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梁禎抱進懷裏時,祝雲瑄再忍不住,不停流淚,又高興又難過。梁禎抬起手,拇指腹拭去他眼角淚跡:“大喜的日子,阿瑄怎麽又哭了。”“我高興不行嗎?”梁禎笑了笑,吻上他的唇,將他臉上滑落的鹹澀淚水一並吻去。明日梁禎就要走了,他們僅剩下這最後一晚。情熱炙炎,抵死纏綿。天亮之後,梁禎啟行,祝雲瑄堅持要他一程。梁禎拗不過,隻得答應。暥兒還在一旁的搖籃中睡得正香,兩隻手都舉到了腦袋邊,滿頭的汗,梁禎過去看了看,將早起後剛編好的一隻玩偶放兒子枕頭邊,幫他擦了汗,手指刮了刮小娃娃肉嘟嘟的臉。祝雲瑄過來,壓著聲音問:“等你回來的時候,還認得出他嗎?”梁禎笑著攬過他:“我自己的崽子怎麽會認不出來,而且他長得這麽像你。”“……走吧。”一路無話,行了二十裏路,梁禎吩咐人停車,與祝雲瑄道:“阿瑄回去吧,別再送了,一會兒暥兒該醒了,看不到你那小娃娃一準得哭。”“他看不到你也會哭。”祝雲瑄低著頭,悶聲道。梁禎聞言有些想笑,這小殿下這會兒還跟自己鬧別扭呢。捏著他下巴讓之抬起頭來,梁禎的手指摩挲著他麵頰:“阿瑄,三年不是太久的,很快我就回來了,別難過。”“……我舍不得你。”梁禎伸手將人抱住:“傻子。”他也舍不得,可他們總不能抱頭痛哭,越是那樣越難過罷了,總要走的,不如灑脫點。祝雲瑄閉著眼睛靠在梁禎肩上,安靜片刻,小聲與他道:“昨夜我好似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什麽夢?”“記不太清了,就是夢裏你特別壞,對我特別不好,後頭我把你趕走了,又特別難過。”梁禎笑:“是麽?怎麽會做這種夢的?”“不知道。”“夢而已,都是假的。”梁禎安慰他。“嗯,那肯定是假的,”祝雲瑄的聲音更悶,“你才不會那麽壞。”夢裏那個逼迫他做他不願做的事情,把他當玩物的梁禎肯定是假的,祝雲瑄想,他就是太舍不得這人了,才會做這種匪夷所思的夢。梁禎摸摸他的臉:“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這幾年都在宮裏住著吧,王府建好了也先別搬過去,你那皇帝哥哥雖然脾氣不好,對你還是不錯的,有他陪著,你就不會想這些沒影的事情。”“好,”祝雲瑄聽話點頭,又提醒他,“你去了外頭,得老實些,不許看上別人了,更不許隨意招惹人。”梁禎一聲笑:“阿瑄冤枉我,我是那樣見異思遷的人嗎?我除了招惹你還招惹過誰啊?”祝雲瑄不再說了,他自然信梁禎,不過是無話找話而已。他抱著梁禎安靜親了片刻,梁禎由著他主動,等他親夠了,再反客為主,將人按進懷裏,深吻下去。在車中廝磨了半日,外頭隨行的家丁來催促時,梁禎才終於下了車,祝雲瑄跟下去,看著他翻身上馬,不爭氣地又紅了眼眶。梁禎伸出手,祝雲瑄下意識地將手搭過去,被梁禎拉至身前,馬背上的人彎下腰,湊近,在眾目睽睽下再次吻住了祝雲瑄。“等我回來。”第19章 三年後。甘霖宮裏,祝雲璟伏案批閱奏疏,祝雲瑄幫他看了一陣,一手支著腦袋開始打瞌睡。昭陽帝在時,從未讓祝雲瑄接觸過朝堂事,祝雲璟登基後,他才開始跟著學,這小子聰明歸聰明,但心不在此,都快二十的人了,依舊成日裏想著玩,還帶著幾個小孩一起玩。祝雲璟說過他幾回,之後就算了,也罷,他們兩兄弟,總要有一個是享福的命。看了幾個時辰的奏疏,祝雲璟有些頭暈眼花,閉了閉眼,目光轉向窗外,見外頭天色不錯,難得起了興致,起身出門去。暥兒蹲在大殿門口喂兔子,這小娃娃就喜歡這種白白的軟綿綿的動物,祝雲瑄在啟祥殿幫他養了一院子,連甘霖宮這邊都放養了幾隻。祝雲璟十分喜歡這個小侄子,比起自己那個頑皮不聽話的兒子,暥兒這奶娃娃更招人疼得多。“暥兒你怎麽一個人蹲這裏?元寶呢?”聽到祝雲璟的聲音,暥兒抬頭衝他笑,脆生生地喊:“伯伯!”祝雲璟摸了一把他的小臉。“元寶哥哥帶九叔叔掏鳥蛋去了,讓暥兒在這裏等他們,回來烤鳥蛋給暥兒吃!”祝雲璟:“……”算了,他那個兒子,一日不做這事才稀奇。祝雲璟正想說什麽,內閣那邊已將新一批奏疏送了過來,看著那堆積成山的公文,祝雲璟不由皺眉,立刻有有眼色的太監提醒道:“陛下,裏頭有今早收到的北夷那邊來的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