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寶兒果然是大度, 趕明兒母後要給朕選妃立後, 朕看你隻怕是要上趕著去幫忙了!”謝承安的冷言嘲諷, 讓餘豐寶心頭一酸。他是皇帝, 而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太監, 他能做的就是守在他身邊,至於其他的他真的沒有膽子去想。他垂著眸子,眼睛裏有著洶湧的淚意。謝承安負氣的立在窗邊, 久久沒聽到說話聲,回頭一看,隻見燈影下,餘豐寶那瘦削的背一|抽一|抽的,瞧著分外的可憐。他歎了口氣,走了過去,將人擁在了懷裏。“寶兒,朕不是有意要凶你。朕隻是有些氣,氣你的不堅定,氣你跟了朕這麽久居然還不懂朕的心,更氣你可以這麽輕易的就讓朕動怒。”餘豐寶靠在他溫暖的懷抱裏,抽抽噎噎的哭個不止。“奴才隻是個太監,又出身低微,哪裏敢肖想那些夠不著的東西,若是可以,若是可以的話誰願意將心愛之人與他人分享,可是你是皇上,是大周朝的天子,你的一言一行天下人都看著呢,我不想讓你為難。我……”謝承安聽了這話,心裏一陣感動,他握著餘豐寶的手,在他身前蹲了下來,目光與他平視。“寶兒,你信朕。朕既是天子,那就是規矩的製定者,從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朕此生隻願娶寶兒一人,與寶兒一起白頭到老,這是朕心裏所想所願。”他拉著餘豐寶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寶兒願意與朕一道完成這個心願嗎?”即使隔著衣裳餘豐寶的掌心裏還是感受到了他胸膛下那顆炙熱的心,他的手似被燙到了,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手,卻被謝承安的大掌按住了。謝承安那灼灼的目光,讓餘豐寶無處躲藏。他就這麽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謝承安見他窘迫的厲害,也不願再逼他,輕聲道:“你既不願,朕也不逼你。隻是朕的心意已決,除了你朕誰也不要。”他起身往裏間走去,剛跨出一步,手就被身後的人拉住了。餘豐寶拽著他的手,“奴才願意。”他怎麽會不願意呢?那麽好的謝承安他怎麽舍得讓給別人?謝承安高興極了,抱著他在原地轉圈,末了還在他的唇上親了許久。“我就知道寶兒是愛朕的。”餘豐寶羞紅了臉,喘息著問道:“可是這樣真的行嗎?”謝承安對著他點了點頭,眸子裏有著睥睨天下的霸氣。“朕說行,那就一定行。你這些日子什麽都不要管,隻管養好了身子,等著做朕的皇後吧。”餘豐寶的一顆心像是掉進了蜜罐裏似的。他勾著謝承安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我才不想當皇後呢,我想做謝承安的妻子。”謝承安一時情動,攬在餘豐寶腰上的手臂微微用了力,他覆在他的耳畔,聲音低沉暗啞。“連夫君都叫過許多回了,在朕心裏你早就是朕的妻子了。”就在兩人熱情相擁的時候,安繡端著糕點走了進來,見此情況,她愣了一下,忙跪下磕頭請罪。“奴婢冒失,還請皇上恕罪。”謝承安眼裏閃著炙熱的光,“恕不恕罪,朕說了不算,你得去求餘公子。”說完就自顧進了裏間看折子了。餘豐寶有些拘謹,他也猜到了謝承安的用意,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安繡姐姐跟我是舊相識了,起來說話吧。”安繡謝了恩,垂首立在一旁。餘豐寶細細的打量著她,雖算不得一等一的美人,但難得是個溫婉多情的,“姐姐今年芳齡幾何?家中還有什麽人啊?”安繡不明所以,恭敬的回道。“奴婢今年二十七,家中父母尚在,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餘豐寶略思索了片刻,便直言道:“我跟皇上的事,想必你也知道。難道皇上待我一片真心,我這個出身微賤的奴才沒有旁的可以回報,唯有同樣回以真心。”安繡沉吟著。“皇上與餘公子鶼鰈情深,奴婢羨慕的很。可是……”餘豐寶見她麵上有猶疑之色,忙道,“姐姐,有話不妨直說。”安繡跪下磕了個頭。“奴婢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太後讓奴婢來養心殿伺候,奴婢別無他法,隻是還請餘公子明鑒,奴婢絕對沒有覬覦皇上的心。”餘豐寶的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半晌才道:“安繡姐姐,你是個聰明人,也看得出我心裏隻有皇上一人,皇上心裏也隻有我一人。眼下我給姐姐兩條路選,第一條是繼續留在宮裏直至老死,第二條則是我求了皇上放你出宮,你還可以在這世間的好男兒裏挑一個你心儀之人,幸福安穩的過完下半輩子,是去是留你自己看著辦吧,你也不必急著給我答案,自己想清楚了再來回我。”他說完便起身往裏走去。安繡咬著唇道:“奴婢想出宮。”她雖是太後身邊的人,但當初在東宮的時候,餘豐寶是如何對待魏公公的,她可是看在眼裏的,一刀一刀活活剮死,直到現在她還經常夢到魏公公臨死前那痛苦的神情和淒慘的叫聲。眼前這個麵容俊美,語氣柔和的男人,並不像他外表看起來那麽柔軟可欺。況且皇上是什麽性子,她也清楚的很,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與其夾在兩人中間,裏外不是人,還不如換個逍遙自在。餘豐寶嘴角揚起了一抹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