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時就不得寵愛,幹最累最髒的活不說,但凡有什麽好吃的,父母皆都是緊著哥哥和弟弟妹妹們,從未想到過他,他覺得自己活的像是一團空氣似的。今年因為兩個哥哥的婚事,他被父母賣進了宮裏當了太監。他也不怨天尤人,安慰自己好歹進了宮也算是條活路,最起碼餓不著凍不著,還有地方住,他這個人原也沒什麽大的理想抱負,隻想安安靜靜的活著。可是怎麽就那麽難呢?謝承安見餘豐寶瘦削的背一抽一抽的,便察覺出了不對勁來。“可是在外頭受人欺負了?你告訴本宮,本宮替你收拾他們去。”可不是嘛,慎刑司裏走一遭,別說受刑了,光看一眼就夠人受的。餘豐寶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的時候,眼裏還噙著淚花,看的謝承安心頭一陣鈍痛。他抬手擦去了他的眼角的淚。餘豐寶對著他擠出一抹笑,隻是這笑比哭還難看。一個被貶為庶人的廢太子而已,說這些自然都是逞強的話,不過餘豐寶心裏還是高興的。至少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有那麽一丁點在乎他的。“殿下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如今都已自身難保,還拿什麽替奴才去出氣啊?您有這份心奴才就已經很感動了。您也別嫌奴才囉嗦,您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了,脾氣好歹也收一收,不是每個人都像奴才這般不計較的,要是奴才哪一日走了……”他這話聽著像是交代遺言似的,謝承安的雙眸如鷹隼一般望著他,目光銳利。“你是本宮宮裏的人,沒有本宮的命令,你哪兒也不能去。”餘豐寶苦笑了一下。“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奴才能來東宮伺候殿下一回那是緣分,等哪一日……”他頓了一下,將到嘴邊的“死”字又咽了回去,改口道:“等哪一日若是奴才被分到其他宮去也未可知,況且這世上父母兄弟,夫妻朋友哪裏就有誰一定能陪誰一輩子的?”謝承安不喜歡這樣的毫無生氣的餘豐寶。他非常清楚的記得初來東宮的時候,餘豐寶整日裏就跟個快樂的小鬆鼠似的,白天黑夜的也沒個停歇的時候,將屋子打掃布置的整潔而舒服。他有些孩子氣的道:“本宮不管,反正除了本宮,誰也不能將你從本宮身邊奪走。”餘豐寶愣了一下,隔著淚眼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難道還要讓奴才伺候你一輩子不成?奴才都想好了,等在宮裏攢夠了錢,我便出去買一間屋子,置幾畝田地,過些簡單的日子。”謝承安有些抓狂,他不能容忍餘豐寶一再的說要離開,更不能容忍餘豐寶對於未來的計劃裏竟然沒有包含他,明明昨晚他們還親了嘴,明明方才他還冒著生命危險去了養心殿替他求情。他的眸子裏含著幾分冷色。“難道你就這般想要逃離本宮的身邊?”餘豐寶被他的話給說暈乎了,他撐著疑惑的眼神問他,“殿下,你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淨說些奇怪的話?”話音剛落,謝承安便起身走到他的跟前,低頭吻上了他的唇。吻來的激烈而霸道。謝承安的大掌固定在他腦後,不讓他有退縮的可能。舌尖攻勢迅猛,纏著他的舌不肯鬆開。餘豐寶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伸手便推開了他。“謝承安,連你也欺負我。”他又羞又惱,一張臉漲得通紅,狠狠的瞪了一眼,轉身就往外跑去。謝承安長臂一勾,便將人扣進了懷裏。他覆在餘豐寶的耳邊輕聲道:“你別怕,本宮會護著你的。”餘豐寶哭的傷心,身體輕輕的顫著。“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反正我就是個奴才,奴才的命不值錢,死了便死了,沒有人會在乎的。”“我在乎!”謝承安幾乎是嘶吼著叫出來的,平日裏瞧著餘豐寶挺聰明的,怎麽這會子就說不明白了?難道就不能對他有點信心嗎?“我知道你擔心端貴妃會報複你,也知道你不忍心對我下毒,所以鋌而走險去了禦前哭訴。寶兒,你放心你既將一顆心都給了我,本宮定不會負你的。”餘豐寶的表情瞬間就定格住了。震驚,疑惑,憤怒,不解,無數紛雜的情緒一股腦兒都湧進了腦海裏。“今天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餘豐寶斜睨著他,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盯出一個洞來。“你派人跟蹤我?”謝承安的嘴角抽了抽,“本宮是擔心你的安危,你也知道上次你去偷魚弄的渾身是傷回來,本宮瞧著心疼,所以……”餘豐寶瞪著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