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淵被她推得一趔趄,差點摔倒。言敏看他先下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兒也來了勁,一連斥罵著推了他好幾把,想今日一定要將他攆下山去,不能讓他再見到段幹卓。湛淵被她推得摔倒在了門檻上,心裏更是對她厭惡得緊,卻不想與她爭辯,隻盼著段幹卓能快些回來。“你起來!給我滾!”言敏看他坐在地上不動,氣的要命,想這人怎能這般不要臉不要皮?!言敏氣得狠踢了他傷口好幾腳。湛淵也捂著咬牙忍了,還是不作聲也不動。言敏又氣又急,怕段幹卓回來留下他,便道:“你為何不肯走?難不成是想喝我跟我大師哥的喜酒?”湛淵總算抬頭看了她一眼,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見他敢笑自己,言敏愈發怒不可遏,“怎麽?你不信?不信就一會兒問我大師哥去!我們已定了下月十八的日子,爹爹下山就是請好友去了。”湛淵猛地抬眼死死地盯住了她,咬牙道:“不可能。”言敏見他這般,心中得意,哼笑道:“怎麽不可能?再不信你去問饅頭、問我二師哥去!不過我二師哥最近可忙了,忙著幫我們置辦成親的東西呢!”湛淵脖子上青筋暴突,磨著牙嘶啞道:“你撒謊。我與他有婚約。”“呸!明明是你滿嘴謊言!”言敏氣得俯身劈手扇了他一巴掌,“再說明明是我先與大師哥有婚約的!若不是……若不是你,我們早就成親了!現在你休想再壞我們的婚事!”湛淵被扇的臉一扭,抿了抿唇,許久才喃喃自語道:“不會。我們有誓言……”言敏冷笑了一聲,“我大師哥清醒過來的那日,便拉著我的手對我說,他要與我生同寢死同穴,一生一世不相負。他還說,此生隻有我負他,他定不棄我。”聽到二人的誓約從她嘴裏道出,湛淵驚得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卻也無論如何都不肯信他會對旁人說出同一番話來。湛淵握緊了雙拳,紅著眼看了她一眼,才低下頭抖著聲音回道:“我與他日夜同床共枕,引頸而眠,他不可能再與你……他心裏隻有我一個……”“那又如何?!”言敏冷冷打斷他,“那是他被你所迫才做出那不堪的事來,我不怪他,更何況……更何況我肚子裏已經有他的孩子了,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何這麽著急成親?”見湛淵果然一副手足無措的恐慌狀,言敏暗自為自己的機智得意,哼,你再跟我比,有本事你個大男人也編個孩子出來呀?誰信?!湛淵死死咬緊了唇,扶著門框緩緩站了起來。言敏發現他正猙獰著臉朝著自己的肚子看,再一細看他的臉色,嚇得出了身冷汗。“你想幹嘛?!”言敏後退了一步,又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沒必要怕他,就又踢向了他。湛淵身子一歪,忽然被人從身後扶住了。湛淵就勢斜靠在了那人身上,一身戾氣消散,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一看到段幹卓來了,言敏連忙指著湛淵告狀,“大師哥,你快丟開這個惡人,他剛剛還想害我!我……你快給我做主。”段幹卓一手拎著飯盒,一手扶著湛淵就往屋裏走,笑嗔道:“他都這副樣子了還怎麽欺負你?我看到的可是你在欺負他。”“大師哥!”言敏急得跺腳,後退兩步攔在門前不讓進,“我不許他進去。”段幹卓好笑地搖搖頭,“這是我房間,你憑什麽不讓呢?”“我不管!就不許!你快把他丟下山!”“阿敏,別鬧。”看湛淵身子往下滑,段幹卓忙把他架在了自己肩膀上,“他現在受了傷,身子不便,等他傷好了我再送他下山也不遲。”“什麽?!”言敏氣得拔高了聲調,“你還想幫他養好傷?大師哥,你傻不傻?!好,你不丟,我自己丟!”說著就要拉湛淵。“哎哎哎,”段幹卓忙攔下,“好阿敏,你忘了你爹爹是怎麽教導我們的了?鋤強扶弱是做人的本分,他現在這樣,我們幫一幫也是應該的。”“爹爹隻教過我救好人,可沒教過我救惡人。大師哥,你怎麽還這麽向著他?你忘了他是怎麽害我們的了?!”“哎,對了,今日山下有廟會,剛小辰說要領著饅頭去來著,好容易師父不在,你不一塊跟著去看個熱鬧?”段幹卓隻得轉移她的注意力。“啊?二師哥怎麽不跟我說?!”言敏氣得跺腳,自從她出過事後,言有宗輕易不許她下山,把她憋悶了個夠嗆。言敏剛想走又反應過來,撅嘴道:“我不去!除非你把他給我,我正好順道把他丟了。”段幹卓憋笑,“你去你的,我一會兒丟好不好?去晚了廟會可就散了。”“那……那你向我保證?”言敏扭頭望了望下山的方向。“好,我保證。”段幹卓淺笑。湛淵暗自咬了咬牙。“大師哥,你沒忘記當初是怎麽跟我們說的吧?”言敏仍是不放心,仔細審奪著他的臉色。段幹卓不笑了,隻點了點頭。言敏這才狠狠地剜了湛淵一眼離去。段幹卓將湛淵扶上床,又從飯盒裏拿了碗熱粥給他,“先暖暖肚子,一會兒再喝藥。”湛淵不接,隻是盯著他不挪眼。段幹卓不解,“怎麽了?”湛淵深吸了口氣才低聲道:“言姑娘剛說你要與她成親了?”見段幹卓不搭腔,湛淵心中發急,一手抓住了他手腕,“她撒謊是不是?你與我有婚約又有夫妻之實就算是夫妻了,你怎能再同別人有牽扯?!先生,你說。她在說謊是不是?”段幹卓放下碗,頗不悅地抽出了手腕,“我說了,我們二人的那些事都是前事了,不要再提了。”“不再提?!”湛淵攥皺了被子,“好……好,我不提,那我們的誓言呢?先生為何又對言敏說一次?!難道我同她在你心裏都是一樣的麽?!”段幹卓皺眉想了想,自己從未對言敏說過那樣的話,或許是自己還不清醒時胡亂說的被她聽了去罷?段幹卓深知言敏那口不擇言的性子,許是又隨口胡說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