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楚策冷聲打斷了他的話,麵色是說不出的僵冷與嚴肅,緊繃著小臉,袖袍內的雙手已經緊攥成拳,骨節泛白。楚洛不會無緣無故過來嚇唬他,恐怕這混蛋又幹了什麽事,又或者是……他知道了什麽。五味見狀拗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留下沒什麽用,狠狠咬牙後掉頭便走。殿宇死寂,楚策坐在寢殿內,空曠而又黑暗,恐慌便在心裏蔓延,原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頰更是蒼白了起來。直到外麵響起腳步聲,很淩亂,楚策知道人不少,他閉了閉眼,迫己冷靜下來。開門聲響起的刹那,楚策遍體生寒,抬眸望去,借著月光,他看見了門外的幾個身影。錦衣華服的太子殿下坦然地進了門,雙手環著肩,抬高下頜睨著他,不可一世的神情,眼神中是厭惡也是冷酷。而他身後的是個彪形大漢,下頜覆著青灰色胡茬,臉頰還有塊疤痕,寬腰長袍更顯粗狂,眼中灼灼燒著驚豔與極令人惡心的興奮,楚策的眸光驟然沉冷下去。是他!薑戎。這輩子的楚策自然是不認識他,但上輩子,楚策和他打過幾次交道——楚國、梅庚以及他前生那慘烈的結局,便是因此人而起。一瞬間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被凍結,連門後又跟著進來了兩個西夏服飾的女人,他都沒有注意到,而是目光定定地望著薑戎,眼底的冷肅與恨意幾乎凝成實質。瞧見楚策沒有意料中驚慌恐懼到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反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炸了毛一般的故作凶狠,薑戎饒有興趣地搓了搓下巴,沉聲問道:“你認識我?”何止是認識。楚策回了神,幾乎是刹那便將眼底的情緒斂去,仿佛方才的一切都隻是虛幻,袖袍內攥成拳的手開始顫抖。不請自來,定是不懷好意。情勢不妙。楚策暗道一句,又偏開臉仿佛是在隱忍恐懼般出聲,帶著細微顫音:“不認識。”第五十五章 梅庚救人不知何時烏雲蓋月,掩了清冷月光。還沒出宮門,梅庚便被人攔住了去路,是洛王身邊的太監,他隻說了一句話:“焦蘭殿,西平王快去瞧瞧吧。”洛王向來肚子裏壞水比墨水多,但在宮裏公然傷害皇子這種事他定然不會做,畢竟有損營造出的仁德名聲。所以這通風報信,若非是洛王閑得慌想遛遛他,便是當真有人在找楚策麻煩。西平王俊美的臉刹那間陰沉鐵青,似要冰封千裏的僵冷。“王爺?”黑衣的秦皈低聲,“恐怕有詐。”梅庚眉梢眼角戾氣翻湧,沉嗓吐字:“走,去看看。”於是周圍的官員便瞧見,西平王黑風煞氣戾氣衝天地折返了回去,結果撞上了匆匆忙忙來找他的五味,瞧見五味煞白的臉色,梅庚的心又沉了沉。“到底出什麽事了?”五味慘白著一張臉,咬牙道:“離開焦蘭殿時,太子帶著幾個西夏穿著的人進殿了。”太子,西夏的人,梅庚無聲重複,臉色愈發難看。薑戎!此人惡名昭昭,還極愛中原江南女子或是少年,楚策那張極溫和的眉眼在眼前晃過,梅庚狠狠咬緊了牙。沒再多言,梅庚也顧不得還在宮中,足尖點地施展輕功眨眼間便消失在原地。秦皈猶豫了片刻,瞥見一旁的五味,忽地道了句:“失禮了。”五味:??於是秦皈便木著臉,將本就臉色不好的五味扛在肩上,追著梅庚飛身而去。——焦蘭殿,昏暗宮殿燃起了燭火,燈火通明。“不認識?”薑戎饒有興趣瞧著懷裏臉色慘白的少年,這俊俏溫潤的小模樣確實是他喜歡的,可他方才的眼神分明就是認識他的,不僅認識,甚至恐懼和憎恨。“今日之後便認識了。”楚策冷笑,並不是很想認識您。他沒料到,太子居然敢帶著薑戎來焦蘭殿對他下手,被陌生男人的氣味環繞,楚策的厭惡不加掩飾,屏息了片刻,不再寄希望於楚硯能記起自己是大楚的太子。“這是大楚的皇宮。”楚策定定地望著薑戎,他掌心被冷汗浸透,但逃定是逃不出去,唯一的辦法隻剩拖延時間。現在隻希望五味能盡快把梅庚找來。薑戎點了點頭,表明自己清楚,又瞥了眼還在房裏的兩女和楚硯,毫不客氣道:“出去。”楚硯雖因他命令般的語氣而不悅,但知道對方意圖,他自然也不願意留下瞧這場活春宮,倒是更願意瞧見事後楚策的淒慘模樣,所以隻是冷哼一聲便出了門。薑戎低低笑了一聲:“我倒是挺希望你這個皇兄登基,日後大楚必然是我西夏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