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歡香 作者:雪崩的火山 小結巴每天都要守住自己的清白 雪崩的火山 原創小說 - bl - 中篇 - 完結 古代 - 雙性 - 養成 - 青梅竹馬 入宮當伴讀的小結巴被吃幹抹淨的故事第1章 入學 “開尹伯李衝之子,李鳴。” “承文伯錢慶保之子,錢彰。” “義勇伯……” 今天是國子監招學的日子,不過卯時,國子監的大殿前已經人頭攢動,謝亭背著書袋,小小的人影淹在各位龍子鳳孫,王公大臣的隨從裏。 男孩們已經按位次排好了隊伍,站在殿門口的太監還在唱名,每唱到一個封號,對應世家的孩子就從隊中走出,從大學士的手中接過一方印有國子監製字樣的硯台,領訓後走入大殿。 謝亭聽著遠處隱隱約約的唱名聲和人群中若有若無的嘀咕與噓聲,大概就知道哪個世家是什麽地位了。 他家是賣熏香的,生意還算做的大,二姐嫁到了宮裏,因而家裏也蒙著皇室的蔭蔽成了皇商。他在家排行老五,前頭兩個哥哥都立業,姐姐也出嫁,隻剩他還拖拖拉拉沒長起來。 爹娘寵愛他,一定要把小五送到皇學去,學正經東西,最後是他爹找人打點,以伴讀之名把他送進去的。 今天,他就正式成了表哥的伴讀,背著書袋站在了國子監的門口,雖說他是個伴讀,但自己家不上講,就隻能留在隨從的隊伍裏。 這樣就很好。謝亭輕鬆的想,要是自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完一段路,走進國子監的大殿裏,他一定會暈過去的。 大太監和皇家侍衛已經過來整頓了一次隊伍,他們過來時,大家一句話都不敢說,低著頭讓往東就往東,讓往西就往西。 他有點緊張,雖然唱名唱不到他,表哥可是要被唱到的,外戚在先官員在後,最後是皇子皇孫。宮裏都是人精,雖然他是個伴讀,可還是害怕的很,現下他腦子裏已經過了千百遍自己因為說錯話被拖出去殺頭的場景了。 還好自己是個結巴,謝亭眼睛紅紅的想。 雖然表哥家官職夠大,但能進到宮中念書的哪個不是能人,盛家還是不太夠看。 “光祿大夫盛敬文之子,盛讓。”隨著太監話音落下,謝亭趕緊抬頭,在人群裏往前擠了兩步,目送著表哥一步步走到殿門口,朝學士鞠了一躬後,接印領訓後走進去。 看見表哥領完了印,謝亭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有點餓了,早上家裏做的韭菜盒子,娘怕他吃了嘴裏有味,衝撞了貴人,隻讓他吃了幾塊點心墊墊。 他走了一會兒神,這時人群突然躁動起來,他聽見旁邊有個侍衛壓低嗓子衝別人道:“到小侯爺了。”太監尖細的嗓子適時的響起,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厚德蒙恩侯,虎賁將軍孟昆之子,孟焱” 既封侯又有要職在身的官員可不多,這兩個名頭,就算他不知道有多厲害,聽著也風光極了,謝亭有些好奇的抻著脖子往前看,過了一會兒,從隊伍中走出一個身量高挑的男孩,不同於前麵那些穿袍穿衫的世家子弟,孟焱身著短打勁裝,腰間還配著一把雁翅刀。 居然帶刀進宮!謝亭嚇愣了,旁邊的侍衛看這小孩傻了,哈哈笑道:“沒見過?” 他第一回 進宮,怎麽可能見過,謝亭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的問。 “他…他怎麽帶刀進去啊…” 侍衛以為他的結巴是被嚇著了,混不在意道:“準兵刃是宮裏那位的旨意,小侯爺一向如此。” 謝亭縮了縮脖子,這皇宮真是龍潭虎穴,要是自己犯了這位孟小侯爺的衝,叫他一刀剮了也說不定。 孟焱頂著眾人的目光,闊步上前接過印章,朗聲道:“孟焱領訓。” 太監也彎下腰,畢恭畢敬道:“小侯爺請進吧。” 他略一頷首,回身看了一眼底下低著頭的烏泱泱的人群,衝太子比了個口型,沒等來回應卻被太監出聲阻攔道:“小侯爺……” 一來二去他也煩了,隻好抬腳邁過門檻走進宮裏。 娘的,他早和爹說過,寧可在北疆喝風也不進宮上學,爭了半個月,最後還是來了。 宮裏規矩這麽多,一個個都在他麵前裝相,要不是太子勸他,他才不來什麽國子監和這幫文人噓噓委蛇。 是噓噓委蛇吧? 裏麵有宮人接應,孟焱皺著眉頭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過了一會小魏也到了,他從小跟著自己,現在讓他進宮當伴讀,也長長見識。 後麵陸陸續續進來了不少人,不少和孟焱相熟的武將之子來和他打招呼,大家前前後後圍著他坐成了一個圈,文官之後大多坐在另一邊,對孟焱敬而遠之,他樂得清靜。 孟焱是太子的人,又是剛回京不久,其他皇子對他自然也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人見的差不多了,他環顧四周,大家找的伴讀不外乎是自家親戚或貼身的侍衛之類,一個個看起來都不是讀書的料。 想到這他笑了一聲,還說別人,自己也不是支能蘸墨的筆啊。 他心裏想著事,不知過了多久,右手邊一把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表,表哥,你用這紙,我從家裏,帶的,香。” 他轉過頭去,一個約莫十三四的少年從書袋裏掏出一疊紙,認認真真的鋪到桌子上,沒成想紙太薄割到了手,手指尖就冒出血珠來。 旁邊那個文臣家的掏出手帕來給那小孩包住手指,責怪道:“亭亭怎麽這麽不小心?” 謝亭憨笑兩聲,握住了手帕。 旁邊的孟焱看到這,不屑的哼了一聲,手皮嫩成這樣,紙都能劃傷,這麽嬌貴還當什麽伴讀。 他的目光落在謝亭細細的脖子上和瘦弱的肩膀上,跟豆芽菜似的,能磨動墨嗎。 謝亭正和表哥說著話,聽見旁邊有人嗤笑,聞聲望去,竟然是那個虎賁將軍的兒子孟焱,此刻他正翹著二郎腿,囂張的往自己這邊看。謝亭和他對視一眼,嚇得趕緊低下頭,藏在表哥身後了。 孟焱長得並不嚇人,相反,他的相貌極為英俊,他出生在北疆,自小喝羊奶和駱駝奶長大,不知是這些“乳母”的原因還是環境使然,雖然還是少年期,兩頰已經沒什麽肉了,五官硬朗,眉毛又濃又直,被他盯著總有種獵物的感覺。 孟焱看著縮成一團的那個小子,明顯是懼怕自己的樣子,頓時感到莫名其妙,我能吃了他還是怎麽的? 不過剛才那水潤潤的一眼很有意思,受了驚的樣子更有意思,於是孟焱變本加厲的盯著他,可惜這小子就是不抬頭,他的目光都快把謝亭的後腦勺燒出洞來了。 過了一會兒,太子進來了,孟焱這才不再盯著謝亭,和大家一起站起身來迎接太子,等他再轉頭看那小孩時,他後腦勺都藏的看不見了。第2章 孟焱哥哥 謝亭在宮裏上了幾天學,整個人都要累癱了。以前是家裏請了先生來教他,其實並沒有什麽東西可學,先生知道他是謝家最小的兒子,不管他文章寫成什麽樣都誇他好。 所以在上學前,謝亭都還以為自己是學的不錯的。 結果被送進宮裏他才發現自己連書上的字都認不全,除了算學還能聽的懂,其餘的科目簡直是在催眠。 他在家常幫著去賬房算賬,算盤打的很好。 然而也隻是會打算盤而已。 除此之外,孟府的小侯爺還總是盯著自己,讓他時常戰戰兢兢的想自己是不是惹人家不快了。 一連幾天下來,今天來上學的他雖然已經盡力遏製了自己的睡意,可是聽著大家與先生激烈精彩的博弈,謝亭的頭還是越來越低,馬上就要睡過去了。 每天他寅時就要起床洗漱,然後去表哥府上,再匆匆趕到宮裏,早膳都來不及吃,隻能在路上湊合些,這過的日子也太苦了。 先生還在前麵講著,旁邊的小孩頭已經一點一點,盛讓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怕他磕到頭,就把胳膊伸過去給他墊著,也不知謝亭是發覺了還是沒發覺,他還真的抱著盛讓的胳膊趴下了,不僅如此,還在人家的胳膊上蹭了蹭。 孟焱正聽著課,就看見這旁邊這一幕,心下暗道這兩個未免也太親密了些。 他淡淡的把頭轉過去不再看,轉頭問了一句小魏:“那個是哪家的?” 小魏看向小侯爺努下巴的方向,低聲答道:“是盛大夫家的大公子。” 小侯爺嘖了一聲,似乎嫌他笨:“我是說旁邊那個。” 小魏看向那個已經睡下的後腦勺,心道爺啊這我能看出誰來啊。他在腦中過了一遍,斟酌著答道。 “大概不是世家的孩子。”講的上的伴讀他都記得,以防小侯爺見著不認識,叫人家傳孟家人的不是。 孟焱沒出聲,心中不知盤算著什麽。 前幾天他出去透氣,看到太子和盛家那個長子在廊下交談,正好閑的無聊,他也過去聽了幾耳朵,沒想到正遇到謝亭洗了硯台從外麵回來,這小孩看見自己剛要跑就被他表哥叫住了。 當時謝亭嚇得頭都不敢抬,給太子行完禮就不吭聲了,盛讓笑著給他請罪說家裏的弟弟年紀小不懂事,孟焱可不想這麽算了,非要他抬起頭來。 最後謝亭眼淚汪汪的被自己威逼利誘的叫了聲孟焱哥哥才放他回去。 那聲哥哥還叫的結結巴巴的,後來也不見他再叫了,嗬。 下堂是射藝,大家都要趕到演武場去,謝亭在迷迷糊糊中被叫醒,急忙拎著箭袋和水壺和表哥一同過去。武教師傅將他們領到演武場後,先是強調了一番射箭的要領“內誌正,外體直”,又強調了一番紀律“此可以觀德行矣”。經他演示過後,大家方可放箭。 作為已經在國子監待了兩年的學生,盛讓的射藝不說精湛,也是很有一番樣子了,箭靶退後了三次依然能命中,謝亭在旁邊看的直拍手。 “表哥真厲害!” 這還是謝亭上的第一堂室外課,難免興奮了些。 盛讓微微笑了一下,本來他家裏人同意謝亭來給他當伴讀,隻是世家間禮貌的照應,但亭亭這麽乖巧懂事,還是很讓他高興的。 孟焱也在射箭,謝亭的歡呼刮到他耳朵裏,叫他格外不快,情緒也跟著反應到了箭上。 他斜了一眼盛讓的箭靶,比自己近了得有二十步,不由得嘁了一聲。 這也叫射箭。 他拉開弓,食指扣在箭上,壓住拇指,略一瞄準,穩穩的放箭出去。 小魏抱著箭靶子都往後退了不知多少步了,他還是能命中,而且還是移動的箭靶,雖說他們在北疆時經常玩這個,可也不用這麽拚吧,一堂課而已,他抱著靶子跑的都快冒汗了。 這堂課孟焱可謂是出盡了風頭,家世顯赫,又深得太子賞識,剛從北疆回來的小侯爺因為方才精湛的射箭技藝讓眾人找到了和他搭話的機會,不少同窗都過來向他請教射箭技巧,連太子都頗有賞識的拍拍他肩膀。 孟焱一邊應付一邊想道,恐怕請教是假,下帖子是真吧。 應付周旋間他望了一眼那小伴讀的方向,他還在仰著頭不知和他那表哥說著什麽,兩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孟焱掀起眼睫,莫名覺得這一幕刺眼。 他不再搭理旁邊滔滔不絕的同窗,徑直從人群中離開。 孟焱脾氣一向不怎麽好,後麵幾個小將軍看他走了,也跟著離開,剩下一幫人麵麵相覷,謝亭也才注意到孟焱離場,嚇得舒了一口氣。 方才上課他就是故意不看那邊,生怕他又來找自己麻煩。 沒想到這時孟焱的伴讀魏升走了過來,衝著自己略一低頭,恭敬道。 “小侯爺邀謝公子於成襄樓一會,不知小公子是否得空。” 謝亭拉拉表哥的袖子,傻乎乎道:“表…表哥,小侯爺請你…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