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真將人玩死了,隻要沒證據,這年輕氣盛的西平王又能奈他何?說這話時,他還意有所指地瞧了眼楚策,伸舌輕輕舔了舔唇,其意不言而喻。這明擺著的挑釁成功讓西平王沉下了臉,心道你他媽的,當著我的麵,肖想我的人,嫌命長?那一瞬間殺意攀上頂峰,但終究是理智占據上風,梅庚幾乎轉瞬間便從暴怒的狀態中冷靜下來,隻是麵上的陰雲密布,即將狂風驟雨,還不等太醫開口,便冷冷道:“五殿下傷重,不宜挪動。”正當理由,太醫們接連附和,這回換到薑戎臉色陰沉了。算盤徹底落空,又被梅庚用詭異到幾乎是在看死人的眼神瞧著,他心裏微顫,不想留在這惹氣,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倒是薑梓川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榻上的少年,嬌笑出聲:“真可惜了。”也不知是可惜什麽,梅庚心裏冷笑,這女人那些癖好與薑戎也不相上下了,竟還喜歡瞧親舅舅和別人做那事,說不準還能做出些什麽罔顧倫理綱常的事來。比起西夏皇室這些作為,梅庚覺著太子和洛王那兩張惹人厭的臉也沒那麽惡心了。梅庚和楚策都很可愛(…)第六十一章 虞府秘辛太子領著薑戎去禍害楚策的事,梅庚耿耿在懷的,於是接連幾日早朝上話裏話外擠兌著楚硯,連帶著支持太子的幾個大人也戰戰兢兢,回府後便屢次警告自家小輩莫要出去招惹事端,恨不得直接鎖府裏不準出去。誰知道那煞星會不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然而喪心病狂的西平王還真沒打算對那些崽子做什麽,整日想著法地尋些溫補的東西給家裏養的小孩補身子,於是想討好這位年輕王爺卻苦無門路的官員們終於尋到了機會,家中補品不要錢似的往王府送。太子黨們足足提心吊膽了五日,親信們沒什麽事,倒是還搖擺不定的永定侯府掛了喪,大牢裏的虞瀾無端暴斃,對外隻說是患了急症,就此,永定侯府嫡子便隻剩下了一位,外人不禁感慨——瞧,什麽叫報應?當年韓夫人死得不明不白,永定侯以情深為名,害了人家姑娘一生,現下可好了,一個兒子死在牢裏,一個兒子身體孱弱,恐怕日後要沒落至連商人都不如。然而虞瀾病逝的第二日,掛著西平王府標誌的馬車便招搖過市地上了侯府的門,美名其曰——憑吊。還真沒見過這麽憑吊的,擺那麽大個排場,自然是給好兄弟撐場麵去的。儀仗浩浩蕩蕩地到了永定侯府門前,牌匾已然掛上了素縞,西平王抱著個裹著薄毯瞧不清麵容的人下了轎輦,雖有人好奇他懷中人的模樣,奈何被護得太好,直到人進了侯府門,也沒瞧見那人的臉。再見虞易時,梅庚有些錯愕,他身著天青色長衫,妖冶的眉宇盡是沉鬱冷色,仿佛瞬間變了個人,那個沉默寡言的穩重少年仿佛幾日之間長大,變得更加內斂,也更加深沉,仿佛一朵染了血的花,豔麗又致命。陸執北始終在侯府,風溯南卻比梅庚先到一步,他倒是沒發覺虞易有什麽不同,而是被梅庚驚了一驚,瞪著眼錯愕道:“你就這麽把五殿下抱來了?”屏退了下人的房間再無旁人,梅庚已經將蓋在楚策臉上的薄毯拉下來,露出了那張麵無人色的小臉,正是外界傳聞活不了幾日的五殿下楚策。楚策蒼白著臉,靠在梅庚懷裏緩了口氣才道:“再捂下去,真要死了。”梅庚心疼地吻了吻他臉頰,輕聲安慰:“等薑戎那個老王八滾回西夏便不必再躲了。”楚策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緋色,自薄毯下伸手狠狠戳了下梅庚的腰側。然而梅庚不動如鍾,他那點力氣完全不放在眼裏,反倒捉著了那隻作亂的手,坦然地給塞回毯子裏。這幾日與楚策相處下來,梅庚儼然是越發放肆。他控製不住想親近楚策的想法。幾個發小震驚不已,瞧著這兩人打情罵俏,不是很懂這幾日時間怎麽都到這一步了?進展很快。楚策被他們眼神看得臉更燒得慌,索性縮回了毯子裏,隻露出小半張臉,這舉動可愛得梅庚想再親他幾口。“虞瀾,你做的?”梅庚適時地將話題扯開,免得這群人始終盯著楚策瞧,又瞥了眼虞易。他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不再是那副隨時可能暈厥的孱弱模樣。虞易神情自若地點了點頭,其他人一時間沒吭聲,畢竟早知道虞易心思沉,卻沒料到他能如此沉著,仿佛殺了親弟弟的人不是自己。尤其是風溯南,欲言又止了半晌,一張臉憋得有些紅。虞易也猜得出他們在想什麽,當即勾起唇笑道:“他又不是我弟弟。”連梅庚都怔了片刻,他當年雖然想弄死這個虞瀾給虞易報仇,但家國為先,到底還是沒顧得上虞瀾,聽虞易言下之意,虞瀾根本不是虞致壬的兒子?還是說…虞易不是虞致壬的兒子?虞易嗤笑了一聲,譏諷道:“母親還未進門,他便同那個女人攪和在一起,虞瀾卻比我晚生幾年,康氏始終未能有孕,虞瀾根本不是他和康氏的孩子。”假孕爭寵這種事在宮裏還是宮外都常見,但直接憑空弄出個孩子還嬌生慣養地養大,那便是虞康氏的本事了。風溯南笑意古怪:“沒想到小殿下還真說對了,這麽說虞致壬是給別人養了兒子?”虞易點了點頭,譏笑中還有幾分暢快。“虞致壬知道嗎?”陸北執問完,虞易便微微揚眉:“為何要告訴他?”眾人一時緘默,虞易極其平靜地道:“知道虞瀾死訊時他便當場暈了過去,這些日子臥病在床,不如便繼續當虞瀾是親子吧。”若此時告訴他虞瀾並非親生,說不準還能讓他好過些。可虞易並不想這樣。他就是要虞致壬悲痛萬分,要他痛不欲生,他是生父,虞易做不出弑父的事來,但也不想讓他好過。母親的大仇與他這些年受的苦,哪裏是虞瀾一條性命便能抵消的?每每瞧見虞致壬那副痛失愛子的痛苦模樣,虞易心裏便暢快。他的想法梅庚也猜得出,虞易從來都不是個善人,他能活到今日,恐怕靠得都是對父親以及虞康氏虞瀾的恨。手上沾了人命,虞易便與以往大不相同,但梅庚卻未曾說破,隻道:“你自己看著處理,如今你便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待及冠後,也該在朝中謀個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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