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他的胃口愈發的好了,更是偏愛酸甜口的。謝承安剛一坐下,餘豐寶就扭著身體鑽進了他的懷裏,數月未見,他隻恨不得時時都跟他黏在一起。“寶兒現在懷了孩子,怎麽自己個也變成孩子了?”謝承安將人擁在懷裏,伸手在他的鼻尖輕輕點了一下。餘豐寶在他的唇上輕啄一下,“從前沒人疼沒人愛,當然是要懂事能幹了,如今我有了皇上,自然是要把以前沒享受過的都享受一遍。”他依偎在謝承安溫暖的懷抱裏,伸出細長的手指指著矮幾上的桃酥道:“小安子,我有些餓了,快把那碟子桃酥端到我的跟前來。”柔軟的唇瓣上還帶著蜜餞的酸甜味道。謝承安意猶未盡,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是,為夫這就給你取來。”他伸手撿了一塊桃酥含在嘴裏,然後低頭喂了過去。唇齒間的香氣混合著桃酥的酥脆香味,整個馬車裏登時便有了春色。馬車緩緩的出了城。剛出城門沒多久,身後就傳來了如海嘯般的動靜,歡呼聲伴隨著樂聲鋪天蓋地的卷了過來。餘豐寶喘息著推開了謝承安,“皇上,外頭這是怎麽了?”懷中的人兒粉麵含春,眉眼含情,一雙秋水剪瞳的眸子裏,清亮透徹,唇因為剛才的吻而顯得愈發的紅豔瑩潤,謝承安眼中有著熊熊燃燒著的火焰。“管他呢,朕此刻隻想……”餘豐寶身子一歪,躲開了謝承安的吻,他趴在車窗邊,掀開簾子望了出去,隻見馬車的後麵追來了無數的百姓,他們邊跑邊喊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震天,直傳九霄。謝承安讓馬車停了下來,他握著餘豐寶的手下了馬車,然後對著趕過來的百姓們揮了揮手。這就是他大周朝的子民。他們堅韌不拔,他們心懷感恩,他們用最淳樸的方式來替他們送行。餘豐寶的目光在一張張陌生的麵孔上劃過,這些人都是最普通的百姓,他們的臉上寫著勤勞與善良,他鼻子一酸,眼前模糊一片。謝承安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變化,小心的握了握他的手。“他們是來送朕的,又不是來送你的,你感動個什麽勁啊?”餘豐寶悄悄的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昨兒晚上你明明說你與我乃是一體,他們歡送你,自然也就等同於歡送我了。”謝承安的唇角勾著笑。少時讀書的時候,讀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句當時並不覺得有何深意,如今看著眼前的百姓,他忽然就懂了。天下是萬民的天下,人心所向者才能成為帝王。有一個頭上紮著花布的年輕婦人抱著孩子走上前來,“先前在知府大人的府邸前,多謝餘大人相救之恩,這才有了民婦和孩子的一條生路。民婦不識字,鬥膽請餘大人給孩子起個名字吧。”餘豐寶這才記起,這年輕婦人就是他初到羌州城時那個意欲要尋死的婦人,他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隻是他也沒念過什麽書,讓他取名可著實為難他了,他求救似的看向了身後的謝承安。謝承安佯裝著沒看到他。餘豐寶沒辦法,隻能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輕輕的晃了晃,“奴才才疏學淺,與其讓我來取名,還不如讓皇上來取,也好讓皇上的福澤庇佑孩子健康長大,將來成為國之棟梁。”他這話一出,謝承安也沒法子了。他上前看了眼繈褓裏的嬰孩,嬰孩小小的一隻,皮膚粉粉嫩嫩的,看起來著實可愛的緊,他沉聲問道:“這是男孩還是女孩?姓什麽?”年輕婦人沒想到會有如此殊榮,忙跪下謝恩,卻被餘豐寶給攔住了。“民婦夫家姓韓,民婦替懷中的兒子叩謝皇上賜名之恩。”謝承安立在土丘之上,見細雨初停,原本暗沉沉的天空似有放晴之態,極目遠眺,又見天地廣闊,頓時心中便湧起了疏朗開闊之意。“孩子就叫致遠吧,取寧靜致遠之意,希望這孩子將來可以有個遠大的前程。”民婦謝了恩,便退下了。先頭眾人畏懼天威不敢上前,如今見皇上如此平易近人,皆都湧了上來,好在賀同恩帶人將場麵的秩序維持住了,老百姓們的手頭不寬裕,送來的東西無非是些果子,雞蛋還有熟食糕點。有個斷了一隻胳膊的小女孩將一束野花塞到了餘豐寶的手裏,然後就跑開了。謝承安輕聲道:“謝謝你,寶兒。”謝謝他讓他看到了這樣感人的一幕。待到兩人回到馬車內之後,身後的聲音也越來越小了。可謝承安的心裏還是一陣澎湃,他擇了一朵黃色的野花插在了餘豐寶的鬢邊。又挑起了他的下巴,細細的打量起來。“果真是人比花嬌。”餘豐寶嗔了他一眼,“我一個大男人戴什麽花啊?要是讓旁人看到定會笑話的。”話說完,複又垂下了眸子,嚴格說起來他也算不得真正的男人了,他抬手想要將頭上的花拿下來,可卻被謝承安擋了下來。“誰說男人不能戴花了?朕陪你一起戴就是,寶兒也替朕挑一朵。”謝承安將花束舉到他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