,關衍雙拳握得死緊,啞聲開口:“我聽清楚了!” 阿大沒能聽清李主管叮囑關衍的話,瞧關衍視死如歸地跟著那內門弟子走了,滿頭霧水。 這是要去哪? 因在合歡宗宗內,阿大不敢托大,隻遠遠跟著,待查明關衍被帶到何處後立即飛鴿傳書回教。 合歡宗雖是三流門派,可雙拳難敵四手,他沒把握在合歡宗眾人圍攻之下安全把人帶走。保險起見,他先請求支援! “你就住這!”青年陰陽怪氣地道,“洗幹淨點,別熏著莫長老!” 關衍不吭聲。 青年惡聲惡氣的又交待了幾句方離開。臨走前,關衍聽到他小聲的抱怨:嘖!不就是壯了點,瞧著一身蠻力,也不見得多耐操勞,莫長老怎就喜歡這樣的?! 關衍心中愈發不安。 這種不安在關衍被人傳召的時候放到最大。 燈火輝煌的庭院,絲竹之聲夾雜著淫生浪語四散開,關衍頓時有種進了淫窩的錯覺。 吟哦和粗重的吐息讓因自身怪病而對興欲一事極為抵觸的關衍麵色通紅,目露尷尬,隻能垂眼僵在那。 白皙光裸的手臂推開覆在胸前的頭顱,男子刻意壓低的婉轉聲音響起:“愣住作甚?過來!” 那低柔的嗓音魅惑甜膩,關衍心頭警鈴大作,正驚疑這莫長老是個斷袖時,那頭顱的主人徑直從紗帳後的香榻上摔下來,一雙大睜著的眼眸對上關衍。 一失不掛的漢子臉上還保留著死前攀頂高峰的滿足神態,關衍隻覺得好似掉進了冰窟,全身血液都涼了個透。 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到底進了個什麽地方。 這一刻,他被懊悔急切蒙蔽的理智終於清醒過來。 村人對他的評價除了心善便是沉著穩重,可這樣的他為了一個未能證實的消息,像個毛頭小子一樣,頭腦一熱便闖進這個草菅人命的江湖邪派來尋人。 到底是善心作祟,還是出於愧疚,抑或是因為別的什麽,此刻在關乎原則問題和性命被脅迫的境況下,關衍看清了。 小九於他,並不隻是暫住他家的孩子。 一時間,百種滋味湧上心頭。 瞧他還是不動,那聲音有些不悅,重複了一遍:“過來!” 關衍咽了咽口水,腰背挺直:“恕難從命!小人是來學武的,不是來賣身的!” 這正直古板的話惹得那聲音嬌笑不已:“有趣!有趣!進了我合歡宗說要學武卻不願意獻身,你當我合歡宗是禿驢窩還是道觀?” 關衍無法回答。 他知道自己此舉很愚蠢,但他實在沒辦法接受其他男人的碰觸。 一條軟綢飛射過來,看著地麵的關衍一時不察被卷著腰身扯到榻上。 麵目陰柔的男子翹著蘭花指抵在唇邊輕笑,饒有興趣的看他不斷掙紮:“你乖一點,我教你修煉,包你快活似神仙。” 關衍充耳不聞,用力拉扯纏住四肢的軟綢。 “嗤“的一聲,勁氣劃過,關衍身體一顫,胸口衣衫被劃破,一道血痕躍然而上。 血珠迅速滲出,而後滑落,衣衫很快被染紅了一小塊。 指尖沾了點鮮血,男子伸出舌尖輕舔,那陶醉享受的姿態讓關衍感到無比惡心。 “要嚐嚐嗎?”男子勾起唇角,食指欲塞過去,關衍奮力一扭,躲開了。 地上已然死去的漢子瞪大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關衍,想到這人是怎麽死的,關衍胃中一陣反酸,當即幹嘔出聲。 男子當即變了臉。 “不識抬舉!”男子怒極反笑,抬手幾道勁氣接連落下,關衍身上的布料刷刷被切割掉落,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男人一身漂亮的肌肉緊致結實,十分惹眼,尤其眼下富含爆發力的健美胸肌上下起伏,其上數道血痕,血珠滾動。 如此畫麵本應極具淩虐美,可男人一直幹嘔個不停,令得此間旖旎盡退。 “很好!”男子手指張開扭過關衍腦袋,媚眼如絲的逼視關衍,陰惻惻地道,“我最喜歡啃硬骨頭了,你待會別哭著求饒就好!” 說著,鉗住關衍下巴,強迫他張開嘴…… 突然,一道被灌注了內力的聲音響徹整個合歡宗 “在下神隱教沈飛白,聽聞合歡宗所習功法十分了得,特來討教,望合歡宗諸位長老不吝賜教!”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神隱教,沈飛白? 男子默念完,神情陡變,收回手中藥丸,急急攏衣起身。 關衍死裏逃生,顧不得胸前鮮血淋漓,忍住驚懼掙脫束縛。 衣衫殘破不堪的掛在腰間,關衍瞥見地上丟棄的合歡宗內門弟子的外袍,也不管是死人的衣衫,撿起披上匆忙跑出門。 瞧那莫長老如臨大敵的模樣,這上門挑釁之人必定來頭不小,合歡宗上下定會嚴陣以待。他不趁此機會尋找小九,更待何時? 借著夜色和身上內門弟子衣衫的便利,關衍在一眾匆匆朝宗門外匯聚而去的合歡宗弟子中穿行。 “這神隱教是何方神聖?怎的長老們這般緊張?”有弟子好奇詢問。 旁人回答:“神隱教你都不知道?那江湖美人榜最為神秘的那位你總知道吧?” 那弟子恍然大悟:“傳言青鬼獠牙麵具後藏了一張俊美絕倫的臉的那個神隱教教主?” “是他!此人當年橫空出世,以一柄藏鴻劍戰天下,慘敗在他劍下的俊傑無數,愛慕他的男女如過江之卿……”答話之人眸光熱切,話語間滿是敬崇。 “這顧教主真的貌若天仙?”說話的弟子舔舔唇,□□道:“若能與此人春宵一度,嘿嘿嘿……” “你可打住吧!顧教主風姿無雙武藝高絕,不是我等可肖想的!”答話之人冷斥,“顧教主五年前就躋身江湖十大高手之列,五年後的今日自當更進一步!他殺你如捏死螞蟻!” “不說顧教主,就說他手下的護法和長老們每一個都是江湖鼎鼎大名的人物!那易護法手上的□□青冥雙劍……”如數家珍般把神隱教高層一一道來,答話之人越說越激動,“唯一的女子柳長□□湖人稱柳聖手,一手碎骨鞭使得爐火純青,乃神醫穀之後!神隱教人才濟濟高手如雲,不是尋常門派可比!” 關衍前進的腳步一頓,心髒狠狠一跳。 他回首望著說話的青年,喉頭發緊。 神隱教柳聖手?! 方才放話之人是神隱教長老! 拳頭用力握緊,關衍決然回頭,大步衝合歡宗內宗門內最美輪美奐燈火最為輝煌樓閣走去。 救小九要緊! 在合歡宗山門前大肆挑釁的沈飛白一手持槍,一手拿著根冰糖葫蘆在嚼。在他身後,一排排手持長弓的教眾正舉箭對著合歡宗。所有箭頭都裹了油布,熊熊燃燒的火焰在黑夜中跳躍,火光照亮了地上橫躺著的合歡宗巡邏弟子僵硬的臉。 瞧合歡宗有說得上話的人帶弟子前來,沈飛白咬掉最後一顆山楂,竹棍用力一甩,直直朝陰柔男子麵門刺去。 男子臉色十分難看,蘭花指一彈,揮開竹棍:“沈長老這是何意?” 把嘴裏的糖咯拉一聲咬碎,沈飛白邊咀嚼邊漫不經心的上下打量對方:“你哪位?” 男子咬牙:“在下莫雲卿!” “哦……”沈飛白拖長音調,道,“莫雲卿?不認識!站一邊去,叫你們宗主月什麽出來!” 他音調輕慢,神態囂張,頂著一張娃娃臉做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少爺模樣來,把男子氣得臉色發青。 “沈長老好大的威風!”男子身旁麵容陰鷙的青年冷哼,“我們與貴教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沈長老你大晚上的來找茬,是要單方麵挑起事端?” “賊喊捉賊這套你合歡宗玩得挺溜啊!”沈飛白抬槍直指青年,擲地有聲地道,“你合歡宗弟子在臨湖縣洪桐縣一帶持毒行凶,抓了好些男女練功,官府都張榜懸賞了,別說你不知道?” 青年眸色微沉,立馬明白那日潛入山穀的就是沈飛白的人。 “小爺我原也不是愛管閑事之人,可你的好徒弟竟脅迫小爺我加入你們合歡宗……”沈飛白玩味地笑問,“敢問慕容長老,以小爺我的姿色能否入你們宗主眼啊?” 聞言,男子對青年投以一個質問的眼神,青年冷眼回視他。隨即男子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後,卻是轉頭對沈飛白笑道:“這其中是否有誤會?” “誤不誤會……”沈飛白倨傲地昂起頭,“叫月什麽的出來和我道歉,或是你們跪下賠罪說一聲‘爺爺我錯了’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