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怒極反笑,出了事毫無擔當不說,竟然還敢將所有罪責怪在酒的身上,整個大周朝那麽多喝酒的人,怎的不見其他人犯了這種錯,偏就他謝承河犯了?乾元帝又想起這些日子,底下的大臣們頻繁進言要讓他早立國本,以安社稷。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三皇子,心裏冷笑了起來,就這樣資質的人也配承繼大統?他若真的將大周朝交給此子,那才真的是愧對大周朝的列祖列宗。乾元帝氣極,一腳便將三皇子踹翻在地,後又猶嫌不夠解氣,補了兩腳才道:“此事你要是不給朕一個滿意的交代,朕就罰你去跟廢太子作伴。”三皇子忙跪直了身子,“兒臣知道了……”話還未說完,乾元帝就擺手喝道:“還不給朕滾出去!”三皇子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出了養心殿。乾元帝被氣的頭暈眼花,扶著椅子坐下,李金水忙上前替他揉著太陽穴,“皇上,三皇子還小,總得曆練曆練才能有成長不是?”乾元帝哼唧了兩聲。“朕記得他跟廢太子同歲……”如今一對比起來,乾元帝又想起了謝承安的好處來了,謝承安為太子時,雖天資不是頂好的,但是勝在努力肯學,不像老三整日裏隻知道花天酒地。若不是巫蠱之案,乾元帝微微歎了口氣,改口道:“朕像他這麽大時,早就可以獨當一麵,幫著先帝處理前朝的事務了,哪像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幫不了朕不說,還盡給朕添堵。”李金水忙討好著奉承道:“皇上天人之姿,世上能有幾人可以比得上您的。”殿中一時寂靜了下來。良久之後乾元帝才開口道:“昨兒新得來的一盒東珠,你親自去趟景仁宮送給皇後。”李金水應了是,躬身退了出去。待到李金水一走,乾元帝睜開了眸子,對著藏匿於帷幔後的暗衛冷聲道:“讓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暗衛躬身道:“巫蠱一案後,東宮裏但凡跟廢太子親近點的宮人皆都被杖斃了,其餘的人也都送進了慎刑司裏了,或是被發配到其他的宮室,隻是奴才一路查來,發現慎刑司裏隻要是東宮的人皆都死於非命,非但如此,就連被重新發配的宮人也都悄無聲息的死了。”乾元帝默了默,手指敲在龍椅的扶手上。去歲他頻繁生病,後又查出東宮巫蠱之事,他當時怒極,下令貶廢太子為庶人,幽禁於東宮,非死不得出,可是事後他冷靜下來,又覺得個中似有蹊蹺,便偷偷的派暗衛暗中調查。不想這些人做事倒是狠辣,竟然一個也不放過,不過越是如此,就代表背後之人是何等的心虛,害怕他查到些什麽,再結合廢太子幾次三番遇襲一事,乾元帝的心裏已經起了疑心。“你繼續暗中查探,務必要找出證據來。”暗衛應了聲後便也消失在了帷幔之後。幾案上的鎏金獸首香爐裏冒著嫋嫋的輕煙,乾元帝比誰都清楚皇家冷血無情,什麽父子兄弟都比不過那至尊之位。……三皇子在養心殿裏窩了一肚子的火,乾元帝又話裏話外的拿他跟廢太子做比較,說他比不上廢太子,不過是一介庶人罷了,也妄圖跟他平起平坐,三皇子越想越窩火,徑直去了東宮。“謝承安,你給我給出來,你別躲在裏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裏麵。”“謝承安,你給我出來……別躲在裏麵當縮頭烏龜……”三皇子將門拍的砰砰作響。一旁的侍衛好言相勸道:“三皇子殿下,皇上有旨,非有聖諭,任何人不得探視,您……”三皇子一腳將那侍衛踢翻在地。“本皇子如今隻在門外,哪裏違背旨意了?多事的狗東西,再敢多說一句,仔細本皇子剝了你的皮。”侍衛悻悻的躲到了一邊去,也不再勸阻。三皇子在宮門外罵的難聽,謝承安卻充耳不聞,繼續窩在躺椅裏曬太陽,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來人,去找老九,一會兒讓他領著父皇來東宮。”餘豐寶一上午忙著收拾屋子,又曬了被褥,這會子剛從廚房裏出來,就聽到有人在外頭罵街,簡直不堪入耳。他越聽越氣,往日裏他罵謝承安懶,那也是實事求是的罵。如今聽外人罵的這麽難聽,心裏愈發的不是個滋味,像是吃果子時,咬了一口吃下之後,又發現果子上還有半截的蟲子那麽惡心。他氣不過,抄起牆邊的掃帚就跑了出去。宮門打開之後,兩人以門檻為界,大眼瞪小眼的互瞪著。三皇子眸色一斂,譏笑一聲道:“我就說我那個庶人哥哥怎麽會那麽好氣性,被罵了也躲在裏頭不出聲,原來有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小太監陪著啊,前些日子我聞聽風言風語還隻當隻是訛傳呢,如今瞧來卻是真的不能再真了。”他嘖嘖有聲,“你叫什麽名字?跟著裏頭那位有何前途可言,不如跟了本皇子,本皇子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他伸手就要去捏餘豐寶的下巴。餘豐寶嫌他惡心,罵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一大清早的就在這滿嘴噴糞……”說著往後退了一步,手中掃帚橫掃了出去。餘豐寶雖不會功夫,但是力氣還是有的。三皇子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太監居然敢跟他動手,一個不察便被掃把前的竹篾子劃花了臉,他伸手摸了摸臉上的血痕,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賤東西,一會兒栽倒本皇子手裏,看你還如何猖狂。”他伸手就要抓餘豐寶。餘豐寶一擊得逞,就往裏麵站了些。三皇子盛怒之下,哪裏還顧及什麽聖旨不聖旨的,直接一個箭步就衝到了餘豐寶的跟前,揪著他的衣領,抬手就是一巴掌。餘豐寶嚇的忙閉上了眼睛。可是等了許久,巴掌也未落下,他悄悄的掀開了眼皮看了看,隻見謝承安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握住了三皇子的手腕。三皇子使勁抽了抽手,卻發現被謝承安緊緊的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