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天氣也擋不住薛中信的驚訝,他從背後繞到聞銘麵前。


    聞銘站在平台邊緣,所以薛中信下了一個台階,雨水打在他頭上、肩上。


    “老聞,你來真的?”


    聞銘沒有猶豫:“她是我愛的人。”


    薛中信仍不可置信,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淋雨。


    他回到屋簷下,問:“你談得了戀愛嗎?你不是說,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姐姐?”


    聞銘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他。


    不遠處,一輛a6開著雙閃,頂著風雨駛近。


    聞銘說:“上了車多跟他聊聊。”


    薛中信不假思索:“聊什麽啊?”


    聞銘:“給他介紹個對象。”


    於是聞銘坐在後排,一邊操作工作的平板,處理平都智能汽車公司的事情;一邊聽著薛中信把林逢青的學習經曆,大學專業以及父母的職業年齡都盤問了一遍。


    停車後,當林逢青聽著聞銘介紹‘蔣中信’三個字時,下巴都驚訝得快要掉到地上。


    誰能相信這個話癆就是某大名鼎鼎能源部門一把手的兒子?


    聞銘一入場,向大家介紹了林逢青‘年輕有為’後,便和薛中信一起進了vip休息室。


    真正的大佬都在裏麵,聞銘真正的身份也隻有裏麵的人知曉。


    聞家太爺爺是當年端過槍杆子奪天下的人。再往後,聞家爺爺在上世紀跟對了人,並且市場經濟那一波浪潮中做出過突出貢獻。新世紀後,聞父穩紮穩打,又娶了某西南大員的女兒。


    太爺爺生前最後一處住宅在‘海’裏,死後葬八寶山。


    聞家爺爺退了之後,住在萬壽路。那一片兒日常警戒。


    聞父目前住什刹海旁一胡同的四合院裏,家裏配兩警衛一軍犬,房子產權是國管處的。


    就這樣,人們也都私下議論,聞父是被私人事務給切斷了仕途,否則他能升得更高。到了一定級別,家庭必須是穩定的。


    所以,聞銘和薛中信雖然年輕,也不耽誤他們在vip裏仍然受到禮遇。


    何況聞銘本人在平都做的智能汽車製造也相當出色,據說某測試產品零件國產率已經達到了接近90%。


    按照國內的慣例,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


    材料控銷,芯片供應這些重要的事情在這個奢華房間的幾個人隨口交談中便敲定了。外麵大廳裏發表演講、觥籌交錯的那些人,也在奔自己的前程。


    他甚至沒忘了安排人給薑昭昭送暖身祛濕的藥膳到‘檀府’。


    畢竟滂沱大雨,有司機接送也難免沾染寒氣。


    聞銘能看出來林逢青很適合做‘啟航’的技術領頭人,有專業,也擅長社交,麵對誰都不卑不亢,彬彬有禮的。


    唯獨麵對薑昭昭,會顯露出熱情。


    他心煩地皺了皺眉,薛中信便眼尖的湊過去:“怎麽了?”


    聞銘斜了他一眼:“有合適人選沒?”


    薛中信一頭霧水:“???”


    聞銘:“介紹對象。”


    薛中信:“你有病吧?給一個員工操這麽大心?”


    聞銘:“留住人才。”


    ……


    他今晚仍要趕回平都。


    明天一早,外公外婆的飛機就要到了。


    但是不看她一眼,總覺得心裏少了些什麽。


    聞銘離開宴會時,有司機送了那輛大黑越野車來。他把車停在‘檀府’正門口,連自己的‘檀府1號’都沒回,打電話叫薑昭昭下來。


    ‘檀府’門口,街道寬闊,雨後也能幹淨地不見一片落葉,很少有行人經過。


    打開車窗,他聽到入園景觀池裏傳出來的蛙鳴。


    茂密的大樹,樹葉上留著一凹凹雨水,折射著明亮的暖黃色路燈燈光。突然就跑出來一個纖腰長腿,頭發如海藻般在空中遊蕩的女孩兒。


    她大概剛洗完澡,又塗了慣用的身體乳,山茶花的清香,添加了天然雲母研磨的細閃粉,整個人在夜色中幽幽發光。


    他本來是耐著心坐在車裏等的。


    看到她這樣裙擺搖曳的,瓷白的腳丫掛了雙人字拖便出來見他。


    仿佛是一刻也不願多等了,聞銘長腿買下車,朝著她的方向邁了幾大步,張開手臂一把把人抱在懷裏。


    他攏了攏她的披肩,親她的發,下巴輕輕擱在她頭頂:“晚飯吃好了嗎?”


    薑昭昭搖搖頭:“味道怪。”


    她沒有說“謝謝”,她直接說她不滿意。


    聞銘倏然摟著後背把人提起來,在路燈下轉了個圈。


    她的長發、披肩、裙裾全部飛揚起來,輕盈無邊。


    薑昭昭猛然失重,隨著聞銘突然的動作,雙腳都騰空遊了起來似的。


    她覺得自己像蝴蝶,她感受到了自由。


    那是一種自周淑蘭出現後,再也沒有奢望過的感受。


    聞銘的時間有點趕了,但他還是溫柔地問:“帶你吃夜宵?”


    她賞臉。


    津港的深夜,大多都是燒烤,他們難得找到了一家南方館。


    薑昭昭喝一碗桂花紅豆湯圓。


    聞銘接過來,自覺用勺子揚著濃稠的湯汁降溫。


    他問得有些突然:“當年為什麽沒想著留在國外?”


    薑昭昭倒好像不意外似的:“拿不到身份,也沒有錢。而且那裏好山好水好無聊,還是國內好。”


    就算有高先生和周淑蘭在,也是國內好嗎?聞銘沒問出口。


    他盛了一顆圓圓滾滾的白胖湯圓,遞到她嘴邊:“小心燙。”


    薑昭昭接過來,小心翼翼咬了一個小洞。


    糯米q彈,內陷香甜,唇齒之間盡是綿軟。


    她問:“平都的事還要幾天?”


    聞銘凝視著她問:“想我?”


    薑昭昭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有什麽想的?你每天都出現。”


    她說的是實話,他聽了卻覺得格外可愛,引得他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她是在算,等平都聞銘母親今年的祭奠結束,去找周淑蘭。


    能預料到一定是劈頭蓋臉的狂風暴雨,但如果能解決,她就和聞銘談一場不問結果的戀愛。


    她仍然對他動心,也仍然耿耿於懷他當年的果決,和自己的落荒而逃。


    他開始認真答:“大約還要三五天,得看我外公外婆什麽時候回明城。”


    “明天開始,我就不能像這樣每天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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