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東西,下意識的想扔出去。可是一想到放才慎刑司裏的所見所聞,他又猶豫了。一頭是謝承安,昨晚還親了他的謝承安,那家夥雖然懶是懶了一點,但是模樣卻長的好看。雖然脾氣也差了點,但是偶爾溫柔起來,也是怪心疼人的。另一頭則是自己的這條小命。孰輕孰重,一目了然。餘豐寶定了定神,將毒藥揣進了懷裏,轉身往回走去。這頭謝承安見餘豐寶一直沒回來,心裏七上八下的生怕他會跟上次一樣落得個滿身是傷的回來了,於是對著暗影裏問道:“餘豐寶怎麽還沒回來?”“回主子的話,餘公公出了東宮便被周陵請走了。”暗影裏傳出了聲音。謝承安皺著眉頭,周陵是端貴妃身邊的人,餘豐寶怎麽會跟他們攪和在一起了?他的心無端的煩躁了起來,昨晚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他怎麽也不願往最壞的方麵想。餘豐寶會是端貴妃派來的人嗎?他明明有那麽多機會下手,為何又一直不下手呢?一時間思緒萬千,竟理不出個頭緒來。“他們去做了什麽?”暗影裏的人回道:“慎刑司!”“什麽?”謝承安驚呼一聲,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就到了門邊,一手剛撩起簾子,步子卻又生生的止住了,他鬆了手,又走回了屋子裏,在軟榻上坐下。暗影裏的人滿眼滿心都是驚訝。他家主子素來穩重冷靜,當初廢太子時也未見有這般沉不住氣啊?今兒到底是怎麽了?“繼續盯著!”謝承安冷聲吩咐一句,跟著便不再言語。屋子裏的氣氛直接降到了冰點,暗影裏的人見情況不對,應了聲後,便退了出去。……餘豐寶心裏跟一團亂麻似的。不知不覺走到了東宮的門口,他看著掉了漆的朱紅宮門,宮門上的銅釘也是東缺一個西少一顆的,像是老太太稀疏的牙。其實,謝承安也挺可憐的。雖出生在皇家裏,一朝被廢貶為庶人,還不是得跟他一樣樣戰戰兢兢的活著,隻會保住這條小命。同是天涯可憐人。他不能也不該更不想也不願給他下毒。餘豐寶低著頭,拿著腳尖踢著地上的磚石。守門的侍衛跟他熟了,隔了老遠便要給他開宮門。餘豐寶忙對著他搖了搖手,喊道:“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情沒辦,我暫時先不進去了,麻煩兩位大哥了。”說完一溜煙就跑了。東宮裏的暗衛不敢進屋,隔著窗子稟告,“主子,都到了宮門口了,餘公公不知為何突然又跑了!”謝承安咬牙道:“繼續盯著。”他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麽?餘豐寶一口氣跑了很遠,才扶著膝蓋喘著氣,待氣息勻下來之後,便徑直去了養心殿。日光照在琉璃瓦上,散射出耀眼的光芒。這還是他第一次進養心殿。守門的侍衛一聽是在東宮伺候的,“蹭”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刀。“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你要是再敢胡鬧,就休怪我們不客氣。”餘豐寶心一橫,一咬牙便跪了下去。跪下去的瞬間又在大腿上狠狠的擰了一下,跟著便大聲哭著喊道:“奴才東宮太監餘豐寶,有事求見皇上,還請皇上救命啊……”尾音拉的極長,末了還打了個顫。從前村子裏有人家辦白事的時候,餘豐寶瞧著別人都是這麽哭喊的,可感人了呢。如今自己學了來,聽著連他自己個都感動了。守門侍衛生怕擾了皇上午歇,忙架著他往外拖去。餘豐寶一邊掙紮著,一邊大聲的哭喊著。就在餘豐寶快要絕望的時候,李金水寒著一張臉走了過來,“你們主子,這回又怎麽了?”語氣裏滿滿的都是無奈。方才皇上剛合上眼,就被外頭這如喪考妣的哭聲給吵醒了,恰好又聽到事關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