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旻無聲地笑了半晌,笑夠了才慢騰騰貼上去,手臂從衛思寧前胸環過去,搭上他的肩。他湊近了些,看著他敷眼的白布,一寸寸摸過,像是在品鑒什麽珍寶。衛思寧讓他的動作弄得有些癢,輕微閃了閃。“殿下,我幫你取下來好不好。”喻旻手指異常溫熱,將他的氣息從縫隙裏送進去,“我想看看你。”衛思寧張了張嘴,覺得口幹舌燥,吐出一個幹癟又急切的“好”字。腦袋一邊發著熱,一邊暗想,喝了酒的阿旻果然不一樣,以後可以多喝一點。喻旻上半身虛壓在衛思寧身上,一手探到他腦後解眼縛。他動作很輕,另一隻手將衛思寧的後腦托在掌心,微微抬起。再一圈一圈地把白布剝下來。眼周的皮膚已經長得很好了,隻有幾處嚴重的還泛著紅。喻旻定定看著他,也不說話。隻有溫熱的帶著輕微酒氣的鼻息噴在衛思寧臉上。喻旻刀削似的下巴就懸在眼前,再往下是白皙秀頎的脖頸……衛思寧不敢再往下看。猛的把人往下一扯,胸膛抵著胸膛,兩股跳動的旋律甚至都趨於一致。他喜歡親吻,他感覺到喻旻對他的渴求,他控製著他全部的情欲,甚至想要一口喘息也要他允許。喻旻是他的,裏裏外外,從人到魂。喻旻被親到四肢無力,耳鳴眼花接踵而來,像是要溺死在綿長的親吻裏。此時衛思寧力氣大得嚇人,就算是喻旻占據著有利位置也不能逃脫分毫。片刻後一陣天旋地轉,衛思寧翻身把他死死按在下麵,還能分出一隻手去拉被子。雲被兜頭蓋下,連僅有的視覺也被剝奪了。要死了,喻旻想。腦中嗡鳴聲不止,他像一條瀕死的魚,做著無謂的掙紮。喻旻費力從嗓子裏擠出一點告饒的聲音,卻被衛思寧凶悍的唇舌攪得支離破碎。喻旻抓住機會,牙齒往衛思寧唇角一磕。衛思寧吃痛,嘶得一聲吸氣。拇指重重碾過被咬的地方,蹭上了血跡。他眼瞼緋紅,雙眸沉寂地一掃,眼裏是赤裸裸的欲望,幾欲癲狂,“敢咬我?”他在床上向來如此,像隻定時發病的瘋獸。喻旻吃了幾回悶虧,不敢再惹他,很是乖巧道:“疼了嗎?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他的嗓音夾帶一絲顫抖,半是驚慌半是無辜,格外蠱惑人。衛思寧卻不理會他的賣乖,捉住他的手往頭頂一壓,又要欺身上來。喻旻慌了,忙大叫道:“我頭疼!”他雙唇泛著水光,開裂了幾處滲出一點猩紅,邊際還有衛思寧無意識咬出的牙印,他小聲又可憐哭訴:“嘴疼,耳朵疼,手腕也疼……”被逼出的眼淚還掛在眼睫上,臉上紅的地方緋紅,白的地方慘白,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像是在同衛思寧告狀,他繼續道:“太難受了,我要死了。”衛思寧擰著眉,居高臨下看著他,像是在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被禁錮在頭頂的雙手甚至都沒鬆動分毫。喻旻再接再厲,求道:“先放開我好不好?我喝多了腦子不清醒,我馬上去穿衣服好不好。”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喻旻算是記憶深刻了。他心驚膽戰地看著衛思寧慢慢傾身靠近他,琢磨著要是他再發瘋就照著後腦勺給他來一下,不管如何先躲過眼前再說。衛思寧頓在離他的臉一寸的地方,看著他飽受摧殘的雙唇,良心未泯地問了一句:“疼麽?”喻旻忙可憐兮兮地點頭,怕衛思寧不信似的,又補充道:“很疼。”衛思寧雙目一動不動地盯著他,露出瘋獸的獠牙,“就喜歡看你為我疼。”喻旻:“……”這他娘的是什麽畜生!第二日日上三竿喻旻都沒起。衛思寧對外宣稱他昨晚喝多了,宿醉難醒。曲昀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神色明顯在說你騙鬼呢。昨晚他可是親自跟著喻旻從幾裏之外的城牆走回來的。林悅不開心地拍桌子,含淚控訴:“你們喝酒都不叫我!”衛思寧假裝沒看到曲昀的揶揄,朝林悅正經道:“下次咱倆喝,不帶他們。”午膳接近尾聲。喻旻腳步虛浮,深一腳淺一腳地從臥間走出來。林悅最先反應過來,嘖嘖道:“你這是喝了多少啊,還沒醒呢。”曲昀盯著喻旻唇上的血口子,學著林悅的口氣嘖嘖道:“你這是喝得多猛啊,嘴都磕壞了呢。”有意無意把猛字咬得很重。喻旻白了曲昀一眼,衛思寧拉開身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吃飯。喻旻一個白眼沒翻完,看到衛思寧又是一個白眼遞過去,朝林悅走了兩步,在他身邊坐下了。衛思寧:“……”林悅嘴裏塞得滿滿的,鼓著腮幫子看喻旻,總算看出點端倪了。忙快速嚼了兩口,瞪著眼睛把嘴裏東西全咽了,“阿旻!你眼睛怎麽這麽腫。”“噗……”曲昀一口粥來不及咽,隨便抹了兩把嘴,抄手在旁看戲,心說看你怎麽編。喻旻不耐道:“喝酒喝的。”曲昀意味深長道: “那酒應該挺辣的。”