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話音未落,濮陽靖已嗤笑一聲,道:“我看未必。”張小元本來就是在強裝冷靜,他幾乎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隻聽濮陽靖往下說:“若是他已死了,你又為何要去見長公主。”言下之意,顯是已將他們與當年之事牽到了一起,趙長鳶與當年一事有關,他們去見趙長鳶,自然也跟那件事有關係。他說的實在牽強,反倒是叫張小元覺得,此事尚有回旋的餘地。濮陽靖已接著往下說道:“你們也不必問我是如何知道的,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他看似胸有成竹,好似什麽都已知道了。張小元方覺得緊張,便見濮陽靖頭頂冒出字來。「先詐一詐他們,讓他們以為我什麽都知道了。」張小元:“……”“見長公主?”張小元眨了眨眼,認真回答,“我想賺錢。”濮陽靖一笑:“你還是承認了。”“上月我從散花宮帶回了梅宮主親自調配的養顏霜。”張小元開始了他的胡說八道,“想借佘叔叔的錢隆寶莊,賺錢做生意。”濮陽靖:“……”濮陽靖:“你為何要去見長公主?”張小元:“天底下最大的買賣就在眼前,我當然要去見一見。”濮陽靖皺眉看著他,顯然還是有些不信。“我已與梅宮主談好了。”張小元道,“事成之後,五五分成,他將養顏霜給我,我從長公主處將養顏霜推出去,他的養顏霜效力這麽好,一定很受夫人小姐們的喜愛!”濮陽靖艱難開口:“你在說謊。”張小元有些委屈:“你大可以去問一問梅宮主呀。”以他對梅棱安的了解,那可是個七竅玲瓏心的人物,濮陽靖要是真去問這件事,梅棱安也一定會為他掩飾的。濮陽靖還是不信。“既然你說你是去給長公主看養顏霜的。”濮陽靖道,“你身上總該有帶有那什麽養顏霜吧?”張小元點頭:“有,在我屋裏。”濮陽靖:“你拿過來,給我看看。”“一盒五十兩銀子,濮陽都統,你我相識一場,給你打個對折,二十五兩。”張小元對濮陽靖伸出手,還同濮陽靖笑了笑,道,“對不起,貪財啦。”濮陽靖:“……”濮陽靖沉默下來。他終於發現了,自己好像根本說不過這個臭小子。本來他自己的前後推論便站不住腳,並非所有見趙長鳶的人都與當年一事有關係,他隻是覺得張小元他們從鳳集縣來,未免太過巧合,他很擔心,原想詐張小元讓他們以為他什麽都知道了,可張小元根本不為所動,一時竟令他失了法子。趙承陽已然開口,道:“濮陽,阿雲,你二人先下去。”戚朝雲:“是,皇上。”濮陽靖卻一怔:“皇上,您這是……”趙承陽對他擺了擺手,濮陽靖蹙緊雙眉,似有些負氣,不再多言,幹脆扭頭跟著戚朝雲離開。待他們走出院子,趙承陽方負手轉身,看向張小元,問:“張少俠,朕並無惡意。”張小元不說話。他知道趙承陽沒有敵意,至少根據他如今掌握的消息來看,趙承陽隻是單純想要找回自己血緣上的兄長,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要對二師兄動手的意思。可朝堂本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趙承陽不想如此,不代表他不會如此。張小元沒有鬆口,他認真搖頭,說:“皇上,人死不能複生,節哀。”趙承陽:“……”“若張少俠有他的消息想告訴朕。”趙承陽輕輕歎氣,“你就同佘書辭說一說,他自會通傳進宮。”“當年荒年接疫病,病死之人,大多化作一炬烈火。”張小元道,“我也不知道他葬在了何處。”言下之意,便是就算要有消息,也隻能是那人墳頭的消息。趙承陽不再多言。待趙承陽離開後,張小元才發覺自己一直握著陸昭明的手,緊張出了一身冷汗。他的手幾乎已是抑不住顫抖,陸昭明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不必如此緊張。可張小元知道自己的謊言編得並不高明,濮陽靖肯定還會再去調查,二師兄處境危險,他不知如何才好,待確認趙承陽離佘府回宮後,這才跑著去找佘書意,想問問師叔的意見。佘書意就在院外等他們,張小元跑出院子,一瞬覺得有些不對。佘書意麵前站著兩名婢女姐姐,麵熟,張小元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而後他便看見一位婢女姐姐的頭上冒出了一行字。「私下鴛鴦浴,明麵牽手手。」「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