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餘豐寶怎麽冷言冷語,他自巋然不動,弄的餘豐寶也拿他沒辦法。洗漱完之後,餘豐寶側著身子躺在床上不理他。謝承安卻興致高昂,從身後抱住了他,然後輕咬著他的耳垂。餘豐寶翻身將他推開,“謝承安,你想幹什麽?你之前明明說過會等的。”他吼完委屈就湧上了心頭。“寶兒,不是你說的隻要本宮吃一顆冰糖葫蘆,你就要給本宮一個大大的驚喜,我還以為……”謝承安這才發現自己會錯了意。餘豐寶嗔了他一眼,不滿道:“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呀?”“你啊!”謝承安接的自然。氣氛登時就微妙了起來,尷尬裏透著些小曖昧。餘豐寶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個小東西,握在手心裏,愣了片刻之後才遞了過去,“送給你!”謝承安接過東西,看了一眼。“這就是你所說的驚喜呀?”語氣裏滿是失望。餘豐寶伸手就要去奪,“你不喜歡就還回來,奴才長這麽大還沒送過人禮物呢?”第一次?謝承安笑了笑,仔細打量起手中的禮物來。是一塊木雕,隻有半根手指大小,手藝算不上好,但看得出來很用心,表麵打磨的很光滑,還刷了桐油。木雕保留著原本木頭的紋理和顏色,有一種原汁原味的自然感。木雕穿了根紅繩,可以跟玉墜似的掛在脖子上。“這是頭狼?”難道寶兒是再暗示他是頭色狼?又或者是覺得他像狼一樣凶猛厲害?餘豐寶紅著臉,搖了搖頭,低聲道:“那是一隻狗!”狗????謝承安:“……”他震驚到無以複加,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這是幾個意思?狗男人?狗東西?……“奴才小的時候養過一隻大黃狗,它很乖也很聽話,後來有一年冬天下過雪之後,我跟著爹…養父一起進山打獵,遇到了狼群,是它拚了命救了奴才。我跑下山去叫人,回去的時候它已經死在半道上了,渾身都是血,我就想它大概臨死前也想回家看我一眼吧。”餘豐寶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在這寂靜的夜裏更添幾分悲涼。謝承安默了默。想起小時候,那時他約莫五、六歲的年紀,禦獸園裏送來了一隻毛茸茸的鬆獅幼犬,小小的一隻,渾身的毛都軟軟的,他當時可喜歡了,走到哪裏都要抱著,晚上都要帶著它一起睡覺。可是後來父皇知道了,當著他的麵一腳將那隻鬆獅犬給踢死了。他當時說的話,謝承安一輩子都忘記不了,“你是朕的嫡次子,是未來的儲君,更是大周朝未來的帝王,身為帝王該麵容嚴肅,充滿威嚴,如此你的臣民才會怕你懼你,才會臣服於你聽命於你,況且堂堂男子漢,整日沉迷於這種東西,簡直是玩物喪誌。你這樣真是太讓朕失望了,想當初你哥哥三歲開蒙,五歲就能熟讀各類兵書史冊……”為此,當時侍奉他的太監宮女皆都受了罰。等乾元帝負氣離開之後,彼時還是孩童的謝承安偷偷的掉了淚,然後在花園的海棠樹下挖了個坑,將小狗給埋了。自此,他就變了個人。變成了父皇和母後都希望的樣子,高興時不敢大笑,失落時不敢哭泣,因為身為太子就得喜怒不形於色,就得時時都是威風赫赫,讓人敬畏。“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餘豐寶伸手將東西奪了回來,謝承安心中所想,他自然不知道,隻以為他沉默不語是因為嫌棄他所送的禮太過廉價。“本宮很喜歡。”謝承安將東西又拿了回去,然後戴在了脖子上。餘豐寶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投下小片的陰影,“其實,你要是不喜歡也沒關係的,等我以後做個更好的再送你。”謝承安握著他的手,他這前半生收過無數的禮物,翡翠瑪瑙,古董珍珠,各樣的珍寶不計其數。“你這些日子神神秘秘的躲在偏殿裏就是為了給本宮準備這個禮物?”餘豐寶點頭。“奴才在家時跟著養父學過點木匠的活兒,可是學的不精……”為了雕的好看些,這麽小的東西,他足足準備了半個來月,做壞的半成品都有十幾個,連手都磨破了。謝承安拉過他的手看了看,果然看見指腹上有著細細的傷痕,他低頭在他的每一根手指上都親了一遍。“謝謝你,寶兒。”餘豐寶搖了搖頭。“不用客氣,跟殿下送給我的大禮比起來,奴才這個簡直太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