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但沒想到這一切還是發生了。商執悲哀道:“也罷,信不信又如何,如今父皇你除了能依賴我,還能依賴誰呢?父皇病重體虛,就多注意身體,切不可勞累,來人……”迅速進來一群侍衛:“二殿下。”商執:“傳旨下去,皇上感念太子病逝、成王謀反,病情加重,已不能臨朝稱製,故即日起,由皇二子商執暫替儲君之位,行監國之政。”侍衛:“是。”商千鹹氣得渾身發抖:“你……想囚禁朕?你……”商執冷冷道:“為了讓父皇好好養病,兒臣已經命人包圍養心殿,即日起,父皇可安心養病,不用操勞國事了。”他說罷,抽出利劍,一劍將桌子上太子送給商千鹹的硯墨劈成了兩半,墨汁濺了一地。收回劍,他冷決無情的邁著步子朝著養心殿外走去,邊走邊道:“傳令下去,成王商千貞謀反,廢成王爵位,舉全國王師捉拿成王逆黨,三皇子商玉州通敵叛國,一並捉拿。”侍衛拱手:“是。”商執剛走到門口,商千鹹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來,太監焦急喊著:“皇上,您怎麽了?皇上……禦醫,快傳禦醫……”商執快步轉身,欲要去扶商千鹹,但走了幾步,就如同被定住一般,再也無法挪動分寸。太子死後,無論他靠近他父皇多少次,最終還是被推開。他不想再被推開了,所以他選擇不靠近。他轉身衝著宮人怒吼:“去叫禦醫。”宮人領命:“是。”他回頭看著白發蒼蒼唇角染血的商千鹹,商千鹹也看著他。窗外大雪紛飛,父子互相對視著,一句話也沒說。==冉清穀醒過來時,是在一處布置精致別雅的房間裏。這房間的主人應該極其愛字畫,牆上掛著四五處都是不同大家手筆的字畫,但那些字畫不是牛鬼蛇神,就是菩薩三清。房間裏有一股很濃的香薰味,香薰裏夾雜著檀木香與艾草香。屋子外麵是和尚嘰裏咕嚕念著什麽經文,間歇夾著道士開壇做法聲音,似乎也有神婆神經質跟癲癇發作似的一走三顛聲。侍衛一號一臉便秘樣問其他幾個侍衛:“要不要給世子請個大夫,我總覺得他……這兒有點問題。”他年輕小,才從軍就很有幸的入了鐵甲軍,但由於年紀小,上前線沒他的份,隻能在後方打雜。所以他就派來照顧世子世子妃等王府親眷。但他沒想到,來的第一天就看到這麽驚奇的場麵。世子妃的房門外,又是和尚念經度一切苦厄,又是道士做法斬殺一切牛鬼蛇神,接著附近專門騙吃騙喝的神婆都找來了,跟抽風似的圍繞著世子妃的屋子走走停停,嘴裏張張合合,似乎念念有詞……就連隔壁村口擺攤的半瞎子也給找來了……不過有一個前提是,這些人不許發出聲音,每天跟看不出聲的皮影戲似的。侍衛二號笑著:“你是新來的吧?”侍衛一號點頭:“對啊,昨兒才上任的。”侍衛二號指了指隔壁幾個在道士做法完了之後,還默默扔兩個銅板打賞鼓勵的:“看到沒,這是老人。我跟你說,世子妃一日不醒,世子還得折騰,他說了隻要是方法,他都要試一試,昨兒折騰瘋了三道士,兩個和尚念經念得嗓子岔劈了,痛苦流涕說這輩子都不想念經了,還有兩神婆被世子折騰得差點投井自殺,好在救得及時,聽說昨晚回去就上吊了,今兒應該在準備頭七……”另外一個侍衛嘴裏叼著根草:“我們世子啊,從來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怕是他第一次信命呀,嘖嘖嘖,真難得……”商容與守在冉清穀床邊,目不轉睛盯著。見他醒過來,擔憂緊張喜道:“清穀,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還記得我不,這是幾?”他豎起三根手指問冉清穀。大夫說冉清穀有可能患上失憶症。冉清穀淡淡掃了眼屋內:“我們這是在哪兒?”商容與如釋重負呼出一口氣:“天上,你上輩子欠我十文錢,所以下凡用一生眼淚償還,你還記得嗎?”冉清穀竟被逗笑了,他一笑就牽扯到上胸的傷口。商容與也不敢再逗他:“你躺著別動,有事叫我就行。”冉清穀蹙眉:“外麵什麽,很吵。”商容與連忙吩咐:“世子妃醒了,都撤走,別吵到他。”甲出領命,讓那些雜七雜八牛鬼蛇神全撤走。那些人一聽到可以走,全都喜極而泣,幸好世子妃醒了,不然他們就得被世子逼瘋了,果然上天是有好生之德的……王爺王妃等人聽說冉清穀醒過來,紛紛過來探望。王爺與商容雀不知為何,看上去憔悴不已,疲憊不堪,眼底紅血絲遍布,就連眼周都呈現青黑色。冉清穀看到王爺王妃掙紮著坐起來,商容與隻得給他墊著兩個軟墊。他意懇情切說道:“當日欺騙王爺王妃,實屬無奈,現今王爺王妃恐已知我的身份,我也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了,真的十分抱歉,要殺要剮,王爺王妃隻要覺得心裏舒服,冉清穀任憑處置。”王妃上前握住冉清穀的手:“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冉清穀慌張把手往回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