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雖也曆經磨難,但一般將士也總算能爬到一小半了。湛淵便命大部分軍隊在山腳及山腰搜索,自己帶了幾十個武功高深之人往山頂找。那齊羽草通體如雪晶瑩,因而在這雪峰上十分難尋,所幸的是據傳這草有異香,一聞就能使人精神十足,且香氣能傳十裏。湛淵便命人好生注意,生怕被他們一不小心踩爛了。一連又尋了兩月,湛淵等人已尋到了山頂,可連登了兩回山頂,卻仍對那草一無所獲。想到人不知在何處受苦,自己卻連這解藥也尋不到,湛淵一時心裏絕望,腳下無力,一不小心就摔了個跟頭。左手掌心也被利石劃破,幾滴鮮血滴進了雪裏。湛淵又急又氣,恨得拿拳頭去鑿那塊石頭,被祁明忙攔下。祁明正費力地幫他包紮著,忽然住了手,又搓了搓鼻子,猛地睜大了眼,“大將軍,你快仔細聞聞……是不是有香氣?!”湛淵鼻子也凍得通紅,忙哈了口熱氣在手上揉了揉,匍匐在地嗅了嗅,大叫:“是!在這處!”附近的手下一聽,也都興奮地蠢蠢欲動。“別亂動!”湛淵不由喝道:“都別動!誰敢不小心踩到我現在就要他的命!”眾人都不敢動了。祁明不由道:“大將軍,據說那草跟雪一個顏色,這該如何尋?”湛淵一垂眼,扯了祁明幫他包紮好的手掌,又拿出佩劍在手腕處一劃,幾滴血飛濺出去。祁明驚呼,“大將軍!”“都不許動!”湛淵滿眼陰鷙,又匍匐在地細細嗅起來,一邊嗅一邊將血往地上灑,看血跡滲進了雪裏才敢下腳。不知走了多遠,那股清淡的幽香與血腥味越來越重,湛淵嘴角的笑也隨之越發癲狂。終於,湛淵眼瞅著那幾滴血未直接滲進雪裏,而是在什麽東西上劃了一下,勾出了一片帶紅的葉子。“哈……”湛淵跪倒在地,想笑,笑聲似乎也凍僵了,隻好改為了大叫:“這!這!這!”眾人忙圍了過去……“大將軍,辰司殺那處我們真的不出手?現在是出手的好時機,韃子跟辰司殺已兩敗俱傷……”湛淵夾了夾馬肚子,“不急。告示布下去了嗎?”“已經命人頒令了。大將軍放心,段幹先生看到定會尋來的。”湛淵沉吟了一會兒,“嗯。那蠱毒的折磨他受不住的,他那人嬌氣……怕疼。”“那……大將軍,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湛淵抬目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裏眼熟,仔細想了想才記起來,這裏不遠處便是他再見段幹卓的地方。“等。”湛淵說罷翻身下馬,“傳令下去,在此地駐紮。”“是。”……“已經這麽久了,他為何還不來?!他那人就好墨跡!墨跡墨跡,總要收拾些有的沒的,出趟門恨不能把家都搬上……那回來看我還不忘帶頭豬!傻蛋!再晚毒怕是又該發作了……快再貼告示!催他快點,叫他別磨蹭了……”“是。”……“再貼兩道告示!他眼睛瞎嗎?!怎麽還沒看到?把告示上的那些字寫得大點,一個字人臉大!……還不來,還不來!疼死他活該!不疼他疼誰?!”“大將軍再耐心等等……”……“祁明,你說……他還活著嗎?他會不會已經……”“一定活著。”“那為何他還不來?!”“或許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大將軍!”“他來了?!”“不是。辰司殺敗了。”湛淵起身,“那是他死是活?”“死了。”“是誅馭門的人?”“不是。據說是呼延蘭。”“也好,呼延蘭殺得好,總歸是與我無幹係……快!派人把他的屍首弄來……去,再去貼幾道告示,昭告天下,辰司殺屍首在這,讓阿卓……段幹卓來給他收屍……就說我高懸著辰司殺的腦袋呢,他不來便一直懸在那……這回我不信他還不來!阿卓……你別怪我,這是你逼我的……”小榔頭“嗖”地跑進家門,抱住了他娘的大腿晃了晃,“娘,娘,來了來了。”丁大嫂一手掀開熱氣騰騰的蒸籠,一手拍了拍他的頭,“嗯。快去,把他扶進屋來。別讓那群小崽子瞅見了再欺負他。我這就去給他燙壺酒,還差最後一個下酒菜了……”“哎。”小榔頭應了一聲,一溜煙地跑沒了影兒。小榔頭從他爛乎乎的手裏接過了一串糖葫蘆,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又墊起腳尖送到了他嘴邊:“你吃!”“我……不吃。你吃……吃,我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