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去不去赤鹿磐?”燕星何翻了個白眼,“我準備明日就去了。你要不要一起?”“我……我也明日就……”“好。那明早見了。”燕星何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衙門。胥挽楓在原地愣了半晌,突然有些手忙腳亂起來。衙門堂下沒人,那通裏間的門後卻扒著不少辟邪塢。他們看著自己上司在院子裏來回踱步抓著袖子。“他緊張了。”一人道。“廢話,心上人邀你同行你也會緊張的。”“尤其是你倆之前還要死要活。”一人附和道。“其實我在想一件事。”“……在下以為,我們想的應該是同一件事。”“所以我們要不要跟去?畢竟不是總教壇,更何況人北域世子——哦不對,北域狼王不是咱老大的兄弟麽?”“我們都不去,那露伊姑娘豈不是會很尷尬?”“……與我無關。”“呔!你個臭男人能不能多為小女子們想想!”胥挽楓早聽見了他們幾個在那頭咬耳朵,遠遠地站在那裏道:“你們說什麽呢?”幾個辟邪塢被嚇了一跳,頓時汗毛倒立,做鳥獸散。胥挽楓拿他們沒辦法,也不想搭理,回了裏間。-燕星何牽著馬來到衙門後麵時,胥挽楓正站在朝霞裏,順著噶努背脊上的長毛。那光映在他衣袍的金鳥圖案上,晃得人將要看不見他似的。胥挽楓似乎慣穿黑,今日不穿校服也是一身玄色。他聽見燕星何來了,便問:“可用過早飯了?”“沒,剛起。走了。”“你慢著。”胥挽楓拍了拍噶努,從它脖頸上掛著的皮袋裏拿了一隻紙袋子出來,交到燕星何手裏時還有些燙手,好在他套了手套,“包子,吃了再上路。”燕星何猶豫了一下才接了過來。他始終很是在意他的那句管不著他了,是以如今看胥挽楓都有些戰戰兢兢。那包子入口熱得恰到好處,做餡兒的肉還熱乎,汁水浸了大半個包子皮,要不是有紙袋裹著,他這副手套還得遭殃。他把紙袋子處理了,一邊翻身上馬,一邊問道:“這哪家做的?”“好吃?”“不錯。”“我。”“……你做的?”燕星何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還以為你一個大少爺不會做飯……”胥挽楓哈哈道:“我哪裏是什麽少爺了,不過一個惹人嫌,堪不得少爺這名號,你別笑話我了。”“……你不帶人?”“不了。你不也沒帶露伊?”燕星何閉上眼:“我讓她先回鈷林盟去了。”“嗯,雖說往北域去罷了,但也不好叫一姑娘家冒險。”他們二人急著趕路,若是夜裏經過了鎮子,除非是大些的,否則都不打尖兒住店。他們保不齊吳輝早已傳信回去,這一路都算不得安全,若非噶努在,他們也不敢歇在野外,必定是要連夜趕路的。胥挽楓很會做飯,這一點至少救了燕星何這個從小到大隻會炸後廚的廢人。他們前幾日夜裏都歇在野外,山裏隻有兔子和山雞,那大多由噶努代勞了,燕星何至今沒明白它那麽大一張嘴是怎麽叼住那小小的一塊肉的。光一塊肉自然翻不出什麽花樣來,胥挽楓沒帶什麽調料,卻會找那些可以替調料的植株來。他把他們掰成了細細碎碎的許多截,撒在肉塊上,放在火裏烤,舉起來的時候正燙手,又嫩得滴油。他像是做過這種煙火氣的事兒千百回了,蒙著眼都能卡準了將肉從火上移開,沒烤焦一點,肉也是熟透了的。燕星何叼下來一絲肉,嘴角險些被燙得起泡。胥挽楓聽他給燙得直倒抽氣,笑著把水拿給他。“喝點,可別喝太猛。”“你也不提個醒。”燕星何把涼水在嘴裏含了會兒,嘀咕道。“抱歉,光顧著替你烤肉了,下回我一定注意。對了,一些尋常的傷藥和水都在噶努身上的皮袋裏,你若有需要盡管拿便是,噶努喜歡你,不會咬你的。”燕星何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扯下一塊肉來。胥挽楓道:“明日就到了梧桐府境內了,就不用住在外頭了。屆時,你好好吃一頓罷。”“我哪就餓成那模樣了。我看你倒是沒怎麽好好吃過。”“到了赤鹿磐,我請你吃他們那邊的烤肉。”“我們是去查案的,又不是去遊山玩水的。”“……遊山玩水,”胥挽楓細細咀嚼了一下,感覺心尖一抽一抽的,“我想的。”“……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