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瀾瑄有些意外的低呼了一聲,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瀾政的神情卻微微有些羞惱,他沒想到,自己計劃了幾天的事情竟被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破壞掉了,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麵嘲諷於他。“瑄兒,讓他們退下,跟我走。”瀾政用力握緊瀾瑄的手臂,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壓低了聲音道,“在黎玄回來之前,我能帶你離開龍霄,到一個可以不問世事的地方,隻有我們兩個。”“不……我不能……”瀾瑄用力搖著頭,想要抽離自己的手臂,卻被瀾政攥得死死的,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這是最後的機會,瑄兒!”瀾政的雙眼帶著血絲,指尖甚至微微有些發抖,他顰著眉,一字一頓的顫聲道,“跟我走!”瀾瑄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此刻的瀾政,淚水卻不爭氣的盈滿了眼眶。他知道,如果此刻他不和瀾政一起離開,這個男人就會身陷囹圄。過去的種種一幕幕閃過腦海,讓他的心都在拚命顫抖。年幼時的親密無間,父皇臨終時的殷殷囑托,這些年瀾政的弄權朝堂,還有他一次次強迫自己的不倫之事……想到這裏,他突然拚盡全力將瀾政狠狠推開,淚水卻在隨後奔湧而下。“不!我不能!”幾乎是聲嘶力竭的痛苦呼喊,回蕩在深沉的夜色中,瀾政趔趄著退後幾步,滿眼悲哀的望著瀾瑄那掛滿淚水的臉……“嗬嗬……”瀾政自嘲的笑了笑,緩緩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有些踉蹌的向著楚瀟走去,“哈哈哈哈!”那在大笑中微微顫抖的背影,不知為何,竟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落寞。瀾瑄僵硬在原地,卻在一瞬間有些恍惚,那個眼神,他似曾相識。在那個讓他永遠無法忘懷的夜晚,曾經出現過……第九十六章 最後的選擇(下)……“瑄兒,我想要你。”記憶中的夜,月色撩人,瀾政也還保留著那讓他曾經怦然心動的溫柔。瀾政喝了酒,目光在忽暗忽明的燭火中摻了幾分朦朧。他隨手丟下酒杯,有力的臂膀將瀾瑄緩緩拉進懷中,覆在他耳邊低語道。帶著酒氣的呢喃突然灌入耳中,溫溫熱熱的氣息撩撥著瀾瑄的心。瀾瑄隻覺得一時有些發懵,直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瀾政話裏的意思,頓時僵直了身體。“皇叔……”瀾瑄將他輕輕推開一段距離,望著他深邃的雙眸,小心翼翼的推拒道,“皇叔……不要戲弄瑄兒了……”“戲弄嗎?”瀾政勾唇,平日裏一貫冷漠的臉上綻開幾分笑意,他順勢將瀾瑄按倒在軟榻間,握住他的手腕,輕輕調笑道,“你馬上就要及冠了,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瀾瑄被緊緊禁錮在瀾政懷中,驚慌失措,他的吻帶著無盡的魅惑掠過額頭、拂過臉頰,最後落在自己微微顫抖的唇瓣上,竟是那樣熱烈而充滿yu望。漸漸的,瀾政骨節分明的手指覆上瀾瑄明黃色的外袍,在束帶上輕輕一碾,那胸口的衣衫便在下一刻滑落下來。“皇叔……不要……”瀾瑄嚇得拚命搖頭,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在這個男人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他無法掙脫,隻好眼角含淚的低聲祈求道,“我們……不可以!求你放開我!”“瑄兒別怕,沒有人敢多說一句的。”瀾政絲毫不為所動的重新俘獲了他的雙唇,手指挑起中衣用力一扯,那輕柔的衣料便從領口處狠狠撕裂開來。“啊——!”瀾瑄嚇得驚喘了一聲,不知哪裏來的力量拚命把瀾政推倒在地上。他拔下頭上鎏金的盤龍發簪,將尖端指向自己的頸側,像一隻受傷的小鹿般望向瀾政,抖著手流淚道,“你是我父皇的親弟弟,是我的親叔父,這種血緣無法逾越,我也無法去接受這種不倫關係……”“……永遠!”淚水橫流,瀾瑄甚至全身都在顫抖。他承認他喜歡瀾政,或許確實不同於一般的叔侄之情,但是當瀾政要他直麵這種關係的時候,他還是終究無法說服自己。瀾政跌坐在冰冷的地麵,用手臂撐起上身默默向他看去,在那仿佛永遠平靜如水的墨色雙眸裏,卻藏著化不開的悲傷。就如同今日一樣…………寢殿明亮的燭光再次照在身上,紅木殿門也在淩風手中緩緩閉合。楚瀟帶走了瀾政,那背影卻刺痛了他的眼睛。瀾瑄痛苦的捂住麵龐,不想讓淩風看到自己的脆弱樣子。“陛下……”淩風放柔了嗓音,叩拜在瀾瑄麵前低聲道,“王爺說,黎將軍三日之後就能抵達都城,還帶來了多年前攝政王通敵鳳羽的證人,待到將軍歸來,他要親手幫您鏟除奸佞,重掌皇權。”“我知道了……”瀾瑄白皙的手指從臉上滑落,抬起頭,用那雙琥珀色的鳳眸向淩風望去。仿佛隻是這麽一瞬間,那痛苦的神情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閃爍的淚水還掛在臉上,“幫我給楚瀟帶句話,小心看管,不要讓攝政王自殺。”淩風望著瀾瑄強裝堅強的樣子,沒有多言,隻是恭敬的點了點頭,低聲道:“是。”第九十七章 主審(上)“還真是牆倒眾人推啊~”瀾璟翹著二郎腿坐在寢殿桌前,手裏提著一張密函,對著那明亮的燭光一邊看一邊冷笑道,“趙簡雍那個千年狐狸果然是無利不起早,知道攝政王如今失了勢,下了大獄,立刻便送了份大禮給我。”“什麽大禮?”淩風站在瀾璟身旁,撓了撓頭,滿是好奇的追問道。“他說幾年前,攝政王曾派人在江南四郡殺了一家平民,其中一個小男孩更是被生生挖去了心髒,手段十分殘忍。現在他把人證物證都送來了璟王府,就等著我拿到刑律司堂審定罪了。”瀾璟嗤笑了一聲,挑眉向淩風看去,勾唇道,“隻怕當初用來威脅瀾政,進而換取四郡總督的把柄,就是這個了?”“瀾政入獄,如果可以給他狠狠加上幾筆重罪,直接置於死地,總好過攥著把柄終日擔驚受怕!”淩風瞬間明白了趙簡雍的心思,也冷笑著搖了搖頭,“這個人……夠狠。”“陛下那邊都安頓好了?”瀾璟將密函隨意折了折,抬手放在燭火上點燃,那寫滿字跡的薄紙立刻在指間卷曲燃燒,化成了一抹飛灰。“暫時沒有危險了。”淩風認真的點了點頭,“後邊的楚瀟會安排好。”“嗯。”瀾璟拍了拍手上的紙灰,繼續問道,“將軍什麽時候回來?”“還要過些日子,那個元明似乎生了重病,正在途中找郎中醫治,耽誤了行軍速度。”“傳信給將軍,讓他不要急於趕路,自己多保重身體……”想起黎玄,瀾璟的目光似乎柔軟了幾分,邊關一別到現在已是數月,思念也與日俱增。“是,王爺。”淩風恭敬的行了禮,轉身快步向殿外走去。……瀾政被關在刑律司的第五天,黎玄終於率領軍隊踏進了龍霄國都城的大門。黎玄騎著一匹汗血寶馬走在隊伍前方,身形挺拔,英姿颯爽,他抬起頭,迎著豔麗的晚霞徐徐而行,金盔上鮮豔的紅纓在陽光下分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