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那些小人做什麽,忍他們也不會給一兩銀子,不忍他們也不能把自己吃了。既然這樣,還不如不忍。  謝追心裏想著這些,麵上卻半分不顯。  他看向徐光三人正準備說離開的話,身後傳來馬蹄之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好聽略帶疑惑的聲音:“謝追?”  謝追回頭,隻見蕭善翻身下馬把韁繩隨手扔給身後的吉安,人則朝自己走來。蕭善是錦衣玉食養大的,不說話不玩樂時,加上他那張俊美非凡的臉,乍眼一看也是一副矜貴君子的模樣。  走近之後,蕭善望著謝追道:“出了什麽事,怎麽停在這裏了?”  謝追沒有多說什麽,而是介紹了一下左離、殷桐和徐光三人的身份。  一聽北境這兩個字蕭善就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就是不知道中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點也不用擔心,等回去可以慢慢問。  於是他看向左離三人。  左離三人知道他就是厲王,都有些愣住了,他們知道蕭善名聲不好,但沒想到人長得這麽好。  不過三人很快就回過神,朝蕭善行禮喊了聲王爺。  蕭善點頭讓三人不必多禮。  三人直起身後,徐光道:“王爺、王君,時間也不早了,下官三人就不在這裏耽擱王爺王君趕路了。”  蕭善道:“本王和王君要去謝府,不多留三位了。”  左離、徐光、殷桐順著這話趕緊給他們讓路。  蕭善同謝追坐上馬車。  到了車上蕭善看著謝追問:“你沒事吧?”  謝追搖頭。  蕭善道:“那就好,蘇禦醫在後麵,我們先過去。”  謝追說了聲好。  馬車離開此地進入謝府,左離等人才往旁邊的巷子走。  殷桐望著謝府的方向忍不住道:“他娘的,這都是什麽事兒。什麽時候咱們同將軍說句話都成了可以被攻擊的把柄了。”  左離吐了口氣白了他一眼:“都說不讓你叫將軍,你怎麽就聽不進心裏呢。他現在是厲王君,我們這些人還是避著點嫌好。”  “你……”殷桐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狠狠瞪了左離一眼。  這期間徐光一直旁觀沒有插言,等他二人鬧騰夠了,他道:“今日這小聚是聚不成了,在回歸北境前咱們還是少出來晃悠,免得被什麽人給利用了都不知道。”  左離和殷桐想想剛才的混亂局麵,都心有餘悸,自然也沒有了聚會的心情。三人就地告別,準備各回各家。  其實也就左離回自己家,殷桐和徐光在京城沒住的地方,他們住在禮部騰出來的驛站裏。不是一個房間,挨得還挺近。  回去的路上,殷桐戳了戳徐光道:“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麽呢?”  徐光道:“我在想厲王這個人。”  “厲王?”殷桐皺著粗黑的眉毛:“他有什麽好想的,小白臉一個,長得倒是挺俊俏。”  “胡說什麽?”徐光朝他橫過一眼:“小心隔牆有耳。”  殷桐也知道這裏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就把嘴給閉上了,但他心裏覺得自己說的沒錯。  徐光其實就是覺得蕭善這個人挺有意思,所以不自覺的想琢磨一下。  那廂蕭善和謝追到了謝府,謝沉早接到通報正在等他們。  三人坐在一起說了會話,蘇禦醫就趕了過來。  蘇禦醫休息了一會兒,平靜下趕路的心,然後才到內室去給謝沉看眼睛。  蕭善和謝追在外麵等著,半個時辰後,蘇禦醫從裏麵走出來。  謝追迎上去道:“蘇禦醫,我哥的眼睛怎麽樣了?”  蘇禦醫搖了搖頭歎息道:“他中的不像是毒倒像是蠱,這蠱下官也沒辦法解除隻能暫時用銀針壓製。但隨著時日的增加,這蠱終究有不受控製的那天,到時蠱由眼入腦怕再無回天之力了。”  謝追雙拳緊握,目光冷峻,沉沉的站在那裏。  蕭善也皺起了眉頭,他聽聞蠱這東西多出自南苗,很難帶離南苗。而南苗同北境隔著高山河流,距離最遠不過,那蠱怎麽就進了謝沉眼中?  當年謝老將軍戰敗,謝隨失蹤,謝沉失明……誰在裏麵攪動風雲?這人是想得到北境軍權還是有別的目的?又或者是誰最想這麽做?第19章 019  真要說出誰會對謝家出手,皇帝蕭盛最有可能。謝家幾代人紮根北境,對北境軍的掌控力和北境老百姓的影響絕非一般人能比。  是皇帝對這情形心裏都會有點不是滋味,蕭盛也是如此,他對謝家是既倚仗又防備。  可蕭善還是覺得蕭盛做不出殘殺忠良的事。  並不是因為皇帝是他爹他才這麽說,主要是因為當年謝老將軍戰死沙場和謝隨失蹤的消息傳到京城,皇帝第一反應是震驚和擔憂。  震驚謝老將軍的死和謝隨失蹤,擔憂北境城池會因此被沒什麽懼怕的北燕占領。  那段時間算得上皇帝最難熬的一段日子。他恨不得立刻派人前去支援北境,以免城池丟失。他心急火燎,但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卻為了各自的利益爭吵不休。  有支持大皇子蕭榮的朝臣上書皇帝應派蕭榮親臨北境,給予北境軍鼓勵。  太後、皇後自然不滿這個提議。  蕭榮如果在軍中有了威望,那對蕭錦根本不是什麽好事。  顧家在朝堂上自然持反對意見。  朝臣都想趁機在北境安插屬於自己的人,都想借機掌控兵權。至於北境是什麽情況,他們看不到也不在乎。  那段時間加上太後病重,皇帝對那些朝臣又氣又怒急的嘴上都長泡了,甚至病了一場。  然而不等那群人爭出個一二三來,謝老將軍的孫子年僅十四歲的‘謝沉’帶領北境軍把北燕大軍死死阻止在北境城牆外。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病立馬好了一大半。  皇帝甚至同那些想要兵權的朝臣賭了一口氣,他發詔北境,把‘謝沉’直接提拔為北境軍少羽衛將軍,命他死守北境。  那些文武百官也不針鋒相對了,他們一致對上了皇帝。他們說‘謝沉’不過是個剛斷奶的黃口小兒,怎麽能擔當得起這種大任。皇帝不能因為他一時有了點功勞,就把北境軍和北境百姓的身家性命都壓在他身上。  當時那些官員認為,北境軍損傷不少,總要有人負責,最直接的負責人應該就是謝老將軍和謝隨。雖然他們或死或失蹤,可罪名還是要追究的。  皇帝下旨有賭氣的成分在,但他也不敢把所有賭注都壓在太過年輕的‘謝沉’頭上,不過他也不打算再給這些朝臣機會,而是準備掉北境相鄰的駐地軍支援北境。  不過皇帝的聖旨還沒有下達,‘謝沉’率領北境軍送往京中的是另一個大勝的消息。  後來,在東城軍的相助下,北境軍驅趕北燕數十裏。  事後,皇帝論功行賞,他沒有追究謝老將軍的失職,甚至給他一個鎮北大將軍的封號,至於失蹤的謝隨,皇帝讓‘謝沉’繼續尋找。  同時皇帝命東城軍回駐地不得幹擾北境防務。  沒有了戰事,北境軍得到了一段時間的休養時間。皇帝又派了兵部官員輪流前往北境駐守,隻是這些官員並未封什麽將軍的頭銜,完全就是去幫北境軍進行修整。  就這樣,北境的軍權慢慢又回歸謝家,又落到了‘謝沉’手中。  直到‘謝沉’身份有異,皇帝才把假謝沉真謝追召進京。  如果當時皇帝對謝家防備之心真到了猜忌的地步,那順勢安排人散播一些不利於謝家的流言才是。把謝老將軍的功勞抹去,把謝隨的失蹤說成叛國投敵……  隨便一巷,‘謝沉’的功勞再大,名聲在響,他在北境軍中也坐不穩。更不用說,‘謝沉’身份被發現有假後,皇帝心中各種惱火恨不得他這個人沒有出現過,但最終還是沒有給他隨意安插個罪名把他給砍了。  皇帝心裏到底記著當年他心急火燎時,北境傳來的那道如及時雨一樣的消息。  這些念頭在蕭善心裏轉悠了一圈。  謝追和謝沉都是聰明人,他不知道兩人有沒有在這方麵懷疑過皇帝,最終又得出過什麽樣的結論。  而以他和謝追現在的關係,他不可能去問,因為沒辦法驗證謝追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假話。  他們是有著最親密關係的夫夫,可有時候他們又為最陌生。  蕭善是個相當懶散的人,如果有可能他根本不愛用腦子,隻是有些事情真到了眼前,那也不得不多思考一下罷了。  謝追一直知道謝沉的眼睛很難恢複,這些年謝沉和他找了很多大夫都沒辦法,那些大夫判斷不出中的什麽毒,更是無從下手治療。  謝沉幾乎每天都在喝藥,身上都有股淡淡的藥味。  謝沉不怕苦,隻怕沒有一丁點希望。  謝追隻能看著謝沉的雙眼一點一點朝最壞的情況發展。  他和謝沉一直以為是中毒引發眼睛受損,如果今日不是蘇禦醫在場,他們還不知道這是蠱引起的。  蘇禦醫是給皇帝看病的,可以說是大周手頭最高的大夫了。  如果他都沒有辦法,那是不是說隻能看著謝沉……  不,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  謝追按捺下心中的恐慌,既然知道是蠱,那就確定了方向,隻要找到製蠱之人,那總可以找到解藥。雖然有些困難,但總歸有條路可走。  想到這些,謝追的目光堅定起來。  就如同在戰場上那般,曆經波折曆經風雨,他仍舊無所畏懼。  謝沉蒙著眼從內室走出來問起自己眼睛的情況,蘇禦醫看了眼沒什麽表情的謝追,最後實話實說。  謝沉一愣隨後笑了,他對著蘇禦醫表示,如果今日自己沒有碰到他,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如今隻能事在人為。  蘇禦醫很欣賞他的心態,給他寫了藥方,說是能緩解他眼上的疼痛。  同時還表示會鑽研這個蠱,未來希望能幫到謝沉。  不管蘇禦醫這話幾分真假,謝沉鄭重的謝了他一番。  把蘇禦醫送出謝府後,謝沉看向蕭善道:“多謝王爺。”  蕭善道:“一家人不必言謝。”  謝沉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天中午蕭善留在謝府用膳,比起謝追的沉默寡言,謝沉就比較能說了。  那些年謝追在戰場他也沒閑著,他眼睛看不見又想找大夫治療,所以就隱姓埋名做起了生意。當然,都是合法生意。  他都是幕後主持沒怎麽出過麵,一開始不是沒有人想他那些生意的主意,後來被他找到給狠狠收拾了一番,大家知道他那些生意有後台有手腕也不敢再欺辱他。  謝沉做起生意來價格公道,手段不硬不軟,很多內城的人都樂意同他打交道,因此結交不少人。  他眼睛雖然看不見,可見識很廣,同蕭善也能天南海北的說到一起。兩人越說越起興,又喝了些酒,關係拉近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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