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本事、長得也最好看、最會哄暥兒高興的那個,就是暥兒父親。”小孩似懂非懂,“噢”了一聲。賀懷翎回京後的第三日,祝雲璟終於讓吏部下了調令,將任期已滿的閩粵水師總兵調回京。祝雲瑄聞言大喜,頭一次對賀懷翎心懷感激,他算是看明白了,若非這位賀將軍回來,他的梁禎還回不來,幸好北夷這場仗隻打了三年。祝雲瑄等不及,想去接梁禎,趁著祝雲璟高興不再盯著他,帶著兒子跑出了京。這一接人,就接去了江南,祝雲瑄一路遊山玩水到江南,終於碰上了梁禎回京的隊伍。那個夜裏,祝雲瑄睡得正熟時,梁禎翻窗進來,爬上他的床,睡夢中的祝雲瑄驚醒,以為遇上了刺客剛要喊人,身後欺上那個久違了卻熟悉到骨子裏的氣息:“阿瑄,是我。”祝雲瑄愣住,眼淚已先一步滑落。被梁禎壓著一頓啃,祝雲瑄執拗地讓他將燈點了,端著他的臉細細打量。三年不見,梁禎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臉,人瞧著瘦了些、黑了些,但依舊是好看的,祝雲瑄愣愣看著麵前人,直到梁禎的手撫上的臉,幫他擦去滿臉的眼淚:“乖,都快二十的人了,怎麽還這麽愛哭。”祝雲瑄撲上去,梁禎被他撞得往後仰,大笑著張開雙手將人抱入懷。細細密密地再交換纏綿一吻,梁禎將祝雲瑄壓進床褥中,撩起他的衣衫,手摸上他細嫩的腰肢。親熱之後,祝雲瑄黏在梁禎懷中,不肯挪身子,聽梁禎與他說這些年在南邊的經曆。梁禎避重就輕,隻給他說好玩的事情,遇過的那些危險,甚至險些喪命海中的種種,俱都避而不談,他倒是想要祝雲瑄心疼心疼自己,不過一想到說出來這小殿下又得哭鼻子,想想還是作罷。祝雲瑄已經夠愛他了,就不必拿這個去逗他了。倆人說了大半宿的話,最後祝雲瑄撐不住,在梁禎懷中沉沉睡去。梁禎笑著低頭,親了親他。翌日一早,梁禎被懷中人拱醒,卻不是祝雲瑄,而是個縮小版的奶娃娃。暥兒一見他睜開眼,頓時眉開眼笑,大聲喊:“父親!”他認得的,爹爹給他看過父親的畫像,這就是他父親。梁禎還懵了一瞬,才想起這是自己的小崽子,頓時樂了,將人抱到身上看了半日,十分滿意,他的阿瑄將這個奶娃娃養得很好。祝雲瑄笑吟吟地看著他們父子,與梁禎道:“暥兒日日問我要父親,你再不回來,我都不知道要去哪給他變個父親出來。”暥兒騎在梁禎身上,高興地拍他的臉:“暥兒也有父親了!”梁禎哈哈笑,用臉上冒了頭的青渣去刺兒子,逗得這小娃娃樂得前仰後合。祝雲瑄趴到梁禎背上去,笑閉起眼。第20章 更衣時,梁禎提醒祝雲瑄,說一會兒要介紹個人給他認識。祝雲瑄沒在意,隨口問他:“什麽人?”梁禎笑著眨眨眼:“你公爹。”祝雲瑄愣在原地。梁禎說的人,是他的親生父親,二十年前出海戰,在南洋隱姓埋名活下來的蕭君泊。他大致與祝雲瑄解釋了一遍,怎麽在南洋遇上的親生父親,最後能剿滅海寇,他父親和手下那些隨他漂泊海外多年的將士功不可沒,這事梁禎已上報朝廷,祝雲璟也已下了聖旨,重新收編了那些人入閩粵水師。至於蕭君泊,因這兩年身子骨不太好,梁禎打算帶他回京頤養天年,畢竟他親爹爹還埋在京裏頭,也算成全他父親的一點念想。祝雲瑄一個多月前就帶著兒子偷跑出京,來這邊接人,自然不清楚這些事情。被梁禎牽著去隔壁院子中見人,快走進門時,祝雲瑄才如夢初醒,臉漲得通紅,緊張萬分。“……你父親,他會喜歡我麽?”祝雲瑄免不得擔憂,畢竟他是昭陽帝的兒子,當年是昭陽帝生生拆散了蕭君泊和那位梁家二郎,將人攆去南洋送死。梁禎故意逗他:“別緊張,醜媳婦還要見公婆呢,你又不醜,我父親是通情達理之人,不會隨意遷怒,你是我媳婦,他會喜歡你的。”“什麽醜媳婦,你別胡說八道了。”梁禎樂道:“阿瑄說不是便不是吧。”祝雲瑄這會兒已沒心思計較他滿嘴的不正經,迷迷糊糊地跟著他進門去。蕭君泊也才剛起,正準備用早膳,見到梁禎領著家小進來,起身就要與祝雲瑄見禮。祝雲瑄嚇了一跳,趕忙扶住他:“蕭將軍您不必如此,晚輩受不起。”梁禎也道:“這裏沒有外人,父親不必做這些,阿瑄是您兒媳婦,受不起您的大禮。”不等蕭君泊再說,祝雲瑄先與他行了小輩禮,梁禎捏了捏懷中暥兒的手,提醒他:“乖兒子,叫祖父。”這小孩圓瞪著眼睛,在蕭君泊看向他時眉開眼笑,脆生生地喊:“祖父!我是暥兒!”蕭君泊當即笑了,連連點頭:“好、好,好孩子。”暥兒被蕭君泊抱過去,坐他祖父身上奶聲奶氣地說著討喜話,讓蕭君泊分外開懷。祝雲瑄見狀鬆了口氣。梁禎長得不像他父親,應當更像那位早逝的梁家二郎,且這位蕭老將軍看著性格穩重,進退有度,與梁禎那玩世不恭的性子天差地別,祝雲瑄想著,梁禎這個混賬怎麽就一點沒學到他父親的長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